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宣禮采用設局引誘倭寇上岸的計策。由楊南海扮做福建富商,在赤桑鎮布局,希望能引得大隊倭寇上岸,聚而殲之。
小浪子氣喘吁吁地跑進金谷園報信,楊南海一問,果然和戰前分析不差,倭寇定是先派小隊人馬模情況,今晚之戰既要讓這伙倭寇知道厲害,又要他們嘗到甜頭,才好勾來大隊倭寇。因此,吩咐眾人照計劃行動。
楊琢玉帶著風雲堂眾少年隱身山腳林中,今夜陶思思隨他出戰,他心里很是得意,不由笑道︰「思妹,你看爹爹計策多高明,布置的多嚴密,今夜定讓小倭寇站著來爬著走。」
陶思思臉色依然有些蒼白,淡淡道︰「但願如此。」
「怎只是但願,這會輕巧殺他們個丟盔卸甲,定能引來他們大隊人馬的報復,那不就掉進咱們的陷阱了,哈哈……」。
陶思思沒再答話。
暗夜海潮的氣息彌漫,眾少年守侯良久,不見動靜,不由奇怪,要知海灘到鎮上不過數里地,盅茶工夫就到,可這小半個時辰過去,不見倭寇影子。
楊琢玉道︰「斗雲,你和小太歲看清沒有?」
「看的一清二楚,來了三十多個倭寇。」
「那他們人呢?」
「……」
紅紅忽然叫道︰「看,那不是小太歲嗎!」
眾少年望去,街上一條身影飛奔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道︰「倭寇耍詐!倭寇耍詐!他們……」
街道兩邊忽然飛出數十把倭刀,頓時釘在他身上,那身影趔趄一下,撲跌倒地。
眾少年大吃一驚,小浪子「騰」地跳了起來。
行遠一把拉住他,低聲道︰「不能暴露。」
眾少年眼睜睜看著小太歲跌在街中掙扎,心如刀割。卻懾于軍令,無法營救。
小浪子拳頭使勁捶著地面,壓抑哭道︰「兄弟,你怎麼出來了!」
眾少年心如火煎時,滿鎮數十處地方忽然火起,緊接著一陣震天動地的炮聲。
眾少年耳膜轟鳴,頭腦嗡嗡作響,只感覺腳下顫,地動山搖。回身一看,均不由大恐,金谷圓被眾炮齊轟,成了火海一片。
楊琢玉喃喃道︰「爹爹……」頓時嚇呆住。
陶思思臉色蒼白道︰「只怕咱們上了倭寇的當。」
鋤倭盟為了防止走漏風聲,大隊人馬駐扎在離鎮數十里的洞窟山,鎮內只有楊南海的朱雀堂和風雲堂眾少年。如果敵人大舉來犯,大隊人馬才出擊,如果是小股倭寇,就由楊南海他們對付。今夜這三十多個倭寇來犯,早兩天眼線就報知消息,所以楊南海吩咐按計劃行動,由朱雀堂人埋伏在園內,風雲堂眾少年埋伏山腳林中,一方面斬殺倭寇,最主要的是保證讓倭寇劫到園內珠寶月兌逃,好放長線釣大魚。戰前強調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否則暴露實力,精心布置的戰局就無用了。所以眾少年望見小太歲被暗算,心如刀絞,只能忍耐,但眼前戰況的展,全出乎意料,三十多個倭寇怎會有如此聲勢!似乎為了映證陶思思的判斷,炮聲過後,赤桑鎮各街口,涌出數百匹高頭大馬,火光沖天中,四五百名紅衣黃蓋倭寇高舉倭刀,齊聲呼嘯,從四面八方縱馬沖入鎮中。
鎮上居民從驚恐中醒來,哭聲、喊聲、尖叫聲,撕裂夜空。
眾寇切瓜砍菜一般斬殺四處逃竄的鎮民。
風雲堂眾少年先聲氣勢為倭寇所奪,眼見倭寇如此勢大,膽小的就沒了主意,望著楊琢玉,顫聲道︰「堂主,怎麼辦?」
楊琢玉望眼倭寇雪亮的倭刀挑起一**血浪,滿鎮居民頭顱四飛,稻草人般一個個倒下,耳邊盡是驚恐的駭聲,垂死的掙扎聲,鋼刀劈中骨頭的碎裂聲,聲聲都是死亡的猙獰。
「我……我……」他語不成句。
陶思思臉色雪白,「唰」地抽出佩劍,厲聲道︰「眾兄弟、眾姐妹,倭寇斬殺的是咱們手無寸鐵的鄉親,咱們學武所為何來,咱們拿在手里的刀劍做什麼用?!」
小浪子大吼一聲道︰「咱們跟他們拼了!」
雪兒、落蓮花等都道︰「咱們和他們拼了!」他們憤怒的吼聲增添了眾少年心頭的勇氣。
陶思思見眾人眼光畏懼色褪去,高聲道︰「咱們不要怕,練習的各種劍陣,正可以應敵。大伙組成陣勢,互相照應,明日旭日初升的時候,咱們再見。」
敵眾我寡,明日的朝陽幾人能見到!但眾少年心頭被陶思思堅定的語調點燃起悲壯的情懷,互相握握手。
小浪子大吼一聲,率先沖出林去。行遠、雪兒等跟著沖出。
楊琢玉道︰「咱們……咱們要搬救兵。」
陶思思道︰「是的,馬上派人通知盟主來救援。」她說罷,躍身沖出,道︰「大伙,上。」
眾少年懷著滿腔的熱血,沖向數倍于他們的倭寇。
楊琢玉猶豫一下,身為堂主,堂下兄弟姐妹沖向危險,父兄長輩都在火海中,理應留在戰場,但不知為何,他心里無端生出許多恐懼,所以當他轉身去搬救兵時,自己安慰自己道︰「搬救兵是唯一解難的方法,眾人沖去了,只有我來完成。」
他身後,殺聲震天,巨焰騰升,赤桑鎮成了生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