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用答應了一聲,深情地看了小蓮一眼。
「二夫人好!我又來叨擾了!」孟原也回應了一句。
「叔叔客氣了!」小蓮還了一禮,轉身把院門關上,招呼許孟二人進屋。
許孟二人剛剛進屋,荷花也從內屋出來了,「夫人!」「相公!」「嫂夫人!」「叔叔!」三人禮畢,許孟二人在廳堂內坐下。荷花看起來倒不似小蓮這般的激動,但目光中的那種關切卻濃濃的,連坐在旁邊的孟原都能感受到她的擔心和牽掛並不亞于小蓮。
小蓮奉了茶上來,臉上的淚跡猶存,許孟二人都明白,今天城內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許用剛想出言慰藉一下,荷花已經輕輕地吩咐小蓮︰「相公和叔叔都累了,你去給他們準備些熱水,早些伺候他們安歇了!」小蓮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從她的背影大家都明顯地看到她的雙肩有些微微的顫抖。
孟原躺在床上,眼前浮現出小蓮那復雜的眼神,雖然有幾分幽怨但更多卻是期盼,他雖然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但他也能感受到,小蓮對許用的愛絲毫不遜于荷花,能有這樣一個紅顏知己倒也不枉此生。
小蓮端來了熱水伺候許用洗漱,等許用洗漱已畢,端起盆出了房間,順手把房門帶上,許用听得小蓮的腳步聲走遠了,這才攜起荷花的柔荑徑直走到床前坐下。許用深情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自從成親以來,自己經常獨宿書房,冷落了妻子,正待補償一下,不料荷花卻說︰「今夜你去小蓮房中睡?」
「為何?」許用十分的不解,用眼神問了他心中的疑問。
荷花卻微微一笑會意地答道︰「相公多慮了,並非妾身身體不適,只是今夜你真的應該好好陪陪小蓮!」
「夫人為何有此提議呢?」
「難道你沒注意到,小蓮今天的神色異于往常嗎?」
「是不同于往日,但這有何干?」
「你竟然一點也不明白小蓮的心思,白讓她那麼愛你!」
「她……愛我!」
「是啊!而且愛得很深!」
「她愛我本是應該的呀,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夫人又怎知她愛我之深呢?」
「你啊,竟然如此不了解她!昨日你們走後,我把你們所做之事略略地向她說了一遍,不想這丫頭竟把你視為她心目中的英雄,待今晨你們離開之後,又纏著我要我講了你們更多的事跡,到了日落時分,就不停地向外張望,到了日暮還不見你回來,索性就在院內痴等,足足等了你兩個時辰!」
「他等了我兩個時辰!」
「沒錯!」
「但這也只能證明她愛我,並不能證明她愛我愛得很深呀!」
「你這個呆子!我問你,我們何時成的親?」
「前年三月初八!」
「沒錯!那小蓮是何時入室的?」
「這……」
「我們成親的日子你記得很清楚,說明你非常的在乎我,後一個問題你回答不上來,說明你的心中只有我一個而根本沒有小蓮的位置,你娶她做偏房完全是為了不違背我的意願,而不是出自你的真心。我過門已三年有余,卻未給你們許家傳下子嗣,我讓你把小蓮收入房中,本想讓她給你們許家生下只男片女,但你卻常常借故不去和她圓房,雖然我知道你心中只裝得下我,無法再接納別的女人,但小蓮畢竟是你的二房呀,你這個做丈夫的怎可如此冷落人家呢?我也是個女人,當然非常了解女人,天下有哪個女人不希望得到自己所深愛著的男人的寵幸,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就憑這一點,你就應該好好陪陪人家小蓮,何況這個家從成家伊始就全靠小蓮一人操持,你我二人從未為柴米油鹽擔心過,你可能也從未想過,咱們每日里的這些吃穿用度都是哪里來的?雖然每個月你有月銀和月米,但若是全指望它們度日,可能我們每天只能以薄粥果月復了!」荷花說到這看來一眼正在愣的許用,輕笑一聲接著說道︰「若不是小蓮每日抽空做些繡品,然後換成銀錢補貼家用,那里還支撐得下我們這樣的用度!」
「說來慚愧,若不是今日夫人說起,我還真不知道家中的用度情況呢?實不相瞞,我一直都以為我的那點銀米就夠我們度日了呢!此刻才得知這一切全仰仗小蓮了!」需要說罷嘆了口氣,滿臉的愧疚。然後他有想起什麼,問道︰「那你的那些陪嫁之物……」
「絲毫未動!過門之後我就打定了主意,平日里多繡點繡品也好補貼家用,甚至也曾動過這樣的念想,若是到了實在是難以為繼的時候,就把那些陪嫁之物變賣用以度日。但是小蓮看穿了我的心思,從她跟著我嫁入這個家之後,她就打定了主意要一個人支撐起整個家!從那天起,家中的每一件大事小事都靠她一手操持,每天還抽空做些女紅,等東西積累到一定的數量,再一起拿到集市上換成銀錢回來。我平日也繡了一些繡品,但她說我的作品是人間罕物,若拿出去指不定被人用作何處呢,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還不如留在家中當作傳家寶呢!就這樣非但我的那些陪嫁之物未動一絲一毫,就連平日里我繡的那些繡品,也全被小蓮保留了下來!說句玩笑話,相公恐怕不知道現在的一石米需要多少銀錢吧!」
「慚愧得緊!」許用臉上的愧色更重了。
「你我雖不是揮霍之人,但要維持這樣的用度實非易事,但小蓮任勞任怨的,沒有任何的怨言,這樣的付出恐絕非區區一個‘愛’字就能包容了的吧?」
「真難為她了!」許用臉上的愧疚已經變成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