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睡未睡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推斷錯了——南君懷沒有派人來。
他是自己來的!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麼?」他從窗外一躍而進,忽地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怎麼這麼不小心?還點著燈,不怕被人發現麼?」
我瞪大了眼楮瞧著他,由于光線太暗,我什麼也瞧不見,只看見他閃閃亮亮的眸子和若隱若無的蒼白的皮膚,「呃,怎麼是你?你怎麼不讓碧凝來呢?」
他目光暗了暗,隨口說道,「嗯,還是自己來得好。」
「哦。」我淡淡的應了一聲,這麼晚見面讓我顯得有些拘束,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過了半晌,只听他緩緩說道,「你,參加了‘姻緣比試’,還贏了頭冠?」
「呃?嗯,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畢竟這個「頭冠」,是我用剽竊換來的啦。
「嗯,在我意料之中,你腦子里裝的東西足夠贏了。」他微微一笑,似乎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出神的看著前方,「你可是,連野獸都敢玩兒的。」
我突然一陣不快,「往事,還是不要提了吧。」
「難道你不想知道雜耍班子為何會滅門麼?」他有些慍怒,但更多的是無奈,「你難道不想,將你身上的包袱卸下來麼?」
我無話可說。難道我不想卸下我身上沉重地包袱麼?我背了四年地包袱啊!可是。卸下又有什麼用呢?我有預感。就算我不是這些人死亡地中心。我也會是造成他們死亡不可或缺地凶器。我才不要听!
「你不用說了!」我打斷他。「今天不該是談這些地時候。」
「不。」他冷冷地打斷我。看不出是何表情。「我要讓你明白。我要讓你清清楚楚不再被人利用!我不要讓你背上這樣一個包袱!」
「雜耍班子被滅門。是因為四皇子和太子都想各懷野心!他們不允許你低賤地身份被更多地人知道!」
我愕然!我一直以為。是南君懷潛入南清寒府中救我才會讓雜耍班子被滅門地。原來他們兩個皇子竟是安了這樣地心……可是。這樣渺小低賤地我。怎麼會被他們瞧上?
「為什麼是我?」我愣愣地問著。不知為何。我竟對未知地答案有些懼怕。
「因為……你就是……就是……」他幾欲說出口,終于還是將話咽下,「罷了,今日確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雜耍班子的死不是因為你,是他們的野心。」
不知為什麼,我竟舒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害怕什麼,總之……听不到答案,這讓我莫名的安心。
「還是說今天的事情吧,我參加的那個‘姻緣比試’將我的身份說出去了,會不會破壞什麼?」我漸漸恢復了平靜,既然事情都過去了四年,我何必再念念不忘呢?人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學會放下……
「他倒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女人,卻沒想到會引火**,嘖嘖,」他淡淡一笑,「看來,盛蕭然對你上心的緊。」
我一驚,對呀!若是淡月山莊都知道千面組織的厲害,想要籠絡過來,那江湖上其它各大門派呢?肯定會爭先恐後的搶這塊肥肉,只是……
「那我豈不是很危險?他們若是來明爭暗奪……」
「放心,我說過,保你周全。」他靜靜的看著我,夜色讓我只能看清楚他的輪廓,可是,就連這輪廓都讓我心安。是啊,他說過,會保我周全的。
我點了點頭,「那南清寒呢?他也來了。」
他似乎覺得很好笑一般,輕笑出聲,「怎麼?你怕他?」
「切……」我有些不爽的看他一眼,這麼小瞧我,我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來而已。
「放心,既然當初他將你放出來了,就一定不會再把你拉進去。」他輕輕握住我的手,「你是不是還要說趙雅瑞的事情?」
我皺起了眉,有些焦躁的看著他,「盛葉南那個殺千刀的,將趙雅瑞趕出去了!你能找到她麼?」
他看著我,半晌,搖了搖頭,「他既然把趙雅瑞送出去了,就一定猜到你讓我們來找她。若是我們行動了,盛葉南說不好會殺人滅口,還是靜觀其變吧。」
我有些失望,雖然這些盛蕭然一早就和我說過,但我還是對南君懷抱了很大的期望。現在看來,除了靜觀其變,真的別無他法了。
「雅克……雅克……」紅燒肉一陣淒厲的長鳴,倏地從窗戶飛出去,南君懷突然一個閃身,已經不見蹤影了。
「莫姑娘……」一陣刻意拖長的腔調伴隨著一陣忙碌的敲門聲,不是盛葉南是誰!「莫姑娘還沒有休息麼?」
我趕緊將自己的衣服月兌得只剩下褻衣,又把頭發弄得毛毛躁躁的,披上一件衣服,聲音懶洋洋的說道,「莊主,什麼事情呀……離兮已經休息了。」
「把門開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他又敲了幾下門,「你這只鳥還真是機靈,會看門呢!」
這麼晚了還有事商量?你偷襲都不會找借口的呀!真是只笨狐狸。我趕緊去開了門,半眯著眼看他,「莊主有什麼事?快進來坐吧。」
他點點頭,一腳踏進門來,我又將桌子上的蠟燭點上,有些昏暗。
他坐在凳子上,環顧了四周,「再多點幾支蠟燭吧,有些昏暗。」
我不得不將屋里的所有蠟燭都點著,照的整個屋里都亮堂堂的,我的心里也是亮堂堂的——南君懷他,不會被發現吧?
盛葉南又疑惑的看著四周,再轉過頭來上下打量我一眼,我趕緊訕笑著,「莊主,喝茶麼?」
他擺了擺手,又看了看四周,「不用了,你坐下吧。」
我听了他的話,也坐在桌子旁邊,「不知莊主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
「哦,」他有些不自然的扭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半晌才說道,「最近莊里有些不安全,你明天收拾一下行李,搬到蕭然的閑雲園里吧。」
「什麼?」我差點驚呼出來,強制自己鎮定,「搬到少主那里?似乎……有些不方便吧……」
「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們都快要成親了,先熟悉一下不是很好麼。」他又看了看四周,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有些迷茫的起身,「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休息,明兒一早我就派人來給你收拾行李。」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門,帶著兩個小廝便走了。
我在後面又急又氣,可是卻不好說什麼,只能干瞪著眼,氣呼呼的小聲咒罵著。
「得了,順了他吧。」南君懷不知從哪里又冒出來了,站在我身旁,「你應該相信盛蕭然的。」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和盛蕭然住一起當然不會出什麼事情,可是男女之間肯定有諸多不便的。「那以後和你們聯系,還怎麼見面呢?!」
他剛要開口,便給我給打斷,「又要我放心?!你除了這兩個字還會說什麼呀!」
「還會說很多,只是你一直沒機會听罷了。」他平靜的說著,轉身回屋坐下,蠟燭明明滅滅的映著他蒼白的臉,有些淒惶。
我回屋也坐到他的對面,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我可不可以不要去瀾京?我不想……看到不該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