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又瞟。
瞟了還瞟。
最後瘋狂地翻遍衣兜，那男人終于找出一張皺巴巴的一元紙幣︰「兄弟，就這點積蓄了，能便宜點不？」
「這張大鈔你還是自己留著吧，等它生足了崽兒你再來找我，人先給你留著」顧遠安慰道。
「謝謝啊，兄弟，今晚真是遇上好人了」那男人憨憨一笑。
「那當然，做人要厚道！」顧遠一本正經地回道。
「不要臉！」水靈罵道。
那男人走遠，回頭又嘆了句︰「現在的學生，真會玩！」
「走吧」顧遠蹲下來，抱怨道︰「人沒賣出去，還得負責把你背回去，勞力費都不止十塊錢」
「不用麻煩你！」水靈一把推開他。
「你還來勁了！」顧遠不悅地，「我沒工夫跟你磨蹭！」
說著，一把扯過水靈的兩臂搭在肩上，不由分說地兩手一托便把她背了起來。
水靈拼命掙扎，不停地捶打他︰「放我下去！不用你假裝好心！」
「別亂動！」顧遠呵斥道︰「翻了車可別怪我！」
「誰要你背！」水靈不敢再動，「別以為我會感激你！」
「嘿嘿，我哪敢要你感激，一會到了地方，我應該感激你才是，今晚我要財了」
「你帶我去哪？」雯靜緊張地問。
「一個讓你去了就不想回來的地方」
「你別耍無賴，放我下來！」水靈使勁兒踹他。
「放你下來？你爬著回去啊！」顧遠怒了︰「別蹬我！我要生氣了啊，老子我生氣可是很恐怖的噢，不信你可以試試」
「你到底帶我去哪！」水靈喊道。
「你說我能帶你去哪？就你這樣的！」顧遠不悅地回應︰「要是個美女嘛，我還會考慮考慮帶到哪去，就您這副尊容，還是免了吧」
「你……！」水靈氣絕。
「別生氣呀，自己魅力不夠也怪不得別人啊，我也沒辦法」顧遠竊笑︰「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的」
「你少胡說！」水靈實在惡心得不得了。
「沒事，別不好意思。即便我不喜歡你，也不妨礙我做好事，就算你長得丑我還是會負責地把你送回家的，誰讓我心腸這麼好呢」顧遠安慰道，「而且完事之後又不會讓你以身相許，所以啊，長得丑還是你的優勢呢」
「放開我！」水靈氣憤地捶他。
「好了好了，我不多說了，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說句實話就會得罪人。你也別往心里去，真的沒關系的，我不嫌棄你」顧遠忙寬慰說。
水靈用力打了他一下便不再理他，深知這人的無聊品性。
走了一會兒，顧遠突然停下來︰「喂，說句話啊」
水靈還是不理。
「拜托，出個聲，大晚上的你這樣很嚇人啊，看過《背尸》沒有？你這瘦不拉嘰的一身都是骨頭架子，硌得我背上生疼，你不說話我還當是背了架干尸呢」
水靈還是懶得理會他。
「先前你突然那麼一叫，我還以為是詐尸，嚇死人了」
顧遠自顧說著。
「再不說話我要把你扔下去啦？」顧遠假裝要撒手。
「說什麼！」水靈氣得鼓鼓的。
「隨便說什麼！」
「我沒義務陪你聊天！」
「我就有義務背你？？！！」顧遠甕聲甕氣地嚷道。
「你自己願意！」水靈也不忿︰「那你把我放下好了，我才不用你背」
「你有種！」停頓片刻，顧遠恨恨地把她往上提了提，埋頭一陣暴走。
水靈頗感意外︰「看不出你還這麼好心啊？」
「不是的，我在想啊，」顧遠一邊飛快地埋頭走路，一邊回答說︰「鎮上的劉老二，四十多歲還沒娶親，上次他幫我套了一條獾子，所以今天我要送一個媳婦給他」
「你又騙人吧？」水靈怯怯地問。
「我從不騙人」顧遠認真地回答，走得更快。
「你敢！」水靈叫道︰「我不信你這麼大膽子，這種事要犯法的！」
顧遠不吱聲，悶頭走路。
「我要告訴小姨了！」水靈撼了撼他的肩膀，「我不用你背，快放開我！」
顧遠還是不說話。
「你為什麼處處為難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你說句話啊？」
水靈急了，「你要是敢把我送到那個誰那里，我一定會……一定會……」
水靈想了想，還是不知道一定會怎樣，急出一身汗。
「沒事，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也行，不要著急，小妹妹」顧遠安慰道。
「你別這麼無恥好不好！」
「呵呵，我也不總是這麼無恥」顧遠笑道︰「大多數時候，我會更無恥……」
「不要臉！」
「拜托，這句話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顧遠無可奈何地︰「看在你詞匯這麼貧乏的份上，我還是教你幾個其他的口頭禪吧，比如說，你想罵我的時候，可以這樣說︰噢，親愛的表哥，你太強悍了！太偉大了！我深深地臣服在你的腳下！」
「別不要臉，我不听！」水靈趕緊打斷，胃里翻騰得不行。
「看來你還需要進一步的改造，這腦筋太頑固了」顧遠嘆道，「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如此的低調……」
「真要命！」水靈無奈地嘆道。
「唉，你還小，不懂得帥哥的低調，如同你不懂我的重要——仿佛星光在照耀，這就是我魅力的全部微妙」
「你作詩啊？」水靈白眼一翻，不屑地。
「我本人就是一部英俊的詩篇，何需再做」
離鎮上越來越近了，水靈緊張地問道︰「你不會真的把我送到那里去吧？你敢的話我要喊人了啊！我真的要喊了？」
「不用喊，只要陪我說說話就行。我要是不嚇唬嚇唬你，你還在那裝尸體呢」
「你騙我？」水靈氣憤不已。
「你很失望是吧？不要緊，真的想嫁給劉老二的話我可以幫你牽線，雖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無聊！」
顧遠突然把她放下，自己坐在路邊不動了。
「干什麼啊？怎麼不走了？」水靈奇怪地問。
「你以為我是人啊！」顧遠甩了她一句，不滿地抱怨︰「拜托你讓我歇口氣好吧，把人當牲口使喚啊？我走了這麼遠，感情你不累」
「哦」水靈不好意思地︰「對不起，我忘了，你歇一會兒吧」
顧遠白了她一眼︰「媽的什麼忘了，你豬腦子啊！」
一見他罵髒話水靈就惱了︰「誰想到你有牲口的脾氣卻沒有牲口的體力！」
「看來你又欠修理了！」顧遠陰森一笑︰「很不幸地告訴你，教訓你的體力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