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剪燭換好衣服,進大堂見明宗。一進來便愣住了,這人不是明宗,正是她見了就想躲的西洛王。
「王爺駕臨寒舍,穆某不勝惶恐。」穆剪燭盡量平靜下來,恭恭敬敬地行禮。西洛王微笑著看著穆剪燭,又不住的打量穆府,心道,這穆家可真夠寒傖的。便一揚手讓人抬進來五百兩黃金,幾百匹綾羅綢緞,一車精美瓷器。
「區區小禮,不成敬意。望穆大人、穆狀元不要客氣。」穆耀庭也沒推辭,接下謝恩。
一幫人先是客氣了一會兒,東拉西扯一陣。西洛王便邀請穆剪燭下棋,「穆狀元一向擅長寫詩作文,可曾作過關于棋的詩文?」
「本人才疏學淺,王爺見笑了。」
「不如我們就下棋對詩聯句如何?」
「怎麼?難道穆狀元真的像人們所說是冒名頂替的。」穆剪燭一听氣往上涌便說道︰「王爺請。」穆剪燭一向以詩才自負豈能容他這麼說。
「縱橫馳騁,黑白分明。」西洛王邊下棋邊說了一句。
「讓者其仁,爭者其雄。」剪燭不假思索的接上一句。
「好一個。‘讓者其仁,爭者其雄’穆狀元真不愧是少年英才,我狗尾續貂,‘謀深慮遠,器大聲閎。’」西洛王微笑著看著對面的穆剪燭,卻見他稍一思索︰「意盡斂手,風定雲平。」
「哈哈,意盡斂手,只怕意不盡就要斂手,風定雲平,只怕人欲靜而風不停。」
「前幾天有人送我一套古書,好像叫《棋經》、《琴操》反正我就記得這兩本。」穆剪燭一听心頭一陣狂喜。她從小不愛別的,唯獨對收藏古書頗有興趣。听到西洛王這麼一說,穆剪燭的眼楮為之一亮。
「好了,本王今天真是乘興而來,又乘興而去。」說著便站起來招呼隨從要回府。這人竟然還學會拿捏人。
「請問王爺,貴府的藏書穆某是否可以借閱一二?」穆剪燭趕緊說道。
「也不是不可以,」西洛王漫吞吞的說道。穆剪燭一听他的語氣便明白這書不是白看的。
「王爺有什麼要需要我做的?」
「誰若看我的書,就要為此書寫詩,若我滿意,別說是借就算是送也可以。」西洛王話里有話。說罷就要上馬回府。
「等等,請稍侯片刻。」穆剪燭讓人端來文房四寶。稍一思索便運筆如飛,不消多時,棋詞琴詩便一揮而就。下人呈上來給西洛王看︰棋爛樵柯石忘歸,足智神謀。
妙理仙機。險似隋唐,勝如楚漢。
敗若梁齊。消日月閑中是非。
傲乾坤忙里輕肥。
不曳旌旗,寸紙關河,萬里安危。
琴語揮手朱弦雅,言青眼頻。
忽焉江海闊,終究海天親。
至今夸焦尾,惜哉遇非人。
「這上一嘛,我很滿意,穆狀元隨時可以來王府借閱《棋經》。」說完便飛馬馳去。
穆剪燭憋了兩天,終于忍不住跑到西洛王府借閱兩本古書。西洛王似乎料到他會來,在書房里喝茶下棋。
「請隨我來。」他帶穆剪燭進入一間極寬大的房間,里面石碑如林。讓穆剪燭看得眼花繚亂。
「我想借《棋經》、《琴操》三日,三日後定時歸還。」穆剪燭心想我看你借不借?誰知西洛王有些狡詐的笑道︰「不是我不想借,而是借不了。都在這里呢?」他用手指一塊巨大的石碑。
穆剪燭一看果然是樣,巨大的石碑上刻著棋經十三篇。琴操上下卷。其他的石碑上還刻著近思錄、近習錄等等稀有的藏書的肉容。穆剪燭在一旁近乎貪婪的看著。她還自不量力的試圖搬動石碑,心想我要是搬得動,我就把它運回家好好看,過幾天再還回來。誰知那石碑竟跟長在地上似的,紋絲不動,逗得西洛王在一旁哈哈大笑。沒辦法只好在這兒看。
這段時間穆剪燭請假在家大部分時間陪著田秉宇,有時去西洛王府的石碑林抄寫古書,日子過得少有的愜意。可是沒過幾天,便有消息傳來,北狄王帶領四十萬大軍南渡黃河,揚言直搗國都建梁。朝野上下頓時慌作一團。
明宗召穆剪燭進宮。
「皇上,臣不在這幾日,朝中大臣對此有何看法?」不用說又是主和佔多大數。
「當然還是主和聲重,高丞相、太後及一干老臣力主和議。」果然不出她所料。
「微臣仍然主戰。」
隔日的朝堂上,黑壓壓的一片,白叢中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黑色頭顱,這個暮氣沉沉的南岳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