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是這個女人,護衛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就見安掌房從車里露出頭來︰「大家先別哭了!柳夫人剛醒,有話想問素顏,侍衛長,你把她帶過來!」
諸人听說柳夫人轉醒,心頭頓覺輕松起來。
侍衛長有些不放心,先把素顏雙手捆結實了,才提著她送進柳夫人車內。
至于她們究竟談了些什麼,除了安掌房和侍衛長之外,沒有人听到。
只知道談過話之後,車隊便急趕到前面的縣城,找了間大客棧住下,請了一位名醫來診治柳夫人的傷勢。因為傷情嚴重,而難以前行,便在當地住了下來。甚至有人看到,安掌房在打探當地最好的壽材鋪子了。而侍衛長听那大夫說只有千年的人參才可為夫人續命,便連忙派出了幾隊人馬四處去尋找,自己也領了一隊向北而去。
母親每日都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不一語,除了瑞香送去的粥水、藥品,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幾個兄弟雖然被母親管得很嚴,但卻也是有感情的,動不動便灑起淚來;柳如玉和柳如冰看到這副情景也覺得難過,只是感情尚淺,觸景傷情而的悲情更多些。
柳府的車馬隊在這個小縣城一待就是十幾日,卻沒有旁的事情做,打架生事的也漸漸多起來,安掌房每天都為這類的事情操碎了心。
傳說中的千年人參一直沒有尋來,柳夫人的傷勢便拖著,看似一日不如一日。
就在眾人傷心絕望的時候,忽然京城又派了大隊兵馬前來。不少人以為擔心的末日要來了,猶疑不決是否要拔劍頑抗,誰知這隊兵馬只是來接應的。
而車馬隊有了強力的依靠,行進的很快,不到十日便到了期待已久的繁華京城。
行至御賜的府邸,這才現原來柳夫人已經在大廳中等候諸人了。
原來,當日,柳夫人從素顏口中得知,主戰派人士想借拖延柳夫人一行人的行程,達到打擊主和派人士的勢力的目的,因而故布重傷疑霧,喬裝改扮後和侍衛長一起快馬加鞭趕往京城復旨,並當堂揭露了主戰派的陰謀,將可能的構陷化為無形。
建武帝生性好戰又多疑,得知柳夫人一行多有坎坷後,便特地多派了些人馬前去迎接,以防再有人意圖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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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經歷了大悲陡然大喜,離情別緒,自然不容多敘,前廳中一片歡聲笑語。
而在後堂中,一身緇衣的素顏拿著一只華貴的金簪,思緒又飄回了那個春雪初霽後的冬日……
「素顏,我想了一下,我們還是……」店老板借著酒勁鼓足勇氣,興沖沖地從外面推門進屋,正要跟再次夫人素顏討論一下這客棧的事情,卻見一戴著黑色斗笠全身緇衣的男子正和素顏說著悄悄話,他一時間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指著男人的鼻子低沉地吼道︰「素顏,他是誰?他就是你不想離開這里的理由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虧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對我好,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偷偷模模地和別的男人來往!居然還登堂入室了!」
「相公,你不要這樣大聲好嗎?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素顏上前拉住他的手,小聲地分辯著。
「你不要叫我相公,我要休了你,你這個不守婦德的女人!」店老板說著便要出門。
「相公,這麼晚了,你去哪里?你不要出去!」
店老板也不轉身,只感覺手腳冰涼︰「用得著你管嗎?你去陪你的野男人好了!」
黑衣男子如魅影般繞到店老板前面,擋住他出去的道路,黑紗後面的臉顯得極其鬼魅︰「慢著,你既然見到我了,那很不好意思,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听從我們的吩咐,二是去黃泉路。你選哪一樣?」
素顏緩緩走到黑衣男子的身邊,低著頭說︰「對不起,相公,我一直瞞著你,其實我是監察院的暗探,專門負責這南北路上的信息傳送。這位是我的上級,這次是有特別的任務,所以才會這麼晚來這里和我踫頭。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你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是個暗探?你嫁給我也只是因為這里交通便利,利于通信?難怪你不肯走,難怪你一定要留在這里!從頭到尾,你都沒有真正為了我著想過,對嗎?」
「當年,你假裝受傷,讓我救你,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自然、美好……。你騙得我好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他轉過身,痴笑著,「什麼監察院,什麼暗探,哼哼,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想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妻子!可你不是!」
「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兩不相干!」
黑衣男人通身散著陰郁的寒氣︰「等等,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哼!」店老板仗著酒勁什麼也不怕了,只是拉開門,往前走。就見黑衣男子手中的刀鋒一閃,店老板走出房門走了兩步,搖晃一下,便轟然倒在雪堆上,一聲呼救都沒有出來,腿腳在雪地上抽搐著。素顏不知道,他的手中正緊緊握著一支準備做她生辰禮的名貴金簪。只因有一次,一起去逛金店的時候,她多看了那支簪子一眼,他便緊緊記在了心里。
「為什麼?!」素顏顫抖著靠在房門上,「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明明還是可以商量的啊?難道只有殺伐這一種辦法了嗎?」
「我是你的上級,我的行為並不需要對你負責!你只需要乖乖听令于我就好了。這麼久了,難道這點規矩你還不懂?」黑衣男人的話里不包含任何感**彩,「尸體就放那里吧,一會兒還有用!剛才我們說到,你要想辦法把他們拖在這個小鎮上,讓他們寸步難行,你可想到辦法了?」
素顏低頭囁嚅著︰「沒……沒有。」
「沒關系,我已經幫你想出來了。」黑衣男人掩好門,從她身邊走過,「你就把你丈夫的死直接推到那個柳夫人的身上就好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不就是個二品誥命夫人嗎?為什麼非要拖著她呢?」素顏沒有明白,或許也是因為不想去明白。
「監察院的命令,只需要你無條件的服從!」黑衣男人不容置喙地駁回了她的抗議,冷冷地回答,「事情我已經交代完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他一閃身,便將身形都融入了夜色,再也找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