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在南書房不停地來回踱步一陣踏踏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太監跑進來跪倒在他面前說道︰「奴才梁九功恭請皇上聖安。」
玄燁坐下說道︰「太皇太後怎麼說?」
「稟皇上太皇太後說她言出必行所以納蘭性德、曹寅、昭萱均免去責罰令各家人帶回去嚴加管教。」梁九功跪奏。
「哦。」玄燁深深呼出口氣。
「不過……」梁九功拖了個長音。
「不過什麼?還不快說。」玄燁急道。
「奴才不是很清楚只是剛才听掌儀司的小太監提起似乎太皇太後叫人送過去今年甄選的秀女名冊。」梁九功回道。
玄燁的眉頭一皺說道︰「太皇太後讓人送過去的名冊是哪本?」
「稟皇上問過了說是瓖黃旗秀女的名冊。」梁九功說道。
「遏必隆可是瓖黃旗?」玄燁急問。
梁九功小心回答道︰「正是。」
停了一會玄燁說道︰「你馬上去把那本名冊拿來記住不許讓任何人看見。」
「著。」梁九功說完退出南書房。
玄燁的拳頭一拳砸在小書桌上「笨蛋。」他嘴里說道。真是個笨蛋那種時候那種場合怎麼能做出那麼莽撞的事情。這昭萱不知道納蘭性德不知道難道曹寅也不知道?這臭小子腦子里想的都是什麼?玄燁在那里越想越生氣半晌梁九功回來了跪下後從懷里取出名冊呈給玄燁。玄燁拿到小桌上立刻翻閱起來越過了前幾頁目光停留在一頁上。那一頁上面寫著的是瓖黃旗人鈕鈷祿氏輔政大臣遏必隆之女東珠順治十年生人。在名字後面劃了一個x。玄燁的眼光停在那一頁他一直看著那個x腦海中一片空白連梁九功喊了數聲「皇上」都沒有听見。
看著這白紙黑字的名字和那個x玄燁以為自己看錯了忙問梁九功︰「都管遏府的格格叫昭萱怎麼這名冊上卻寫著東珠的名字?」
「皇上有所不知格格小時常生病後來有位化緣的和尚跟遏大人說要想孩子長命就要倚身為萱草便給她起小名叫做昭萱這一叫卻應驗了那和尚的話格格甚少生病所以經常叫格格昭萱而她的原名就甚少被人提起。」
「噢!」玄燁略微緩神看著跪在地上的梁九功問道︰「可傳下去了。」
「稟皇上適才已經問過了太皇太後已經命人去遏府傳話昭萱格格不參加今年的秀女大選可自行婚嫁。」梁九功回道。
玄燁又是一陣沉默他小小的臉上滿是淡漠的神情眼楮的視線也停滯不動。忽然他似下定決心拿起朱筆在那個x的後面又打了個勾。然後小聲說道︰「你去遏府傳我的口諭我朝定例八旗秀女必俟選看後方準聘嫁。凡在旗人理宜敬謹遵守。昭萱格格也在此例。」然後又說︰「你親自去傳別叫太皇太後知道了。」
「著。奴才明白皇上請放心。」梁九功說完退了出去。
玄燁心道先這麼著吧等選秀那天再跟太皇太後認錯好了。
梁九功剛走就有一名太監帶著一人來到書房門口那太監進屋跪奏︰「奴才李進朝恭請皇上聖安。」行了叩頭禮後說道︰「皇上宣召的曹寅已經帶到正在門外候旨。」
「叫他給我進來。」玄燁的小臉一下子拉長。
李進朝退出房間後曹寅哆哆嗦嗦地進來跪下道︰「曹寅恭請皇上聖安。」
「嗖」的一聲一本書扔到曹寅身上不用說一定是那個站著的小皇帝扔的。
「皇上恕罪。曹寅以後不敢了。」曹寅頭也不敢抬地說。
「你是笨蛋嗎?你要氣死朕!那種地方可是能打架的地方?」玄燁怒問。
「皇上曹寅也知道只是昭萱格格不肯罷休。」曹寅說。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說不清楚我就叫人賞你頓板子吃。」玄燁加重口氣。
「皇上」曹寅幾乎是帶著哭腔喊出來的皇上︰「昭萱格格說她正愁找不到機會進宮偏巧皇上傳旨命輔政大臣遏大人攜格格進宮所以一進宮門格格就很興奮四處亂跑後來在坤寧宮殿前看見了曹公公格格就說要過去打是小人阻止了格格後來見格格一意孤行遂將地點改在午門。」
「你們傻啊?打完了不知道跑嗎?站在那里等抓啊?」玄燁說。
嗯?~~~~~曹寅一听玄燁此語不對啊听這話皇上不像是在責罵我啊?于是趕緊說︰「稟皇上本來說好趁亂混進薩滿堆里的誰知還沒混進去就被抓住了。」
「唉。」玄燁長嘆一聲似乎很沮喪又問道︰「昭萱為什麼要打曹公公?」
「听昭萱格格的意思似乎曹公公曾經打過她。」曹寅回道。
「什麼?」玄燁驚道。
「似乎幾天前曹公公命小太監們打過格格據說格格被打得很慘都被打吐血了還听說現在格格瘋瘋癲癲胡言亂語就是被曹公公打的所以昭萱格格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曹寅從剛才進來就沒有听見皇上維護曹修一句話因此拼命給自己這一方找打架的充足理由。
「真的假的?」玄燁急問。
「是真的啊小人剛從昭萱格格那里過來昭萱格格正害病燒呢。」曹寅說。
玄燁愣了一下忙問︰「昭萱病了?」
曹寅點點頭說︰「這麼大的雨在雨里淋了那麼久可不是就病了。」
玄燁重重地坐在書榻上半晌說道︰「跪安。」
曹寅一听趕忙起身退出南書房一蹓小跑回家去了。
這一夜雨聲淅瀝瀝玄燁幾乎夜不能寐閉上眼就會看見那雙聰慧的大眼楮耳邊也似乎傳來小萱甜甜的聲音︰下雨了。
玄燁在乾清宮里郁悶宮外遏必隆遏大人的府里更郁悶的不得了。不到兩個時辰他就接了兩道口諭口諭的內容都是關于昭萱一個是說不必參加選秀一個是說必須參加選秀搞得遏必隆頭都大了。雖說在宮里闖了大禍可是這老天爺似乎很給面子真的就像太皇太後說的那樣下起了雨來。太皇太後沒有降罪這本是好事只是這昭萱回府後病情似乎更加嚴重站在院子中間拼命地沖著天空喊︰閃電劈我閃電劈我。這閃電雖沒有劈她她站在雨里卻被淋得起燒來。這女兒古怪的要命給她灌下藥湯她還叫人取來幾床大被全蓋在自己身上真怕那麼重的被子壓扁了她。遏必隆心中一直掛念著自己的這個寶貝閨女至于宮里的口諭已經全不當回事了愛選就選不選拉倒。遏必隆為這個寶貝「女兒」折騰了一夜早晨又要早朝早朝結束後已是渾身疲憊畢竟年紀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馳騁沙場的巴圖魯了回到家中一頭栽倒在床上歇息著。剛小睡一會就听下人來報︰「老爺皇上來了此刻正在廳堂上。」驚起一身冷汗忙梳理好頭整理好衣服來到廳堂跪拜道︰「奴才遏必隆恭請皇上聖安。」「起來吧。」玄燁看著滿臉疲憊的遏必隆說道︰「賜座。」
「謝皇上聖恩。」遏必隆起身坐在椅子上看見了身著便裝的皇上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跟著穿便裝的明珠與梁九功。
「遏大人朕听說您最近身體不適特來看望。」玄燁說道。
「謝皇上隆恩。」遏必隆說道。
見玄燁不再說話梁九功說道︰「遏大人皇上前來看望您正巧听說您家格格也病了可有此事?」「昭萱昨夜回來就已經病倒此刻正在房中歇息。」遏必隆說道。
「皇上」梁九功面向玄燁說道︰「昨日多虧了格格才有今年這場好雨既然來了不妨去看下。」
「朕正有此意。」玄燁說完站起身來。
遏必隆雖然不願寶貝「女兒」被人打擾無奈皇上要看也沒辦法只好站起身來帶著他們一路往小萱的房間走去。
走到了小萱的房門口眾人正準備敲門就听見里面傳出來男孩與女孩說話的聲音。玄燁不禁面上一寒做了個停的手勢一行四人便站在門外听著屋里人的交談。
「大姐姐那明世宗真的那麼荒婬無恥啊?」屋內傳出來福保的聲音。
「肯定是啦」是曹寅那小子的聲音︰「這一般做皇上的身邊的女人準少不了那叫個好哇。」听到曹寅的話語玄燁皺了下眉頭臭小子你越來越膽大了。
「好你個頭。」是昭萱的聲音。
屋子里的小萱狠狠地瞪著這幾個女圭女圭心里真不是滋味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女圭女圭頭了郁悶。她說︰「你干脆跟明世宗朱厚熜一樣當頭種驢得了。」
听她這麼一說容若「哈哈哈」地笑出聲來。
「大姐姐啥叫種驢啊?」福保問。
看著福保還幼稚的臉小萱不由地把剛到嘴邊的話給噎了回去說道︰「他名字叫厚熜號種驢。」
「噢!」福保一臉恍然大悟狀。
「對了昭萱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說了昨天皇上有跟我問起你打曹修的事情呢我跟皇上說那頭老驢把你打的好慘皇上才沒怪罪。」曹寅竟顧著討好渾然不知門外還站著幾位大人物。
「那個老壞蛋我饒不了他。」小萱狠狠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