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三日後的事情了,渾身上下也開始恢復了氣力。南君懷坐在床邊一瞬不瞬的看著我,蒼白的皮膚看起來毫無血色,深棕色的眸子看的我心里更是發慌的緊,我趕緊別過臉去,卻被他硬拉入懷里。
他深深嘆了口氣,用下巴摩挲著我的發絲,骨節分明的如玉的手冰涼的滑過我臉龐,半晌,才幽幽的說道,「要怎麼處置碧凝呢?」
我心一驚,眼驀地睜大,幾欲哭出來,卻強壓著心里的洶涌,安靜的問道,「為什麼……是她?」
他端起我的臉,深深的望著我,「看著我,你不用逃避,想哭,那便哭吧。」
我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靜靜的靠在床邊,閉上眼楮沉思,終于,我還是面對了這個事實——劉碧凝,這個柔弱的女子,竟是奸細。
「你一早就猜到是她了,早在兩年前你趕來船上救我,就知道奸細是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他欲言又止,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苦笑,「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因為我,況且,那時候她並沒有傷害到你。對不起……」
我揚一揚手,穿上了鞋子立在床邊,「你沒有對不起我,沒听說過這樣一句話麼?被愛的人不用抱歉。」又頓了頓,朝他安慰的一笑,「碧凝呢,我想見她。」
他朝著簾子外面招了招手,就見碧凝移著柔弱的步伐掀起簾子走到我面前,臉上木木麻麻,沒有任何表情。
見了我,她如水的眸子也只是輕輕一漾,片刻便又恢復了平靜。
我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說我不憤怒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被自己的朋友下了藥,才十二歲的年紀便失了身,哪個女人能夠平平靜靜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但是,我也不會傻到一巴掌扇到她的臉上,既沒讓她心理上感受到什麼,還弄疼了自己的手,最好的辦法就是說的她心痛。雖然,我還不確定自己在二十一世紀很暢銷的口才能不能說動一個古代人。
她被我握住地手微微一僵。面上地表情還是沒有變化。我又走進了些。平視著這個溫婉如玉地女子。內心一陣抽痛。
「解釋。我需要你地一個解釋。」我嘆了口氣。卻仍是笑笑說道。
她看我一眼。正欲抽回被我握著地手。卻被我緊緊抓著。容不得她抽離一分一毫。她又看了看南君懷。清澈地眼眸中終于泛起了一絲感情。轉向我時卻掛上一臉地冰冷。
「解釋?還用得著我解釋麼?你不是都知道了。」她冷冷地說道。「藥是我下地。所有地事情都是我做出來地。還要我解釋什麼?快收起你那副嘴臉吧。」
「劉碧凝!」南君懷厲聲打斷她地話。一步走到我們面前。「你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還是……不願回頭麼?」
「呵呵……哈哈哈哈……」她狠狠地笑著。有一絲淚從她眼角滑落。迅速被她拂去。「要我解釋什麼?從哪里開始解釋呢?」
我松開握著她的手,心里已經知道她不可能回頭了,在她的心里,我或許……罷了,我苦笑,「就從你第一次出賣我們開始說起吧。」
她輕輕一笑,「好吧,那麼你可千萬不要太驚訝。從你見到南君懷的第一天起,我就開始計劃要將你從南君懷身邊除去了。」
我心里一震,那次出門應了劉碧凝的邀,到了得月樓卻意外的見到了久別的南君懷,回莊之後盛葉南便知道了我是出去見千面組織的人,原來,碧凝竟是從一開始就安了這個心。
「我讓盛葉南想方設法逼你嫁給盛蕭然,他們也想著要攀著千面組織,當然會听著我的話了,這樣,君懷他就不會再對你念念不忘了。」
我听了這話,轉頭看向他,原來,他竟是早早的便動了心,那時候還裝出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樣子,都怪我,那天表現的太那個什麼了。
「誰知,君懷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你真的嫁給盛蕭然,他只是做做樣子罷了,還準備找人易容成盛葉南的樣子在眾人面前演一出假裝傷害你的戲,嫁禍給盛葉南,理所應當的奪回你順便除掉淡月山莊。沒辦法,我只好把君懷的這個計劃告訴了盛葉南,讓他有所防備,順便再對你逼婚。」
逼婚……碧凝竟然將那個計劃告訴了盛葉南,讓盛葉南不惜讓趙雅瑞來向我傳狠話。也因為這,趙雅瑞至今被盛葉南搞得下落不明。
「君懷確實被這件事情給打亂了步伐,平靜了好久都沒有下一步的舉動,做什麼事情都很神秘,連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消失了一個多月之後回來,做事更加神秘,甚至盛葉南也不讓你嫁給盛蕭然了,我只好勸你。可是君懷他卻讓你靜觀其變,根本就沒有讓你再爭取嫁給盛蕭然的意思,我想他已經是改變計劃了。他平靜了兩年,讓你呆在淡月山莊了兩年,我原本想著就這樣過也好,只要你不在他身邊,對我來說總是好的。可是,君懷他竟然答應了讓你搬出來!」她頓了頓,看向我的目光更加淒厲,狠狠說道,「我有什麼辦法!我原想著再去你那里勸勸你,甚至想過求你把君懷讓給我,可是正巧,讓我看到你和盛蕭然正往閑雲園這邊走。」
「千面組織的人隨身都會攜帶十六種基本藥材,遇到緊急情況可以兩兩搭配做成各種藥物。我便在花廳的茶里下了迷情散,不管你和他誰喝了茶,都會意亂情迷,身上會漸漸散發一種濃香,另一半聞了之後便會四肢無力,可是意識還是清醒的。只是這種藥也會讓你們想要守貞尋死的想法瞬間沒有,你們只有渴望。哈哈,哈哈哈哈……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不下藥把你毒死?!現在你雖然失貞了,可是君懷他,他仍然這麼愛你,仍然不肯看我一眼!」
我再也抑制不住,「啪」的一聲脆響,毫不留情的朝她臉上狠狠扇去,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發抖。我強忍著心里的怒火,否則我此刻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你……你憑什麼把你做的一切事情都甩到君懷的身上?!你以為你是愛他麼?你簡直就是變態!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法,就算真的鏟除了我,你就確定你能得到他麼?你當初只是外表受到了傷害,可是內心依舊是完整的,所以君懷他才會留你在身邊。可是現在呢?你的心里已經這樣扭曲了,你以為君懷還會留住你麼?!你不要為你的喪盡天良找借口,君懷更不能成為你所作一切的理由!我勸你,趕緊離開!不然,你這種人留在他身邊,我真的不確定我自己會做什麼樣的事情,或許會比你,狠上一百倍!」我拼盡全力說出這些話,渾身已經氣的直打哆嗦,南君懷趕緊扶住我,讓我坐到床邊。南銀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進來了,一把扯過劉碧凝,她正要說什麼,卻被南銀一掌給劈暈了。
「喂……莫,姑娘,」他別別扭扭,卻仍是冰冷的說道,「怎麼處置碧……這個人?」
我看了看南銀手中昏厥的碧凝,眼角的淚終于滑出,我輕輕將淚抹掉,安靜的說道,「放她走吧,」南銀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正欲說什麼,我又重復一遍,「放她走吧,我不想再看到她。」
看著他們離去,我沉沉的閉上了眼,對著身邊的南君懷說道,「我也……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