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人聲喧嚷,行進一時,停了下來。車外盤查,侍從應答︰「紀伊夫人奉主母宣召進宮拜謁。」
有人敲敲打打檢查車子,一時,車子啟動。不多時,馬車再次停下,一陣鶯歌燕語,一群女子迎了真子下車,馬車被拉開。
過了好一會,英華听听外面無了動靜,一摳翻板,探身起來,推開蓋子,悄悄張望。花車停在湖邊一處敞棚馬廄里。綠樹花團中掩隱著一些樓閣,湖面微風蕩漾,綠樹拂水,滿目不見一個人影。
英華跳出箱子,馬廄里吃草的十來匹馬一驚,唏哩哩聲響。廄旁木屋門拉開,一個精瘦的男子嘟囔著出來,一眼看到英華,愣了下。英華搶步過去,一拳將他打昏,拖進屋內,用馬韁捆上。
那人醒來,英華將刀子壓在他脖頸上,用日本話低聲道︰「嚷一嚷,割了你的頭。說,小林真子去了哪里?」
那人面露驚恐,好半晌道︰「誰?」
「紀伊夫人。」
「上……界院。」
「在哪里?」
「南邊……高樓。」
英華將他嘴巴堵上,丟在屋內。借著樹木花叢遮掩,向南邊過來。遠遠瞧見一處高大木樓建築,六角形的屋宇下一方匾額︰上界天院。他悄悄模過去,樓前衛兵不少,轉到樓後。樓後濱臨湖水,時近黃昏,湖面空空蕩蕩,正是好時機。英華攀上二樓欄桿處,剛翻身跳進樓道,就听得一陣 聲響,震的樓板顫,倒象過來一頭大牯牛。他縱身一跳,抓住過道上懸梁,一翻身貼上去。過來人只要一抬眼即能現他,但事急從權,也顧不了許多。
轉來兩人,前面侍者半俯身在前引路,後面那人寬袍峨帶,身材高大,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樣,頭高昂著,好在頂個圓紗烏帽在頭頂,看不見梁上動靜。寬袍人落腳生猛,腳下木履踩得樓板直顫。
英華見他霸道氣象,自是個大官,心想不若隨他身後探探光景。梁上躍下,悄悄跟上去。才跟過轉角,那兩人上了樓。而梯的侍衛自是不會讓他過去。英華從木柱上扣下一木塊,向對面過道擲過去。木塊嗒嗒地滾動,象人跑過。倆侍衛先是一愣,向那邊過道跑去。等他們沒現什麼再回來時,英華已經躥上了樓。
英華听著木履聲跟去,恰見寬袍人衣角消失在一間屋內。輕縱過去,從窗縫張眼一看。室內席地跪坐兩排人物,寬袍峨帶人居中言道︰「諸位,準備的如何?」他聲音洪亮,振的人耳膜顫。
左當先甲冑披身的將軍道︰「回主公,城中軍馬已各就各位,只待主公號令。」
寬袍者又將眼光看向右,右老者道︰「主公,尼子、浦上家已經知會了,吉川家有些作梗。」
寬袍人啪地一拍桌案,道︰「哼,吉川老狐狸,待咱們定了明日之事再收拾他。明日大內紀伊進宮,一切照計劃行事。城井長房、小村信路,你倆人坐鎮城外軍寨,監視住他帶來的兵馬。」
「是。」左兩個將軍點頭應聲。
「諸位還有話說?」
「主公,大內紀伊夫人正在宮內,怎麼處置?」
「她一個小女子能成什麼事,放她來去,免得打草驚蛇。」
「主公,明日宗主會,要不要衣甲預備?」
「哈哈哈,我大內宏二身經百戰,上馬殺敵,下馬斬凶,要什麼衣甲!大內紀伊黃毛小輩,殘疾廢人,大內家族上百年的基業若被他執掌,不出三五年,定被足利義滿佔去。明日宗主會上必須廢除大內紀伊,重振大內家雄風,一統東瀛江山。」
兩列眾人齊聲應是。
英華心道︰「原來此人就是大內宏二,不知他和大內紀伊因何結仇,難道為了爭權?看樣子此人甚有武力,難怪大內紀伊要派人行刺,可惜大內紀伊運氣不佳,物色的刺殺高人在樹上喝西北風,自己這個冒牌貨又不替他出力,他的陰謀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