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小鼠輩,到了此刻你竟然還是食古不化,你的同伙已然把你們的苟且之事招認得清清楚楚,你還拒不招供莫非是想受那皮肉之苦!」陳明遇的話才說完,朱集璜的臉上就立刻滿臉的不解,剛才陳公一直都在拉著?趨嘮家常,何時審過案子了?剛才那人何時招認了?怎麼自己什麼都沒有听到呀?莫非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他趕緊掏了掏自己的雙耳,豎起耳朵認真地往下听。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來人,上夾棍!」陳明遇的話音剛落,兩旁就有人把夾棍丟到了地上,出了很大的響聲,那個人嚇得再次一哆嗦。
「大人請息怒!請問大人剛才所說是否屬實?」那個人滿臉驚懼訥訥地說道。
「有諸多人證在此,本府何須撒謊!還不快將實情稟來,本府也好按律替你開月兌!」
「他即不仁,也休怪我不義了!」說完他一咬牙把心一橫,把他知道的統統招認了出來︰「我們于日前城門大開之際混進了江陰城,共有五人。每個人都是常州太守宗灝親自挑選出來的,太守給我們每人銀子四兩、火藥四斤,相約在初五子時洞開城門舉火為號,與埋伏在城外的七十余人里應外合打算趁機攻下攻下江陰的南門,以便配合從常州趕來的三百郡兵奇襲江陰!」
「你將城外的埋伏地點復說一遍,我要印證你所說是否屬實!」陳明遇听完此人的供言心中一凜,但面上卻不見絲毫異狀。
「其中的一部分埋伏在城東的水月庵中,另一部分埋伏在城東的土地廟內!」
「所言非虛!來人,將此人松綁,把他身上除了衣物以外的東西統統拿走,拘押在一個單間,派人嚴加看管!把另一人帶上堂來!」
很快那個就被帶了上來,此人仍是先前的那副模樣。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還不把你知道的統統招認出來,本府饒你狗命一條!」陳明遇滿臉的威嚴沖他喝道。
不想此人翻了翻白眼,並未有其余的舉措。
「你們共有五人混進城內,打算于初五子時舉火為號,與埋伏在城外水月庵和土地廟中的另外七十余人動攻擊,希圖攻下南城門,好讓常州奔襲而來的三百郡兵血洗江陰!我來問你,本府所言是否屬實?」陳明遇厲聲地質問道。
那個人剛開始依舊是一聲不吭,但等到陳明遇的話講完之時,他已經面如死灰,而且他的前後的衣襟很快就被冷汗浸濕了。
「好個不知悔改的殺才!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然後把他的腦袋高懸于東門之上!」陳明遇大手一揮,語氣十分地堅決。
每個人都注意到,那個人在听到了陳明遇的決定之後本來硬挺著的脖子在瞬間就軟了,剛才是被人推搡著進來的,而現在已經需要被人像死狗一樣拖出去了,而且在被拖的過程中,人人都聞到了一陣異味,地上還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大家都知道這家伙听聞決斷之後嚇得屎尿俱下,沒等陳明遇話,立刻就有人拿來了潔具在地上清理了起來。
直到此刻,朱集璜才領教了陳明遇斷獄的技巧,心中不由得贊嘆不已,他抬頭掃視了一圈,現有很多人的臉上都有和自己一樣的表情。
陳明遇看了看眾人,接著說道︰「大家已經听到了這兩個細作的供言,清狗已經蠢蠢欲動了,形勢對于我們已經相當的嚴峻,我們必須全力以赴,盡快把剩下的那三個細作,以避免給我們帶來更大的損失。現在已經到了大家為了保衛自己的家鄉奉獻的時刻了,讓我們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每一分力量都貢獻出來,保衛我們的家園!」
「我們誓與江陰共存亡!」堂下眾人異口同聲地大聲答道,眾人的心聲在大堂內來回激蕩,場面非常的壯觀。
一場更大規模的搜查悄然展開,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很快另外三個細作也被揪了出來。四顆血淋淋的人頭高高的懸掛在東南西北四道城門之上,在漆黑的夜色里特別的醒目,像四盞明亮的宮燈把四個方向都映出了一片光明。
黃陳二人的臉上已經顯現出了幾分倦容,朱集璜上前躬身道︰「陳公,天色已不早,不如就此安歇吧,待明日一早再……」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停下了,因為他看見陳明遇的手沖他擺了擺,通過近一天的相處,他對于陳明遇的愛憎分明、干練果敢已經深有感觸了,此刻他既然拒絕休息,那麼自己再怎麼勸他也不會听的,不如隨他把,自己盡可能地照顧好他就是了,想罷他退在一邊,臉上滿是憂色。
「陳公是否有意夜襲?」許用上前問道。
「不錯!老夫正有此意!但眼下似無合適人選,老夫正為此事焦心!三弟有否良策?」陳明遇站在公案前來回地走動著。
「何氏兄弟和季氏兄弟都在城外負責戎衛,就算是派人把他們調回城中,這樣就有可能會走漏風聲,而很難保證奇襲的效果。如果要夜襲,那麼這個領隊之人倒還真是個問題!」黃毓祺背剪雙手眉頭輕皺地分析了一下當前的情況。
「陳公莫要忘了您的學生呀!」許用笑吟吟的不見絲毫的憂色一如平常。
「對呀!」陳明遇一頓足,但很快臉上的喜色剛顯出一半就又消退了下去。
「陳公別著急,江陰城內恰好還有一人能擔當此任?」孟原不忍看著陳明遇心焦,于是接著說道︰「听陳公說過?觀海以前曾是這里的游擊,不知他能否勝任?」
「好!正好一人一邊!朱賢弟,把?趨和?觀海二人找來,我有緊要任務要交派給他們!」陳明遇下命令的時候,眉間的憂色已經不見了。
「是!」事態緊急朱集璜問明了二徐的住址及體貌特征,背影很快就消失于夜色之中了。大堂之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陳明遇也坐了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其余三人也紛紛席地而坐,從辰時起他們就一直沒有休息過片刻,此刻難得的機會,眾人都抓緊時間放松一下疲憊的身心。
片刻的功夫朱集璜就返回了大堂,他見眾人都在閉目養神,就躡手躡腳地進來,悄立一旁未出半點聲響,直到?趨和?觀海先後到來,四人才又重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