十一阿哥在到坤寧宮宮門的時候,臉上就換上一副焦急不已的表情,小宮女見十一阿哥似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也第一時間做了通報,把十一阿哥放進坤寧宮。
桂嬤嬤見十一阿哥這個小主子這麼著急,顧不得主子還在內室睡覺,便敲了門,把皇後娘娘叫醒,讓蘭芬芷汀趕快伺候娘娘洗漱,召見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在坤寧宮正殿來回地走動,做戲做得越認真,標準的入戲狀態。守在一邊的湯圓兒和桂嬤嬤見十一阿哥那個樣子,坐立不安,心里也不禁跟著焦急起來。
可惜皇後娘娘感受不到正殿這邊的氣氛,十一阿哥一個人演著獨角戲演得起勁,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蘭芬芷汀伺候皇後娘娘洗漱,一旁對皇後娘娘說道︰「主子,十一阿哥剛剛著急不已來坤寧宮,要見主子,肯定是有緊急的事兒。主子為何一點都不著急呢?」
「什麼?」皇後娘娘還沒醒透,被桂嬤嬤叫醒的時候,他睡意正濃,現在也還是迷糊狀態。「小十一哪里會有什麼緊急的事。」
皇後娘娘閉著眼楮張開手,讓蘭芬芷汀幫他弄順衣飾,心想康熙都醒了,小十一還能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蘭芬芷汀相視一眼,對皇後娘娘這個樣子也一臉無奈,天塌下來皇後娘娘也不會太在意,就像皇後娘娘曾經說過的,天塌下來,這輩子他就這麼點身高,也不會先壓著他。
「好了,不用帶那些珠子了,太重。你們都跟本宮出去吧。」皇後娘娘睜開眼楮說道,搭著蘭芬的手,就往正殿走去。「小十一既然來了,今天就留下來一起用午膳,芷汀,待會記得讓御膳房準備。」
「喳。」芷汀應道。
等皇後娘娘的身影出現在正殿的時候,小十一已經轉了好幾個圈圈,看到皇後娘娘,那叫一個激動,簡直就是見到救苦救難的菩薩一樣,奔了過去。
「皇額娘,胤禧可等到您了!」十一阿哥喊道。
「停!」皇後娘娘用手阻住小十一,說道︰「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焦急,好好說。」
皇後娘娘郁悶地看著現在小十一比他高了一個頭的身高,這小十一越長越帶仙氣,要不是那半瓢鞭子頭,生生把這仙氣給去了一半,有時候皇後娘娘還以為自己的兒子要羽化登仙了呢。還有小十一的行事作風完完全全就是隨心而動的做法,根本就沒那個仙風道骨,偶爾還帶些耍賴和流氓氣。
最值得說的就是當年小十一阻止八阿哥和安親王外孫女郭絡羅沁雅的婚事,雖然最後搞破壞沒成功,八阿哥暫時也沒有和那個沁雅成親,但是小十一成功地在一眾王公貴婦,深閨小姐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這個十一阿哥嫁不得。所以小十一的婚事不僅是因為他本身抗拒,還因為沒有女人緣,偶有不知情的小女孩被他的外表給騙到,過不了幾天也會見到小十一就逃得遠遠的,他和郭絡羅沁雅也就這樣卯上了,八阿哥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
當初康熙三十二年時,有一天康熙去慈仁宮給太後請安,看到郭絡羅沁雅,就笑問她有沒有看上了康熙哪個兒子。太後听到康熙問的時候,也動了這個心思,那時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都到了指婚的年紀,三十二年剛好是郭絡羅沁雅可以參加想選秀的一年,所以康熙這麼問,也沒什麼大不了。太後倒是希望郭絡羅沁雅能選上九,十,十一阿哥,畢竟這三個阿哥的身份都是一等一的高貴,沁雅的身份也能配得上,可惜郭絡羅沁雅一听到康熙的問話,也不害羞,就直接跪上說非八阿哥不嫁。
康熙問了兩遍,人家沁雅還是非八阿哥不嫁,康熙當時沒再說什麼,就回了乾清宮。人家沁雅已經這麼說了,慈仁宮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到時候沒把她指給八阿哥,她可就真嫁不出去。
皇後娘娘知道這件事後,氣康熙沒事找事做,她妹妹要是知道康熙把郭絡羅沁雅內定給她兒子,還沒準會做出什麼呢。因為這沁雅確實夠跋扈彪悍,老八能不能壓住她都難說,找歷史展,壓住這個福晉的可能性還真不大。
小十一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這件事後就暗諷沁雅強嫁,八阿哥知道自己的婚姻是要康熙指婚,他也沒辦法,小十一就找到人家郭絡羅沁雅家府上,嚴肅一張臉把和碩額駙明尚教訓一番,說他教女不嚴,教出這麼一個禮教不嚴,就算皇阿瑪給她指婚給八阿哥,像她這個性子,他們也不會有好結果的,生生把明尚氣得一臉通紅。本來明尚就被女兒的大膽行徑給氣得幾天吃不下飯,這下更好,連十一阿哥都親自上門來鬧,他這個女兒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事後,小十一被康熙狠批了一頓,還被皇後娘娘關在身邊好好□一番,讓他心眼不要那麼小,當年郭絡羅沁雅得罪他的事,都已經過去十年了,小十一還要抓著不放。
結果小十一笑眯眯地說,「皇額娘,不是你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我做君子還錯了不成?」
那一刻,皇後娘娘就知道,這孩子,他沒法教了。
郭絡羅沁雅在選秀後,康熙不能落下安親王一脈的面子,讓沁雅這個格格嫁不出去,指婚給八阿哥以後,就下旨讓明尚家中嚴教,還讓內務府多派了幾個精奇嬤嬤到他的府上,□沁雅。
這一嚴教,婚事就被拖了好幾年,八阿哥和沁雅到現在也還沒成婚。在皇後看來,晚一點結婚也好,本來他們指婚的時候兩個年紀都不大。可是郭絡羅沁雅和十一阿哥的怨就這麼結下了,十一阿哥既然這麼不顧她女孩子家的臉面,敗壞她名聲,那她也不會讓十一阿哥好過,在閨中小姐的圈子里,十一阿哥的名聲也被破壞得差不多。
可惜名聲對十一阿哥來說,那不是可以吃的東西。
「皇額娘,胤禧真的有事要找皇額娘,是大事!」十一阿哥听到皇後娘娘問,就趕忙說道︰「皇額娘,你快去救救太子哥哥吧!」
「保成,他怎麼了?」皇後娘娘一听說二兒子出事,也顧不得剛剛的鎮定,「你說清楚點,是不是你皇阿瑪罰了你二哥?」
肯定是這樣,今天一大早,康熙就對他瘋,沒準現在又把炮口對準太子,這個王八蛋。皇後娘娘本來剛睡醒的那種煩惱拋之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心情,頓時因為小十一這句話,內心的怒海又開始咆哮了。
十一阿哥看到自己皇額娘那個樣子,就可以非常肯定,皇額娘和皇阿瑪是真的吵架了。幸好他聰明,救救太子哥哥有很多種,把太子哥哥從政務堆里救出來,當然還有把太子哥哥從皇阿瑪手下救出來,現在可以看出,是要說第二種。
「是啊,皇額娘,您快去乾清宮看看,兒子是偷偷溜過來給你報信的。」十一阿哥一臉著急地說道,讓人無法不從他臉上看出事情是多麼的緊急。
「走,皇額娘就要看看,你皇阿瑪因為什麼罰了你二哥!」皇後娘娘氣道。話沒說完,就往殿門方向走了出去。
十一阿哥見他皇額娘那副氣沖沖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這一次可能好倒霉了,壓下心中不安,跟著皇後娘娘一起往乾清宮走去。
「皇額娘,你不要走太急,小心崴腳。」十一阿哥見皇後娘娘走得快,一路上不說話,心里也越不安,他這麼把皇額娘騙到乾清宮似乎有些不道德,所以總是故意沒話找話說道。
「我能不急嗎?」皇後娘娘說道,「正在受苦的可是你二哥!」
十一阿哥听到皇後娘娘的話僵硬地扯著笑臉,「皇額娘,可能現在皇阿瑪已經沒罰二哥了,你這麼怒氣沖沖趕過去,沒準皇阿瑪以為有人欺負你了呢。」
「,是嗎?」皇後娘娘听到這話停下來,轉過頭,很認真細致,從頭到腳地打量自己的小兒子,來坤寧宮的時候那個樣子十萬火急,好像被火燎過一樣,現在反倒勸他不要著急。「皇額娘急匆匆出來,還真的忘了問你,你二哥為什麼受罰?」
十一阿哥在皇後娘娘的注視下,心虛得很,「皇額娘,你不是說要親自去看看嗎,現在離乾清宮也不遠,你還是先到乾清宮看看吧,兒子現在也說不清楚。」
「好,要是讓我知道你騙了我,你就死定了。」皇後娘娘惡狠狠地下了警告,轉身就往乾清宮走。
十一阿哥听到皇後娘娘的話,頓時心急了,皇阿瑪,你害死胤禧了。十一阿哥心里抱怨道,忙跟上皇後娘娘的腳步,「皇額娘,胤禧真的沒有騙你。胤禧是在乾清宮的時候听到皇阿瑪的怒喝,二哥跪著,胤禧就急匆匆到坤寧宮找救兵了,胤禧真沒說謊。」
反正皇阿瑪在乾清宮怒喝大臣的事偶有生,至于皇額娘到的時候還有沒有罵人,那就不關我胤禧的事了。十一阿哥心里想到。
「既然你不清楚事情原委,你讓皇額娘過來干什麼,乾清宮是後宮人隨便能進的嗎?你也想讓我挨罵是吧?」皇後娘娘听到十一阿哥這句話就說道。「不去了,回坤寧宮,要是你二哥有事,他會來找我。」
皇後娘娘說完,舒了一口氣,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帶著湯圓兒和蘭芬等一群伺候的人就要往回走,他為什麼要讓康熙牽著他的情緒走,莫名其妙。
十一阿哥沒想到皇額娘是這個反應,後宮之人是不能隨便進乾清宮,但是後宮之主,皇後娘娘卻沒有這個限制啊,皇額娘居然不去看一下就要往回走,那怎麼行,他十一阿哥好不容易把皇額娘帶到去乾清宮的路上,怎麼能半途而廢,給他皇阿瑪捉住辦事不力這個把柄呢?
「皇額娘,你不能走!是皇阿瑪讓兒子去把你請過來的和兄弟們一起用午膳!兒子怕你和皇阿瑪鬧脾氣,不肯過來,才出此下策啊。」十一阿哥急得準備走哀兵政策,「皇額娘,要是兒子請不到你的話,兒子肯定倒霉。」
「你為了自己不倒霉,所以就騙我?」皇後娘娘說道,心中不由得有些難過。「讓我過去用午膳,如果你事先告訴皇額娘,皇額娘可能會為了你去乾清宮,可是你卻用小聰明想要騙我過去,胤禧,你真的是傷皇額娘的心!」
十一阿哥听到皇後娘娘的這句話,知道是真傷了皇額娘的心,也真的急了,「皇額娘,胤禧不是故意要騙皇額娘,惹皇額娘生氣的,胤禧錯了,皇額娘原諒胤禧吧。」
十一阿哥急急的說道,跪著抱著皇後娘娘的腿,不肯放皇後娘娘走。「胤禧真的錯了,皇額娘,以後胤禧再也不敢了!」
「呵,還有下一次?」皇後娘娘說道,「你起來,這里人多,你又沒做錯什麼,跪著干什麼!」
「沒有下一次了皇額娘,胤禧保證。皇額娘原諒兒子,兒子才起來。」十一阿哥急得眼圈都紅了。「兒子做事向來喜歡耍小聰明,是兒子不對,以後一定改!」
皇後娘娘見小十一那個樣子,也有些不忍心,「你以後記住就好。起來吧,用完午膳後記得寫份一千字的檢討,寫完後明早交到坤寧宮!」
十一阿哥听到皇後娘娘這句話,才紅著眼眶從地上起來,「胤禧回去一定認真寫,皇額娘。」
「好了,走吧,去乾清宮。」皇後娘娘抬手模模小十一的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走到這里,怎麼能不去。」
「謝皇額娘!」十一阿哥驚喜道,他本來以為惹皇額娘生氣,皇額娘一定不會去乾清宮,沒想到皇額娘還這麼為他著想,他騙皇額娘真的是太不應該了。以後有什麼事都要和皇額娘好好商量,再也不耍這些小聰明,不能再傷皇額娘的心。
皇後娘娘帶著十一阿哥來到乾清宮時,康熙和皇阿哥們都在那里等上了。皇後娘娘很有規矩地給康熙福了半禮,然後眾阿哥給他見完禮,就入座。這一系列行為過程根本沒去看康熙一眼,所以康熙看向皇後那滿含愧疚的眼神,皇後娘娘根本沒去注意。
康熙在皇後給他福禮的時候,想用手把皇後扶起,可是被皇後給避開了,這是皇後用行動表明,他很生氣。
康熙瞪了一眼入座的十一阿哥,這胤禧怎麼辦事,也不會在路上哄哄他皇額娘。
十一阿哥是看到了他皇阿瑪的眼神,裝作沒看到,為了皇阿瑪都得罪了皇額娘,他犧牲得還不夠麼?皇阿瑪自己做錯事就自己承擔,給皇額娘寫份檢討,沒準就能討回皇額娘歡心,瞪我十一做什麼。
我沒瞧見,我沒瞧見。十一阿哥心里非常有阿Q精神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