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窗戶本來極其牢固不知怎地竟然會摔落下來。
而室外風呼呼亂響仿佛虎嘯一樣撲在窗戶上聲聲沙沙。
楚真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忍不住身子一晃。
「大人小心!」秘書官一個箭步沖過來扶住楚真胳膊。
「我沒事。」楚真勉強出聲只覺得胸口血氣翻涌十分不舒服。
為什麼竟然會如此心亂?
楚真蹙起雙眉推開秘書官的手慢慢地回到桌邊上。
是因為……新科武狀元?等疾風傳回他的底細再說吧若來路實在詭異就找個機會除掉罷了眼不見心不煩省的再胡思亂想。
……可是……
心底竟還是不安。
楚真回身胡亂打量桌上的東西︰到底哪里不對哪里不對……
怎麼今天如此的失措慌張。
目光一掃掃過薛信來信。
「近日來天氣日冷北疆之草原也見蕭瑟民眾四處收集草糧以備過冬之用而流言四起不知為何人人說今年之冬會格外嚴寒難過……」
楚真眉尖一跳。
天氣日冷北疆草原收集草糧過冬……嚴寒、難過……
眼前一陣陣字眼閃爍。
楚真只覺得一股大力沖擊過來頓時雙手按住案子站起身來。
因為緊張渾身都忍不住地在抖。
只好用力拳起雙拳努力隱忍。
秘書官躬身侍立身後眼楮一抬正看到中堂大人霍然起身正在驚訝。耳畔听得那聲音一字一頓說道︰
「馬上——傳召虎威將軍楚歌尋領鐵甲衛一千大軍兩萬急趕北疆並……傳令九門提督楚歌行——武門大開……供出兵之用!」
那聲音低回沉重字字千鈞仿佛用盡了渾身力氣才緩慢說出。
秘書官听得膽戰心驚疑心自己耳朵出錯。
「大人!」秘書官大驚「您這是要對北疆用兵?可為何如此急促?何況要動用大軍必須先請示皇帝陛下另外誓師之類……最早也要一整日才可以……」
「等不了了!」
「可是大人陛下怪罪下來的話……」
「我一力承擔!」
「大人陛下他……」
「是皇帝陛下重要還是疆土重要!是臣子的頭重要還是百姓的性命重要!」中堂大人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句「本中堂說去就快點去就算是陛下怪罪下來我楚真一個人擔著!若陛下要臣子的頭顱本中堂就拋頭顱灑熱血也不惜出兵!」
秘書官還要再勸楚真卻已經轉過身來。
這是那個中堂大人嗎?
寧靜冷淡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卻……
如同換了一個人。
對上對方那雙血色通紅的雙眼秘書官打了一個哆嗦立刻說︰「小的遵命!」
「去辦貽誤了軍機提頭來見!」
「遵命!」秘書官心驚肉跳頓時轉身小跑出了閣子。
楚真捏住拳頭袖子之中滑出一張小小信箋上面只有四個字︰北疆事變。
為何……會這樣……
收到這東西的時候。
自己竟然還不信會如此!以為不過是誰人的惡作劇。
楚真咬牙切齒原本玉觀音般的臉此刻變得猙獰難看。
「希望還可以來得及!」
※※※※※
是日在舜都將入夜之時借著一點暮色九門提督的兵馬齊出將將近十年未曾啟用的武門洞開。
百姓們震驚觀望議論紛紛卻見到虎威將軍楚歌行帶領著一隊遍身鐵甲腰間跨刀的健兒快馬加鞭勇猛如虎般出城看他身後那鐵甲兵的打扮那動作之間的利落彪悍居然正是中堂楚大人從東海帶回來的鼎鼎大名的親衛軍「鐵甲衛」而鐵衛過後後面逶迤跟隨的是舜都的兩萬大軍。
毫無預兆的大軍出城一直鬧騰到將近深夜。
而在城中的某處閣樓上某人扇子一展粲然笑道︰「我還以為他能忍到什麼時候……反應也不算太慢嘛……」
皎然如月的一張臉襯著烈烈紅衣在燈光下嬌艷如花。
※※※※※
舜國大事記︰
舜成嘉四年入冬之際昔年被天綺大將追殺至北疆深處的蠻極殘余黨羽重又殺出燒殺村莊進攻州縣搶奪過冬糧草。幸虧我中堂楚大人料的軍機在先道「帝重或者我舜之疆土重臣頭重或我舜之百姓命重」之千古名言先斬後奏果斷派出虎威將軍楚歌尋出武門直奔北疆方解除北疆四郡被血洗之慘劇史稱︰北疆之變!
同日新科狀元樂顏被封為五品御前帶刀行走。
——史官方可道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