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離開北京的時候,陶仁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包括他的小師妹。陶仁知道,見面已經毫無意義,惟一可以進入推心置腑的狀態進行聊天的,只能在網絡間。坐在飛機上,張有才睡的口水都流了出來。這些天實在是玩的太累,也難得他有安靜下來好好休息的機會。實際上,陶仁多少有些同情張有才。這樣的男人在成長的過程中心靈早就被天塌地陷的災難扭曲了。他生命的意義已經變得蒼白慘淡,惟一存在的理由或許就是用漫不經心的態度了卻此生。
靠著機艙舷,陶仁似乎有想不完的事,凌亂的思緒令其煩憂難解。
空姐標致的制服襯托出她們有如可口可樂瓶子一般曲線流暢的身材,陶仁在她們推著航空食品車經過的時候要了瓶冰水。擰開蓋,「咕嚕咕嚕」的一大口,再閉上眼楮。在小師妹的身影在腦海中淡去之後,陶仁又想到了神出鬼沒的雞窩頭。這個女人好像在對自己進行一種肆無忌憚的報復,或許是對她所愛男人的泄憤。
「哎!」陶仁一聲輕嘆,他意識到,和雞窩頭鸞鳳顛倒的一夜絕對應該是個錯誤,如果再回憶起這件事,那便是錯上加錯。可是,長長的旅途,又應該想誰呢?
「溪魚?」
陶仁猛的睜開眼,對面正緩緩走來一位空姐。她見陶仁眼楮睜的圓圓的,以為有什麼事,雙手放在小月復前,朝著陶仁微微的一個鞠躬。陶仁尷尬的對她笑笑,儀容端莊的空姐見沒事,側一抿嘴,然後緩緩的從身邊走過。
多麼甜美爽朗的一臉容貌,看了讓人的心情都舒暢了許多。陶仁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不禁把兩肘往邊上一擺,沒想到這一隨手的動作撞著了邊上的張有才。
張有才慌慌忙忙的張開眼楮,左看看,右看看,見啥事也沒有,就從前面的袋子里抽出一張濕紙巾,一點一點,像擦拭自家玻璃桌面一樣擦洗著自己這張業已略有些老化的臉。擦完之後輕輕的揉起濕紙巾,塞進一個不大的紙袋。然後瞅瞅陶仁,「你干嘛叫醒我?」
「噢!我不小心手肘踫到了你,時間還早呢!你繼續睡吧!」
「還睡?把我的好夢都攪成黃湯了!」
說完,張有才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掛著一種帶有回味表情的微笑,他眼皮張的大大的,眼珠抬起來看著遠處的機艙門,地板上的右腳還有點節奏的輕輕抖動。陶仁一見這神情,馬上就猜到了此時張有才心中的所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