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井洗漱完畢,向上拉了一下和服的領子,向窗前走去.他雖然很瘦,但胸膛上還有點黑毛.
他站在窗前,看著院子里的櫻花,表情沉靜,不住地點頭.
日本侍女小心地拉開了門,用漆器盤子端來茶和報紙.滕井不拿,那侍女就那樣躬身等著.
過了一會兒,滕井轉過身,從托盤上拿過茶喝了一口,放回茶碗,拿起報紙,看著大標題:"\-大華染廠董事長盧家駒宅夜遭槍擊,該廠上下萌生退意.\-哈哈"他狂笑起來,接著大喊:"三木!"
三木進來了:"社長."三木鞠躬.
滕井問:"大華染廠有什麼情況?"
三木鞠躬:"工廠那邊一切照常.我守在盧家駒的門前,一直跟他到火車站,見他把所有的家眷送上火車.現在他家里只有兩個佣人."
滕井點點頭:"陳壽亭家里呢?"
三木說:"陳壽亭昨天住在廠里,沒有回家."
滕井笑了:"好!他這是害怕了.我看大華染廠用不了幾天,就是我們的了."
三木說:"是這樣."
滕井指著報紙說:"才兩天,他們就撐不住了.今天晚上再去大華染廠門口放槍.住在廠里?住在廠里也不能讓他安靜."
三木拿過報紙,小心地指給滕井看:"社長,你看."報紙的下面是壽亭與德國人會談的照片."
滕井又念副標題:"\-德國巨商貝格爾不日抵青,討論大華轉手事宜\.八嘎!"
三木應聲立正.
"三木,這姓陳的原來是要飯的,膽子大,不怕嚇唬.今晚先不要去放槍了,給他打電話,我最後和他談一次.如果不行"他用手做了個槍斃的動作,三木明白.
三木出去了.滕井看著窗外,自言自語地說:"陳壽亭,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經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