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物行突然離開禪都並且整整半年沒有在禪都出現當然也就不可能再送錢物給天司祿了。但天司祿已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那樣的生活他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決定暗中動用大冥天字號財庫中的財物以供私用。
不知不覺中財庫中的財物已被天司祿私自竊取了頗大一筆數目天司祿開始有些擔憂了但他卻無論如何也難以改變自己揮霍的習慣了。一個人一旦在驕奢侈靡的日子里沉醉太久是極難自拔的何況天司祿每日要面對成千上萬的金銀財物難免更是如此。
為了彌補天字號財庫的虧空天司祿想到私挪財庫的財物做幾筆買賣掙回一筆錢一來可以掩飾自己的監守自盜的罪行二來可以供以後花費。
踫巧的是那些日子天司祿相繼認識了兩大巨賈皆是八面玲瓏、十分精明的人物天司祿讓自己的人與之接觸了一些日子後現只要與他們合伙做幾筆買賣定是有掙無虧。
于是天司祿親自出面約見兩位巨賈說出了他的用意。有天司祿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物做靠山兩巨賈怎有不答應之理?
當下天司祿再從財庫中挪用了近萬兩金銀準備好好地掙上一回。
沒想到數月後天司祿的買賣竟連連失利兩位巨賈為他指出的行商良徑根本毫無用處而且就在天司祿蝕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兩巨賈也突然不知去向。
天司祿頓時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因為如今財庫的虧空數目已大得足以讓冥皇大動肝火了。
不久前千島盟大舉進攻冥海四島天司祿一听此事幾乎要急得瘋因為他知道兩城之戰必然耗資甚巨一旦戰爭持續一段時間冥皇必然會讓他調撥錢糧給卜城那時天司祿就再也不可能繼續掩飾下去了。若是影響了卜城抗拒千島盟冥皇十有**會讓他人頭落地。
眾所周知大冥是以武立國的所以雙相八司中的八司看似地位平等其實天地司祿及天地司命的地位權勢根本不及天地司殺、天地司危。在冥皇看來兩大司殺、兩大司危為大冥王朝奔走廝殺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一點又豈是司祿、司命所能相比的?
若有大錯冥皇或許會饒恕司殺、司危但卻很難饒恕司祿、司命。對于這一點天司祿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他才如此惶然不安。
這時已消失了半年多的物行突然再次出現了隨同他一起來見天司祿的還有被物行稱為「小姐」的姒伊。那時姒伊不過只有十七歲但言行之間卻已讓天司祿不敢起絲毫小覷之心。
天司祿畢竟不是糊涂至不可救藥之人只不過貪欲讓他一時大意而中了物行的計罷了。何況事實上又有多少人能夠抵擋住富貴的誘惑?姒伊的不俗讓天司祿意識到物行與姒伊絕非一般人物。甚至他已隱約意識到物行與兩個巨賈的出現與失蹤有著某種聯系。
只是他的醒悟來得有些遲了待他清醒過來時已是欲罷不能了。
物行帶來一個讓天司祿喜憂參半的消息那就是一旦有需要他家小姐姒伊願意以自己的家產為天司祿消除災禍。
這等于是給了天司祿一根救命稻草雖然他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天上不會無故掉下餡餅可在當時的情形下他根本別無選擇。
于是天司祿與姒伊達成了某種默契。後來天司祿依物行的意思向姒伊透露了一些大冥王朝的機密之事——事實上這等于天司祿的頸上又套了一條鎖鏈若是姒伊、物行的異常行蹤舉止被大冥王朝現天司祿必會被牽連出來。通敵泄密加上揮霍財庫中的錢物天司祿必死無疑。這就決定了天司祿不能不全力以赴地為姒伊、物行作掩護惟有姒伊、物行安然無恙他才不會有事。
到後來天司祿為劍帛人做的事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不可自拔了。
這正是姒伊在天司祿府何以能夠如此行動自由的原因與其說姒伊是天司祿的客人倒不如說她才是真正的主人因為連天司祿都已被她牢牢控制了。
姒伊料定冥皇會出爾反爾知道用不了多久冥皇的人就會進入天司祿府對付她。所以她讓天司祿除非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可露面因為一旦天司祿露面皇影武士是奉冥皇之命行事天司祿非但不可能明著助姒伊而且還可能不得不與其他人一起對付姒伊。
既然不可能得到天司祿的相助那又何必冒讓對方增強實力的風險?劍帛人復國之事為長久之計而非一朝一夕可成不到萬不得已姒伊還不願意失去天司祿的暗中相助。就算她已無法再留在禪都甚至被冥皇所殺眉樓大公——亦即銅雀館的主人眉小樓仍可留在禪都繼續利用天司祿。
姒伊的考慮也算是很周全了但她沒有料到會突然殺出勾禍這一魔頭。照現在的形勢看不讓天司祿露面的安排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更要命的是姒伊帶入天司祿府的劍帛人人數不少而且其中不乏高手但姒伊出于同樣的原因也已叮囑他們絕不可撞自出手因為他們一旦出手冥皇一定會對天司祿與劍帛人的關系產生懷疑——為何天司祿府中有如此眾多的劍帛高手而天司祿毫不在意?
姒伊打定主意對付冥皇派來的人只以智取盡可能地避免正面沖突連千島盟的人都難沖破大冥的困鎖何況是比千島盟人更勢單的劍帛人?
可是面對勾禍有時是根本無計可施的因為他根本就無所顧忌這一點與冥皇截然不同即使暗地里冥皇會做出一些不擇手段的事但在表面上他卻必然要全力維持他聖明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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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南陽不歸喝令紫晶宮侍衛向勾禍放箭時眾侍衛已依言而行張弓搭箭。
但未等他們將箭射出南陽不歸便已走上了不歸路!莫可名狀的恐懼一下子緊緊抓住眾人的心已在弦上的箭竟再也沒有勇氣射出。
因為他們知道弓弦響起之時便是他們身形暴露之時一旦身形暴露就必然會成為勾禍下一個獵殺的目標。
十余支箭已指向了同一個目標卻沒有一個人敢射出這樣的情景顯得既滑稽又不可思議。
勾禍一臉血污那既有嬰狐的血又有自他自己傷口流出的鮮血顯得猙獰而可怖。
他的心中充滿了極度的恨!
為了等候重現樂土武界的時機他已足足等候了二十載如果不是靈使派出了不二法門的弟子去尋找他的下落他根本不可能有重獲不世魔功的機會還必須遙遙無期地等待下去!
他當然知道靈使派出的人是為了殺他只要他還活著——但也正是靈使想斬草除根的舉止反而為勾禍提供了機會。所以對靈使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嘲諷而不是仇恨。
他恨的是南許許!
因為他知道這世間本來只有南許許一個人知道他還活著知道他在何處如果南許許不向他人透露那麼旁人連勾禍還活著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想到要殺他?
一定是南許許出賣了他!
而勾禍此生最恨的就是被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