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里全都是唏噓。平平靜靜的樣子。她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那麼多年竟然卻一點都不知道。
「可是他第二天就結了婚。以深這麼多年我也想把他忘記安安心心地去愛上另一個人談一場平平淡淡的戀愛過著普通小女子的生活可是原來還是不能夠。」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微笑起來「我們都是笨蛋小孩以深。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執拗地抓住不肯放手。你瞧這有多傻?」她流著淚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直至哭得聲嘶力竭。
後來薇安醉倒了。一如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可是這一次卻沒有那個人來接她們回家。
即便他來了一切也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再也回不去了。
攙扶著她站在街旁出租車卻意外的難打一直到腿腳麻卻始終沒有一輛空車經過。偏偏兩個人都沒有開車來又喝了太多酒。沒有辦法只有掏出手機來往家里撥了一個電話回去。
好歹把薇安送回家司機回頭問她︰「少夫人是直接回家還是要去哪里?」
她就問︰「少爺在家麼?」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問或許是這個問題一直在腦子里盤旋所以也就這樣隨口問了出來。
「听說少爺去了中東。」司機畢恭畢敬地回答。
「噢。」她點點頭轉頭看向窗外。過了一瞬才說︰「送我去公司。」
看了很久的文件。其實最近一直工作勤奮原本就沒有多少積壓。後來就把許久以前的文件和報表都找出來看等再抬起頭才現已經是午夜一點鐘了。
出來的時候她走得很慢前面既然沒有人在等待那就慢慢地走也沒有什麼關系是這樣吧。
關門以後她轉過身那時候才看見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著她。
燈沒有開辦公室那麼大從走廊上綿延進來的路燈明顯強度不夠。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隱約能夠感覺到他的模樣。依然還是那樣清俊的臉龐、微笑起來的時候仿佛秋日的陽光一直溫暖到人的心里頭去。
她站在那里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終于說︰「薇安打電話給我她喝醉了說你出了事情。我以為你怎麼了。」
她說︰「噢。」
他說︰「我弟弟來找過你對不對?」
她說︰「嗯。」
他說︰「以深最近過得好嗎?」
她其實還記得那天他的樣子微笑著說︰「這世上總還有人堅守愛情即便是獨自一人。」
他說︰「你不是以深。沒有必要每次都假裝自己很堅強。」
那晚清亮的天空下他的笑顏溫暖而明亮。
她對著他微笑︰「不好。」誠實地。
他笑起來︰「傻瓜。」
她沒有說話他忽然說︰「走吧我陪你回家。」
她說︰「好。」
兩個人走在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天氣那麼冷連呵出來的氣息都會瞬間成霜。他們走得很慢很慢很慢。他就這樣慢慢的走在她的身旁兩個人漫無目的地看著前方然後她說︰「孜然薇安為什麼會有你的號碼?」
他笑一笑︰「她是我們張氏的顧問律師。」
她想一想笑著嗯了一聲。
他說︰「你媽媽的病怎樣了?」
她說︰「還是老樣子。醫生說要開刀。」
「什麼時候手術?」
「還不知道。我們還沒有下定決心。」
「這樣的病拖不得。」
她說︰「我知道。可是他們說會有風險。」
「任何事情都會有風險。」他靜靜地說「不管我們去做什麼即使每天清晨起床以後好端端地走在街頭也不能排除會從天而降一場飛來橫禍。可是我們還是不得不去做。不是嗎?」
她微笑︰「人生好象就是這樣。」
他溫和地說︰「以深我看過你媽媽的病歷如果動手術她的情況不一定會那麼糟。」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相信我她不會有事。如果你不敢確定結果的話那麼把她交給我讓我來做這個手術可不可以?」
她抬頭看他而他也看著她。忽然想起從前那麼小那麼小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的一部電視劇叫做《我本善良》。里面的齊浩男她曾經那麼愛那麼愛的齊浩男。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他。想起他的樣子想起故事的結局他找到已經失明了的石伊明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他一直會在她身旁他會一直一直陪伴著她。
那時候是多麼的為她安心。即使是小小的自己也能清晰感受到的那種安心。
即使全世界都坍塌下來了那又有什麼關系?
知道有人在自己的身旁可以為自己分擔。任何事。任何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裳她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而他輕輕地說︰「以深相信我這一次。就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失望。」
************************************************************************************
敬請收看下一章︰五十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