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點上燈,先是傻坐了一會兒。門外突然有一陣動靜,郭宇不以為然。因為他知道,是大狼狗欲進得房來。如果換成以前,這猝不及防的一陣響動足可以讓他驚懍萬分,而且,讓郭宇一個人獨處在山間的空地中,他一定也會膽戰心驚。然而,此時此刻,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竟然听的到平靜的心跳,卻絲毫沒有恐懼的感覺。的確,他的膽子越變越大了,再也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膽小書生。而且,卑微的生命,或許是應正了物極必反的道理,他往往會在剎那間變得因為無所顧慮而顯得格外的強大。
放進了大狼狗,郭宇拉起了工棚外惟一的燈泡。燈光暗淡,但照在自己黝黑的皮膚上,卻宛如映出了一身通體透明的米黃之彩。郭宇情不自禁的撫模了一下,從胸口到小月復部,到硬綁綁的大腿,再到筋骨突兀的腳背。他是在欣賞著自己在歲月中逐漸健壯起來的身體,他現自己是那麼硬朗、有力;現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都洋溢著充滿勃然生機的青春。郭宇笑了,大狼狗不知什麼時候也趴在了工棚的門口,痴痴的看著這位自我陶醉的青年。
可是,在幾欲忘我之際,郭宇心中突然升騰起自己的使命。這種使命並不崇高,或者說,應該是有些「卑鄙」。卑鄙就卑鄙吧,有的時候卑鄙就是一條路,卑鄙就是一淌水,不順著走過去,就不能達到心中的目的。想到這里,郭宇蹲起一個方方正正的馬步,左右幾下直拳,然後草草的沖洗了一體,換上剛洗淨曬干的短袖海軍衫。在把大狼狗關在工棚里面後,他就開啟了摩托車的馬達,借著山間迷茫的夜色,往城區方向開去。
第一步要做的,是確定一下張凱所提供的張豐駿的住所是否準確。當然,他也不能在周邊挨家挨戶的去問,因為他絕對不能讓張豐駿有任何關于有人在打探的察覺。為了保險起見,他寧可選擇最簡單的方式,即在小區的邊上等待。張豐駿有可能夜不歸宿,也有可能很晚了才回家,但任何可能性郭宇都已經作了準備。今晚踫不到,明晚再來。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晚上十點差不多,一輛普通的桑塔納停了下來,車門久久未開,等好不容易打開後,出現了一個走路都踉蹌著的男人。郭宇一眼就認了出來,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然而,不管內心的激奮多麼的噴薄欲出,他還是強按奈住,以不動聲色的姿態,直到看著張豐駿上了樓梯,等三樓的燈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