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師父上藥!並把他的傷口包扎好!’我又下達了新的命令。侯把總默默地依言往師父的手腳斷處撒上藥末,然後把白布撕成條狀把斷處包扎了起來。還真別說,他包扎傷口的水平真不錯,而且這金創藥的療效也非尋常,師父此刻面色較之剛才緩和多了,師父也緩緩睜開雙眼輕聲說道︰‘謝謝兄弟!’侯把總卻只是冷哼了一聲,師父又抬頭對我說道︰‘難為你了,韶兒!’眼見著師父有了些許好轉,我激動地說︰‘韶兒所做的不及師父為韶兒所做的萬一,都是韶兒不好連累了師父,讓師父受到這樣的折磨!’我說完朝侯把總的**恨恨地踢了兩腳。‘也別難為他了,這幾年他也吃了不少苦了!’師父剛醒就又替他這個兄弟求情。我只好含混地應了一聲。‘師父您餓了吧,來吃點東西!’我岔開了話題,手上加勁命令道︰‘快把藥匣收好,打開那個油紙包!’侯把總將剩下的的金創藥按原樣包好和沒用完的布條一起放進了木匣子里,蓋好了蓋子,解開了油紙包外面的麻線,當第三層油紙被打開之後一陣肉香直撲我的鼻孔,我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來!」
「那是一塊上好的牛肉,少說也有三四斤重,而且煮得恰到好處,肉香四溢,我的雙腳立刻像灌了鉛提不起來了。‘在牛肉的幾個邊角上各撕一塊吃掉!’我還是不放心所以仍是讓他先吃。等侯把總按照我的要求撕下幾塊牛肉吃下之後,我又讓他在每一個饅頭之上掐下一塊吃掉,最後又叫他擰開皮囊喝了幾口水,又過了近半個時辰,見侯把總面上未見絲毫的異狀,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命令他伺候師父進午餐。剛開始我還擔心師父傷勢過重胃口不好,沒想到師父竟然吃了大半的牛肉,又一口氣吃了四個饅頭,最後還喝了幾大口水,看到師父有這樣好的胃口,我開心極了,因為這意味著師父的身體能很快復原。師父現在的氣色又比剛才好些了,但依然很虛弱,所以我輕聲對師父建議道︰‘師父您閉上眼楮再休息一會,等日頭過去,咱們在上路!’師父點了點頭,又慢慢地閉上了雙眼。‘留下一個當車把式,其余的讓他們都滾回去,別再跟來,如若不然我每看見一個人跟著就在你身上戳一個窟窿!等我們到了安全之地,自然就會放你回去的!’我壓低了聲音貼近侯把總的耳邊咬牙說道。‘此話當真!’侯把總一听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你以為人人都似你這般言而無信嗎!我呂九韶雖然年少,但也絕非你輩之徒!’‘多謝呂小英雄不殺之恩,多謝呂小英雄不殺之恩!’‘快住口,再?嗦我把你的舌頭擰下來!’‘是、是、是!我這就讓他們都回去!’侯把總滿臉的燦爛,對著羅黑虎以及那些兵丁喊道︰‘留下一人駕車,其他的都回去,我和我大哥敘敘舊,多則三日少則一日就回,我會想你們的,很快我們就能再見面的。這是我的命令,有違令者嚴懲不貸!’說完他向眾人揮了揮手,眾人見狀轉身走了,羅黑虎在地上跪拜道︰‘多謝這位小爺放過了侯爺,小人感激不盡!感激不盡!’說完站起身來剛想走,卻被我喝住了︰‘站住!把你身上的銀錢留下!’羅黑虎非常听話的把他的荷包丟了過來,嘴里還問道︰‘還有什麼能為小爺效勞的,小爺盡管吩咐就是!’‘沒啦!快走吧!’‘小的這就走,小的這就走!’羅黑虎半躬著身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這才轉身跟著那些兵丁回城了。剛才的幾十號人就只剩下了先前回城的那一個兵丁。」
「眼看著他們的背影都看不見了,我才長舒了一口氣,終于有了幾分安全感,師父卻睜開雙眼輕聲說道︰‘韶兒,咱們走吧!’‘師父……’我還是很想讓師父再多休息一會兒,畢竟師父的傷太重了,我擔心急著趕路把剛剛才包扎好的傷口崩裂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是快些離開吧,我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師父的話很有道理,眼下也只好如此了。于是我讓侯把總把包袱收拾好,還有羅黑虎丟下的荷包也一並收到了一處,我接過包袱放到車棚里,讓侯把總小心扶著師父一起上了車,把師父平躺在車棚內,我隨後也上了車。我讓侯把總在車棚的前部坐下,我坐在車廂的尾部把師父的頭枕在我的腿上,槍尖卻離侯把總的前心寸余,然後我讓那個兵丁把車棚前後的兩塊簾子都放了下來,吩咐他小心駕車一直南行,我們的逃亡之旅就這樣開始了!」眾人听到此處不禁點頭暗贊,均覺得呂九韶小小年紀能有如此細密之心實屬不易。
「師父果然是虛弱極了,車才走出不遠,他就沉沉地睡著了,我檢視了一下師父的斷肢,沒有任何崩裂之處,就連侯把總雙腿上的傷口也沒有崩裂,要知道剛才扶師父上車時可是用了好大的力氣的,在這種情況下傷口都沒有崩裂,這果然是副好藥,看來師父的傷應該很快就能好了,這也就意味著師父的性命能保住了!雖然少了一只手,但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我心下一陣歡喜,肚子卻咕咕的叫了起來,知道此刻我才想起來,算來我已經大半天沒吃東西了!于是我一只手端著槍,一只手打開包袱,撕了些牛肉就著,一口氣吃了四個饅頭,又喝了幾口水,這才覺得肚子里有了點東西。也許是飯飽神虛的緣故,一陣困意悄然襲來。現在還未月兌離虎口,絕對不能犯困,師父和我自身的安危都得靠我自己呢!照目前的度來推算此時離城該有三四十里了,只要再堅持一會離開了徐州地界,把這兩人趕下車,我們把這輛車棄之路邊然後再重新雇一輛車改變行蹤這樣就應該安全了!想到這我興奮地看了看師父,但一看之下卻令我大吃一驚!」
「上車之前師父的傷已經得到了處理,藥效似乎還不錯,而且師父還吃了東西喝了水,面色較之剛才已經緩和了許多,但此刻面上卻毫無血色,雙眉也緊緊的絞在一起,牙關卻咬得緊緊的,而額頭和兩鬢都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師父似是正在忍受著巨大的苦楚!我騰出一只手模了模師父的額頭,觸手之處一片冰涼,想必是師父的傷勢有所惡化,我趕忙又檢視了師父的傷肢,傷口包扎得很好並未見血水滲出來,傷肢應該沒有問題,只是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從中透出來。我又抬頭看了看侯把總,見他還是保持著剛上車之時的姿勢雙目微閉著,臉上也未見任何的異狀,我又看了看他腿上的傷口,血早已止住血塊已經凝結成痂,而且剛才上車用力之時也並未崩裂,足見藥效良好。那師父究竟是怎麼了呢?莫非是師父傷重之後身體虛弱,先在城中地上僵臥接著又在樹蔭下久坐染上了風寒?正在我彷徨之際,師父睜開了雙眼,我忙問道︰‘師父您哪兒不舒服?’‘熱!我好熱!’師父的聲音很小,但氣息卻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