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精壯的男人走了進來隨手翻弄著廚房里的鍋碗弄出一連串的亂響。
杜若晚上素來吃得清淡所以秋荷昨天晚上只煮了一小鍋稀粥蒸了鍋菜餡薄皮的麥面饅頭另配著自己腌的咸蛋和小菜。這會兒饅頭倒還剩得有多都擱在碗櫥里被那幾個男人翻了出來你爭我搶的吃了下去。
「真好吃你看人家這日子過的一個饅頭不夠我兩口吃。」幾個男人口齒不清的說。其中一個顯然比較善于拍馬屁高聲道「大哥給您留了兩個你先墊墊肚子？」
「不用了你們自己吃吧。」一個男人道。顯然他就是前一人口里的那個‘大哥’。
那人陪笑道︰「大哥兄弟們在各處搜著呢您別急兩個小丫頭罷了還能跑到哪兒去我剛剛模了一下床還是熱的左右就在這院子里跑不遠。」
‘大哥’嗯了一聲沉聲道︰「不能讓兄弟們白跑這一趟到現在就搜出那麼點銀子還不夠這一夜人吃馬嚼的呢虧死了。」
另一人大約還在吃東西口里含糊不清的道︰「我說大哥不會是那戶人家騙咱們的吧我剛剛看了看那啥小姐的閨房也就那樣啊沒啥值錢貨還真不太像有錢人。」
「騙我們他敢老子回去剝了他的皮！」前一人怒道。
「嘖嘖老五你別急著吹胡子瞪眼啊我知道那戶人家是你帶回來的你也是一片好心為了兄弟們能多賺點銀子才和大哥說這莊上的人有錢。就算這趟兄弟們真是白跑了也不會怪你。」後面那人嘿嘿一笑「再說了就算沒銀子好歹這莊里當家的也是個油光水女敕的女人家咱們抓了來看看要是盤子夠亮的話就送給大哥暖被窩不比那些掩門子的爛女人強。」
眾人一陣哄笑連那什麼‘大哥’也笑罵了一句。
那個‘老五’似乎是心中惱火又找不出什麼話說越把鍋碗瓢盆弄得 鐺亂響。咸蛋和小菜也被翻了出來幾個人也顧不得咸一人一個分著吃了。杜若緊緊的趴在房梁上面頭都不敢抬。又是羞怒又是掛念著外面兩個嬤嬤和那些侍衛們的情況又是擔心著這幫家伙現了自己和秋荷心里拼命祈禱這幫家伙趕緊吃完趕緊走人。
可是這幫人顯然還沒有走的意思吃完了東西又在廚房里翻找了起來。杜若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倒也罷了高高的躲在房梁之上。現在是夜間油燈光下屋里處處光影交錯若不抬頭細看根本無法現她但是秋荷卻是躲在水缸里的。雖然那缸小得不似能藏人的樣子蓋子上又壓了個陶水盂可萬一那幫人隨手揭開了缸蓋了呢。
杜若覺得額頭漸漸滲出了冷汗順著額角慢慢滑了下來。
下面還是稀里嘩啦的一通亂突然有人大吼一聲︰「老大這里有人。」緊接著便是秋荷的一聲驚叫。
她被現了。
杜若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也顧不得被人現從梁上探出頭去只見水缸邊站著五六個大漢其中一個探手把躲在水缸里的秋荷拉了起來。秋荷臉色慘白全身**的雙手環抱在胸前——也不知是冷還是害怕或者兩者皆有——不停的打著抖。
拎著秋荷的那家伙笑道︰「大哥臉上還抹著灰呢。小弟替你洗干淨了讓大哥看個明白。」說罷隨手取過葫蘆水舀便在缸里舀了一瓢水澆在了秋荷的頭臉之上又扯過旁邊的抹布在她臉上胡亂抹了兩把。秋荷被嗆得直咳掙扎著躲避那塊骯髒的抹布但她的力氣明顯抵不過那個男人還是被他把臉抹了個干淨。
「咦長得還不錯嘛。」那幫大漢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不過秋荷的容貌確實比較出眾否則也不會被選為杜若的陪嫁丫頭。杜若看到那個男人用手掐住了秋荷的下巴把她的臉扭到了正面。秋荷的臉上**的滿是淚水在油燈的照耀下閃耀著奇異的光澤竟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美麗。
但是杜若的心卻仿佛沉到了底處因為在強盜的面前越美麗的東西就越容易被毀滅。
其中一個大漢上下打量了一下秋荷沉聲道︰「你就是這莊上的小姐？」听他的聲音似乎就是這幫人口口聲聲稱呼著的‘大哥’。
秋荷流著淚不說話。
拎著她的那個漢子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她的臉上喝到︰「大哥問你話呢說！」
秋荷還是搖著頭不說話嗚咽著哭了起來
「行了人家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別把臉打壞了可惜了的。」一個漢子嘿嘿笑道。
那‘大哥’又道︰「你就是這莊上的小姐？你老實說這莊子里的錢都藏哪兒了咱們只要錢不動人。你乖乖把錢拿出來咱們就放了你。」
秋荷抽噎著哭道︰「我……我不……莊子里面沒……沒錢。」
「沒錢？」那‘大哥’冷笑一聲「沒錢你們舍得給孩子身上戴這個東西？」他手一抖掌間露出間金晃晃的物事杜若在橫梁上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那塊刻著「仙壽恆昌」的金鎖。
杜若一陣驚疑不定這塊鎖不是原先收養那孩子的家人給偷走了嗎？怎麼落到了這幫土匪的手里。隨即便想到他們先前口口聲聲提到的‘那戶人家’難道就是收養孩子的這家人？
一閃念間她立時明白過來那家人怕杜若和余莊頭回來追究丟下孩子就跑了可能還是連夜趕路結果正撞上土匪金鎖片就落到了土匪的手里。而土匪顯然不滿足于一塊金鎖在他們看來能給孩子帶這種東西的必是大富之家正是最適合下手的肥羊。
—————————————
作者有話說︰
分加更汗。
欠債的感覺真是痛苦啊感覺永遠還不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