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順著杜循的眼神看去卻見他盯著的是自己從南邊帶回的那匹紅褐色小馬。這匹馬雖是一直跟著杜若但她自回府以後便沒騎過在杜府的馬廄里被馬夫精心照看著日日吃的是上等精料這會兒看上去明顯肥壯了一些毛色油光水滑眼楮溫柔濕潤煞是討人喜歡。這次去妙願庵杜若心里多少有些不想再回來的意思便讓秋荷把這匹馬也帶上了。
這邊徐姨娘收了悲聲道︰「夫人原想親來送你的可身子實在撐不住我勸她不用自個兒來了她的心意三姑娘不會不知道也不必定要親自送這一趟。」說著示意旁邊的丫頭把只錦盒捧了過來道「這里頭是塊平安玉夫人說你在庵里頭戴什麼珠啊、花啊都不合誼倒還是佩塊玉比較好。這塊平安玉也是在佛前開過光持過咒的日夜戴著自能清心靜性。」
杜若心里一暖接過了錦盒低頭道︰「娘如今病著我卻不能在榻前侍候是若兒不孝。若兒只能在佛前日夜為爹娘祈福求佛祖保佑爹娘長命百歲萬事順意。」
徐姨娘嘆了口氣點頭道︰「三姑娘你這番孝心夫人必是明白的。」說完伸手把杜循拉了過來理了理他的鬢角、衣袖這才切切囑咐道︰「循兒妙願庵是個清靜的地方娘不在你身邊你可莫要淘氣。先生布置的功課要記得背回來姨娘可是要考的。」她雖是杜循地親娘但身為妾室。卻也只能自稱姨娘。
杜循把眼神收回來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
時候不早徐姨娘再是依依不舍也得讓眾人出。鏡緣、秋荷和侍候杜循的兩個大丫頭擠了一輛車子杜若和杜循上了一輛大車。行李又另裝了一車幾名侍衛家僕騎著馬或前或後的跟著衣飾車馬上都沒帶著杜府的印記從儀門出繞到東邊側門悄沒聲息地離了杜府。
杜循先是老老實實坐著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悄悄撩開車簾看了看外面。見已經瞧不見杜府的院牆的神色一下子活絡了起來湊近前小臉堆著笑問道︰「三姐姐那匹馬可是你的？」
杜循歲數小又被整日被徐姨娘帶在身邊杜若與這個小弟弟說過的話只怕連一百句也不到。這會兒見他神情跳月兌遠非往日的模樣不覺有些意思含笑點了點頭……
杜循大喜扭怩著道︰「三姐姐。要外頭讓我騎騎行不？」
徐姨娘在府里有如今的身份大半倒要依靠這個兒子平日里稍稍有些危險地活動必然拘著不許去。所以杜循年歲雖然小氣息卻有些像個小老頭直到這會兒才露出了孩子的本性。
杜若想了想覺得自己那匹馬性情溫馴讓杜循騎一下倒也不礙事便點頭笑道︰「你若是乖乖的把功課做好我就每日讓你騎半個時辰。」正說著話。車子忽然猛震了幾下杜循哎呦一聲往旁邊一倒頭正撞在車壁上。杜若嚇了一跳忙扯住他伸手揉著他的腦袋連聲問道︰「可撞疼了沒有？」
杜循癟了癟嘴。到底還是忍住了疼。道︰「三姐姐我沒事。」
車外有侍衛稟道︰「回稟三小姐。二爺剛剛有一騎人馬對面過來對方度太快咱們的馬便有些驚車夫急著勒馬不料卻踫到了旁邊的石牆讓小姐和公子受驚了。」
杜若倒也罷了只當是遇上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交通事故……杜循頭撞得生疼又不好掉眼淚氣得刷的撩開車簾尖叫道︰「當街馳馬是誰這麼大的膽子？」他年歲雖小到底也是出身世家該守的規矩早就被教導得倒背如流自然知道在東京都里除了皇族以外任他是一品高官也不敢在京華大道上縱馬狂奔否則御史台一狀告上去立刻就是除官奪爵地下場。
車外那侍衛見小主子了火不由得一臉的為難之色半天才低聲道︰「不敢瞞二爺小人瞧著其中一個倒有些像太子爺身邊的人……」
杜循臉色一僵他雖年歲小卻也隱約知道自己家與太子殿下是有關系的一張小臉不由得便有些白。杜若把他拉到邊上問那侍衛︰「你可認得準？」
那侍衛點頭道︰「回三小姐小人曾跟隨過大爺一段時間倒也見過幾位太子殿下府里地人剛剛瞧著過去的那位眉眼著實有幾分像。」猶豫了一下又陪笑道︰「二爺和三小姐有所不知雖說規矩是京城道上不得馳馬可如今老老實實遵守的人也不多了。再者說咱們走的這條路又僻得很人家許是瞧著路上人少這才策馬跑了幾步卻也沒料到和咱們撞上。」
杜若往車外看了看見外面果然不是府前的大路。原來他們的車馬是從杜府東側門出來的也就沒拐上大路直接便從府旁一條不算太寬的小路向城門而去。可誰也沒想到走這麼偏地道路竟還差點翻了車。不過既然對方與杜家有淵源現在又早就跑得沒影了再追究也沒意思。只得安慰了杜循幾句又許諾到庵里便把那匹小馬牽給他哄了半天杜循這才有了幾分笑意。
那侍衛見主子不追究了暗自松了口氣催馬到前面讓馬夫趕緊駕車趕路不多時便到了京都的東門。這一行車馬雖沒有杜府的標志但城門丁瞧著一溜三輛青帷大車又有數名侍衛在旁邊跟著知道必然非富即貴問都沒敢多問便讓車隊出了門。
天已近中午車廂里更加悶熱杜若素來心靜少汗倒也罷了杜循小臉紅撲撲坐那兒一個勁的擦著額頭的汗珠。杜若瞧他熱得可憐心里好笑見出了城路上閑人漸少便卷起兩側車簾讓風進來又從椅子下取了只小木桶桶里盛的是幾只浸在井水里地果子。
杜循眼楮一亮伸手搶了一只便啃了起來。杜若笑道︰「急什麼桶里還有。你再忍忍只是路上熱些等一會兒進山便風涼了。」
話雖這麼說實際上杜府地車隊從東門出去再往西拐繞了好大一個圈子竟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得西山排雲峰下。等到那侍衛過來請他們下車時杜循嘴里嚼了塊果子早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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