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審判長,他是高高在上的法官,他能當庭怒吼,他能掌擊桌面,他更能隨心所欲的表現自己的喜怒無常,也惟有他,能用冠冕堂皇的說辭來斥責一位微不足道的代理人。張律師徹底的失望了,在將單據交還給審判長之後,恍然若失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或許感到有點後悔,後悔自己因年輕而一時意氣用事;也或許,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早就做好了讓自己心灰意冷的準備,現在目的達到了,在劃上一個句號之後,他感到了一種茫然。此時,審判長抖了抖卷宗,月兌口拋出了句輕便的話︰「庭審至此結束,合議庭將在合議後擇日作出判決。」
審判長一說完,就抱起材料匆匆的離去。兩個陪審員也是一樣,冷冷冰冰的瞄了一眼,拍拍**一起消失。只有書記員還在埋頭寫著,原被告需要再等一下,因為庭審的記錄需要雙方當事人簽名。
郭春寧一動不動的坐著,桌面上依然凌亂的散放著訴訟的材料。他已經清晰的預感到了即將就會出現的結果,而這個結果,必定完完全全的與他的預期背道而馳。
震驚,震驚,在悶熱的盛夏天里,應該是莊嚴神聖的審判庭居然透著一股股侵入肌骨的涼氣。窗外驕陽似火,而房內,卻有如陰曹地府般的陰森。這種震驚不是希望烈火中燃盡,也不身體是重擊下倒地,而是在無聲無息中,逐漸感到昏沉、麻木,直到悄悄的被冰霜覆蓋,令人萬念俱焚。郭春寧感到腦海中茫然一片,活了大半輩子,難道剛才的經過才是他應該看到的真實的世界?可為什麼真實的世界會是如此的令人感到驚訝?以至于讓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活生生的與之同在。
此時,被告律師已經收拾好了他的全部東西,只等著書記員整理好庭審記錄,在簽字後離開。郭宇緩緩的走上前台,在經過被告律師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中透著足以讓人感到逼迫的寒氣。顯然,被告律師是個膽小如鼠的男人,見有怒目相對,便膽戰心驚的回避開了目光。還沒等書記員把庭審記錄整成一疊,他就慌張的抖亂了書記員手中的記錄。趴體,一通涂畫上自己的名字,隨後疾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