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正文 第十九章 玄級異能

作者 ︰ 龍人

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而且淡如輕雲極難捕捉。但對小野西樓而言自四年前她在天照神廟中第一次看到天照刀的那一刻起就從未曾有過這種隔膜之感。

小野西樓心中隱隱不安!

而不安之情更是使她的戰意如狂她相信惟有勝利才可以消除她與天照刀之間的隔膜之感。

無形殺機由天照刀身透而出如水銀般無孔不入地向四周空間延伸且不斷增強如同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地彌漫開來十丈之內已完全在這無比強大的刀勢的籠罩下讓人感到一切的生機都在她的運籌掌握之中。

熟悉的感覺再度回到小野西樓的心中她隱隱感到自己的一呼一吸乃至所有的氣機都已以不可捉模的方式與無限蒼穹遙相呼應原有的不安完全消失她再度恢復了無比自信的必勝之心。

天照刀光芒更熾其光芒甚至使刀的本身形跡被掩隱了仿若眾人所看到的已不再是一柄實質的刀而只是刀的魂魄!

強大的刀勢與小野西樓凌然萬物的氣勢完全無缺地揉合在一起頓時予人以極大的震撼。在其驚世駭俗的氣機牽引下眾人心中皆有不適之感驚怖流中武功不濟者幾乎魂飛魄散不由駭然倒退。

爻意輕輕嘆息一聲道︰「你的勇氣著實讓人佩服在知道我的身分後還要出手。看得出你手中的兵器絕非凡兵憑我的玄級異能斷不能熔化你的兵器最終必為你所殺。所以在你出手之前我有一個請求不知你能否應允?」

小野西樓清冷的目光中閃過詫異的光芒她略略沉默後道︰「你說吧。」

爻意不假思索地道︰「請你放過木帝。」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何況你應當知道木帝威仰麾下有‘四靈’對木帝無比忠貞一旦你殺了木帝那麼你永遠也逃不過‘四靈’的追蹤連我父王都對木帝麾下‘四靈’的追蹤術甚為忌憚。所以你應該答應我。」

小野西樓目光掃視了戰傳說一眼冷哼一聲不屑地道︰「你竟稱這等人為木帝?」

爻意肅然道︰「威仰是神祗當之無愧最年輕無畏的木帝。」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無限的自豪之情。

戰傳說心中嘀咕道︰「她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將我錯認是什麼‘木帝’威仰了?……不過她一心要保全我的性命卻是不假。但為何她如此不自信?連那武功高至令人咋舌之境的美人也視她為值得尊重的對手可她卻自暴弱點認定了自己定會被對方所殺讓這些人放過我豈不是與虎謀皮?休說我手下根本沒有所謂的四靈就算有八靈、十六靈在他們見到我之前我也早已被這美人大卸八塊了……」

正轉念間卻听小野西樓道︰「好只要你能全力與我一戰我可以不殺他——取出你的兵器吧!」

爻意卻道︰「慢!」轉而對戰傳說道︰「威郎我本以為自被父王封于‘天幕棺’後就再難與你有相見之日沒想到你竟親手將我救出使你我重聚爻意已無所憾。今日爻意一死或許你與我父王之間的仇怨也可就此了結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是無畏的木帝神祗大業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爻意死後你切莫悲傷要以大業為重……」

戰傳說靜靜地听著起初他感到爻意的一番話不著邊際不由覺得有些可笑但後來他察覺到爻意的神情語氣都極為認真誠摯不由痴了待他見爻意的眼眶中有盈盈淚水時他心頭不由一震。

這時爻意已直面小野西樓平靜地道︰「我沒有兵器惟一可以護身的只有天照神賜與我的玄級異能。」

「天照神?!」小野西樓神色倏變。

爻意頷道︰「不錯我是火帝的女兒天照神當然會賜予我異能。」她似乎並未留意到小野西樓極度詫異的神情。

小野西樓驀然冷笑一聲道︰「天照神乃我千島盟子民崇仰千百年的大神你非千島盟子民豈能得大神所賜異能?分明是一派胡言!」

爻意的神情比她更為驚訝不解︰「我乃爻意公主我父王是天照神麾下之中流砥柱為何不可賜我玄級異能?倒是你所說的所謂‘千島盟’讓我百思不解況且天照神成為神祗主人也只有五十年你們尊天照神千百年又從何說起?」

這一番話在小野西樓听來無疑是無禮的戲謔與侮辱!小野西樓美目倏睜殺機凜然地冷聲道︰「辱及天照神惟有一死!」

刀芒一閃戰傳說忽然感到天照刀有極短的一瞬間似乎憑空消失了待天照刀再現于他視線中時小野西樓連人帶刀已不可思議地迫進爻意一丈之內。

戰傳說大駭渾然忘了自身的傷勢不知由何處生出了一股力量「騰」地一下子自地上彈起。

天照刀在極小的空間內劃過一道奪人心魄的弧線疾斬爻意側腰。

爻意赫然如同面對斷紅顏的攻擊時一般右掌徑直迎向驚世駭俗的一刀。

戰傳說的呼吸止于剎那之間!

小野西樓刀道修為之高足以使這一擊具有石破天驚之攻擊力。爻意竟徒手相迎無異于自取滅亡!場中所有人當中惟有戰傳說親眼目睹了龍城龍靈關一戰他知道天照刀能與父親的「龍之劍」相抗衡證明它必是有絕世鋒銳正因為這一點此刻戰傳說才如此絕望!

尹歡亦是心頭一涼有大勢已去之感。

不過誰也沒有料到此時小野西樓心中的驚愕之情絕不在任何人之下。天照刀疾斬而出時她忽然覺刀身突然無故萌生出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竟與她的攻擊方向完全相反而且天照刀一反平時得心應手小野西樓要以極大的努力才能把握住手中的天照刀使之不至于月兌手而出。

這種感覺對于小野西樓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人與刀之間的靈犀相通蕩然無存此刻的天照刀竟似要背叛主人的意願。

小野西樓好勝之心反而因此而更為強烈。

這一刀看似快如驚電但在小野西樓的感覺上卻是沉滯無比尤其是人與刀之間不協調使稱天照刀為自己生命一部分的小野西樓精神上備受重挫!躁怒之下刀法狂烈有余但其精妙內蘊卻不及往日。

只是諸多感受實非外人所能知悉包括戰傳說在內的場內所有人都料定爻意難以避過此刀。

天照刀如一抹咒念在間不容的剎那間掠過虛空予爻意完美的玉掌以死亡之吻!

月隱風止。

風月也不忍心見這完美無缺的絕世尤物香消玉殞。

一聲悶哼小野西樓赫然連人帶刀斜斜飄出。

如此結局實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但戰傳說尚未來得及吁一口氣小野西樓凌空強擰身軀整個身子幾乎是貼地而飛天照刀在堅硬的地面上疾劃出立時火星四濺並以驚人的度向前延伸宛如盤旋飛舞的火龍!小野西樓借此再度徑取爻意她已將刀勢蓄至最高境界在氣勢所籠罩的空間內氣機如同被拉至極限的弓眾人頓時有種透不氣來的感覺。

爻意神色極為凝重雙掌互為陰陽交疊一團火紅色的異芒驀然暴現于她的雙掌之上宛如一團滾滾燃燒的光球。

光球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飛膨脹剎那間已將爻意的身形罩裹其中炫目而變幻莫測的光芒映射著貌如天仙、美不勝收的爻意使她的絕世容顏更添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與雍容。

戰傳說目瞪口呆!

倏地他突然感到手中的「長相思」像是注入了生命般顫鳴躍動未等他作出更多的反應「長相思」驀然月兌手而飛疾射入彌漫于爻意身側的那團如火焰般的光芒之中!

光芒更盛!

爻意儼然如火中鳳凰無比聖潔美麗而高貴!

戰傳說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爻意就是傳說中的鳳凰?

也就在他甫出此念之時小野西樓的天照刀已無情地斬入那團炫目的光芒之中。

「轟……」一刀之下竟聲如驚雷驚心動魄!天照刀倏然出可怕的震鳴聲像是蓄滿了無比的憤怒。

「啊……」小野西樓一聲驚呼仰身倒跌而出!天照刀赫然已月兌手而飛飄向茫茫夜色之中。

縈繞于爻意身側的光芒逐漸黯淡很快恢復如常爻意僅是向後退出數步。

目睹這一幕哀邪驀然色變!

小野西樓心中之驚怒更是無以復加自她見到天照刀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與天照刀分開片刻。人刀相融的感覺對一個崇道的武者來說可謂是一種幸福與自豪但今日天照刀竟如中魔咒在最後關頭突然不可思議地掙月兌她的雙手月兌手而飛其力道的岔逆使小野西樓體內真力自相沖突五髒六腑承受了幾股不同力道的沖擊一時胸口如遭重擊氣血翻涌幾至吐血。

小野西樓此時已被憤怒完全佔據了內心她絕不能接受被爻意挫敗的現實!

只听她厲聲叱道︰「沒有天照刀我也要擊敗你!」小野西樓不顧逆亂的真力尚未平復再度強行全力攻擊揮掌遙遙劈出暗蘊其極限功力與絕世刀道修為的一擊其氣勢仍是不可小覷。

她整個人儼然如一柄一往無回的狂刀!電光石火間小野西樓已挾驚人刀勢疾迫近爻意!

無論是戰傳說、尹歡還是哀邪都料定既然擁有天照刀時的小野西樓都無法取勝那麼這一次自然更是將落敗無疑!

小野西樓如刀之掌挾凌厲殺機閃電般切入那團炫目的光芒中。

若玉碎冰折般的奇異響聲倏然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密集而驚心動魄恍惚間似整個蒼穹已在這驚人一擊中破碎。

爻意身旁的光芒倏然消失。

兩個身影同時如風中柳絮般倒飄而出小野西樓尚未落地便已噴出一口熱血。

而爻意眼看就要重重跌墜于地時其下墜之突然變得極為緩慢緩慢得完全越世人所能想象的境界!因為她此時毫無可借力之處本是不可違逆的力道的規律此刻在爻意的身上竟被突破了。

目瞪口呆的戰傳說見此情形本能地想沖上前去扶她一把沒想到只邁出一步立覺眼前一黑心口如被無形巨手重擊一掌便身不由己地向前頹然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待耳邊嗡鳴聲消失略略清醒時戰傳說驚訝地現爻意已毫無損地穩穩立著。

小野西樓臉色蒼白心高氣傲的她自涉足樂土以來尚從未遇到真正的對手更遑論有人能擊敗她。而這一次卻在數招之內勝負已定——她敗了!

失敗的感覺對小野西樓來說已難以承受何況還有天照刀對她的背叛?

「嘩……」短暫的沉寂忽然被破水聲打破只見一個雄渾的聲音高聲呼道︰「我又見到月亮了!我重見天日了!哈哈哈……哈哈哈……沒有什麼可以困得住我歌舒長空!」

「歌舒長空」四字落入眾人耳中不啻于一記驚雷尤以哀邪心中的震愕最甚。

遺恨湖中歌舒長空立足于淺水處張臂狂呼如痴如醉如瘋如癲。對于一個在堅冰中封禁了近二十年的人來說當他重獲自由可以與正常人一樣自由地呼吸時無論怎麼激動興奮都是在情理之中。

哀邪倒吸了一口冷氣忖道︰「沒想到歌舒長空老匹夫在中了我的‘三皇咒’之後居然未死!僅一個爻意已夠棘手如今再添上一個歌舒長空只怕驚怖流在此多加逗留更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一點他心中頓生退意在心里斟酌著該如何勸阻小野西樓。他知道小野西樓性情孤傲自負若是以保全性命為理由勸她撤出隱鳳谷她定然不會答應。

「哀門主看來今日我們已難有成功的希望不如先退出隱鳳谷日後再作打算吧。」小野西樓忽然開口道。

哀邪沒有料到竟會是小野西樓主動提出此事大覺詫異以至于怔了一怔方道︰「聖座言之有理!」

對爻意已大為忌憚的驚怖流屬眾聞言如遭大赦紛紛依言而退。

尹歡不甘心讓對方就這麼輕易離去欲對爻意說什麼卻見爻意輕輕擺了擺手將他的話頭止住了。尹歡惟有眼睜睜地看著小野西樓、哀邪等人全身而退。

當小野西樓重執天照刀時不知為何輕輕喟嘆一聲神情復雜。

驚怖流數十人完全消失于夜色中後尹歡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既有慶幸之感亦不免有些遺憾。他早已留意到戰傳說手中的「長相思」但當時局勢危如壘卵他無暇顧及「長相思」。此時他見爻意靜靜地站著手中握著「長相思」不由得記起「長相思」突然自戰傳說手中月兌手而飛的情形心頭暗暗吃驚。

卻听得爻意望著歌舒長空顯得有些奇怪地道︰「此人是誰?為何在此大聲喊叫?」

尹歡忙道︰「他是在下的父親……家父因為一種奇病被迫困于寒冰中近二十年今日才重獲自由難免高興非常。」

爻意「哦」了一聲看了看歌舒長空又看了看尹歡臉上有了少許疑惑之色。也許她是不明白為什麼在尹歡的臉上卻看不到多少喜悅之色難道他父親重獲自由也不能使他激動萬分?

忽地爻意記起了什麼似地低呼一聲︰「威郎!」急忙轉身卻見戰傳說正倒在地上一臉痛苦之色眼中卻有笑意。

爻意急忙上前將他扶起欣慰地道︰「威郎沒想到你我還能活著在一起以前你總說我的玄級異能不堪一擊但我今天卻借玄級異能擊敗了強敵!」

她若清山秀水般美麗的玉容帶著少許自得一絲喜悅動人之極戰傳說呆了呆才道︰「姑娘的神功蓋世怎會是不堪一擊?」

他說這句話自是肺腑之言。

爻意卻似嬌似嗔地道︰「威郎明知爻意根本不會武功何必取笑爻意?」

戰傳說心中連道二聲︰「有趣。」心想你這算是絲毫不會武功的人嗎?若是如此那武界中數以百計的高手全都該投河上吊了。口中卻道︰「姑娘在下姓……陳名籍並不是什麼木帝、威郎。」有尹歡在一旁他不便把自己的真實姓名說出只好再撒一次謊好在他因為傷勢較重語本就緩慢頓滯之間尹歡也未留意到有何異常。

「陳籍?」爻意怔怔地望著戰傳說片刻後忽又展顏笑了道︰「威郎你何必哄我?你的眼、你的眉、你的唇都證明你就是我的威郎。舉世之間惟有你的熱血才可能穿透我父王的‘天幕棺’才能喚醒我因為你的血是天地間最熱的。」

她如秋水般的美眸凝視著戰傳說款款柔情已可融化一切。此時雖有尹歡在旁爻意卻視他若無以天籟之音娓娓道來足見她對「威郎」的無限深情。雖然戰傳說不是「威郎」卻亦大為感動只覺熱血沸騰。

但這份感動亦更堅定了戰傳說的決心他再一次道︰「爻意姑……公主在下的確是陳籍若是不信公主不妨問隱鳳谷尹歡谷主便知真假。」

他心忖她這麼美麗稱其為公主也不為過。

不料尹歡卻沒有輕易附和戰傳說的話他想到無論是爻意的出現還是她的驚世武學以及她的言行無不顯示出她的神秘即使她與陳籍之間是誤會那麼這種誤會的背後極可能隱瞞著一個驚人秘密。當下他並未急于下結論而是道︰「依我看來時間一久真假如何爻意公主自能看得分明。驚怖流絕不會善罷甘休顯然在驚怖流身後有高人如何應付驚怖流卷土重來才是我們目前最要緊的事。」

「有我歌舒長空在驚怖流又有何懼?」只見歌舒長空不知何時已涉水上岸向這邊走來。

尹歡心情復雜地迎上前去施禮道︰「爹你能擺月兌頑疾困擾重獲自由孩兒實是萬分高興。若爹能早日月兌離地下冰殿隱鳳谷也不會如此死傷慘重孩兒無能辜負了爹的重托請爹責罰!」

歌舒長空腳步頓止若有所思地望著尹歡一時無言。

尹歡暗自不解心中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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