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白,我當然明白了,您還真當我是傻子了啊。不過歐陽佳慧落在您手中了嗎?」
湯凱精神頭上來了,顯得很迫不及待的樣兒。
「差不多了,她去蘇北送情報,被保三旅的余禿子手下半道上給劫走了,就關在蚌埠的旅部里。」
「那趕緊找余禿子要人啊,我爹當年還救過他一命那。」
「沒錯,我今天找你爹,就是讓你爹出面,叫余禿子交出歐陽佳慧來的。」
「好,我爹的話肯定管用。」
「是啊,這不是比于潔和孫雁強了嗎。」
「呵呵,那是,不過也不完全對,歐陽小姐是不錯,但似乎比于潔還稍微遜色了一點,比孫雁倒是強點。」
「看不出來你這小子觀察女人還挺行家的啊。」
「一般,一般,那我可就等著謝叔您的準信兒了啊。」
「成,等著吧。來,咱今天把酒喝痛快了。」
蚌埠的保安三旅的旅部里,旅長余基太是愁眉不展的模樣。
他接到顧燕的電話後,本來準備賣個人情給他老長官的干女兒,把歐陽佳慧交給顧燕,趁機讓顧燕幫他從南京上層活動活動弄上一個營的軍火供給來,他知道顧燕有這個能耐。
沒料想這顧燕馬上就要到蚌埠了,他又接到救命恩人湯恩伯司令的電話,要他把歐陽佳慧交給上海軍統站的人。
「娘的,沒想到綁了歐陽佳慧會綁個燙手的山芋回來了。文化,你說吧,歐陽佳慧該交給誰那?」
余禿子把手上的茶杯頓在了會議桌上說。
鄧文化抓耳撓腮了半晌,前後思量著沒說話。
馬保軍說︰「依我看,干脆誰也不交,就等著上海歐陽成來贖她女兒,逼急了咱就撕票。」
「胡鬧!你以為現在咱們還是佔山為王的綠林土匪啊?現在咱們是堂堂的**了,就這麼一個歐陽佳慧兩邊都要,還都不能得罪了,我真犯難那,你就別跟著瞎攪和了,沒事去大門外面迎接顧大小姐去!」
馬保軍走了後,鄧文化開了口。
「老大,您明白干嗎國共兩邊都這麼急著問我們要歐陽小姐嗎?」
「這還不簡單,一定歐陽小姐身上揣重要情報那,所以一邊想要回去,一邊想得到,才緊著慢著的朝我們要人啊。」
「老大說的好的,那就好辦了。」
「哦?怎麼好辦了,文化你就別跟老子賣關子了,快說吧,都快難死老子了。」
「我這樣,咱給個機會讓顧大小姐單獨接觸歐陽佳慧,歐陽佳慧一定會趁這個好機會把情報轉給顧大小姐,這樣情報照樣跑到了新四軍的手里了,歐陽佳慧本人對新四軍來說就不顯得再重要了,顧大小姐的臉上也好看了,照樣會幫咱保三旅要軍火。」
「好主意,那湯司令長官那邊那?」
「那也簡單啊,把歐陽佳慧本人交給上海軍統去,咱們照樣要獎賞,咱誰也不得罪,還盡落下實惠了。至于情報怎麼由歐陽身上轉出去的,咱也可以說啥都不知道啊。」
鄧文化把他考慮半天是計策合盤遞出了。
「哈哈,好啊!軍師就他媽是軍師,難怪都喊你小諸葛那,這個主意太缺德了,但真實用!完全照著你說的辦,老子要重賞你,說吧,想要錢還是女人?」
「呵呵,我看還是要錢吧,我想要的女人還在天上那!」
「那倒是,你想要的女人不實際,老子實在沒那本事幫你弄到。」
余禿子知道鄧文化心里想的女人是新四軍的梁晴。
這時候,馬保軍領著顧燕到了。
今天的顧燕穿著一身**中校的女式軍服,腰上別著她干爹馬步芳送的美式勃郎寧手槍,頭上戴著船型軍帽,黃呢子軍褲下,腳蹬著一雙黑色的高跟皮鞋,顯得十分的精神。
對于馬步芳,出身于甘肅的余禿子還是敬佩的,他也知道,在蘭州方圓上千里,沒有不懼怕馬步芳的人。
他也知道,馬步芳沒有女兒,歷來把顧燕看的比親生女兒還親,顧燕在蘭州馬氏家族里那可謂是想風就風,想雨就雨的角色,並且和馬步芳感情甚為深厚。
加上顧燕的筆桿子深受宣傳部長朱家驊的賞識,所以她到哪兒都是被一群群的人擁戴的。
余禿子此刻想好了如何對應顧燕這個辣妹子,因此心里有底的請顧燕坐了下來。
「大小姐能光臨蚌埠這個小地方,實屬難得。余某我一定盡全力伺候好大小姐,今晚就為您設宴,請各界名流作陪。」
「余旅長,都是自己人就甭客氣了,我又不是公主格格。就甭驚動大家了。我來就是為電話里說的那事兒,辦完就還得走那。」
顧燕不想在蚌埠多耽擱,怕時間拖下去夜長夢多。
「呵呵,大小姐還是在蘭州時的急脾氣啊。那好,我也只好和大小姐實話實說了。」
「怎麼,禿子,你想反悔啊?」
顧燕放下手上的茶杯,把臉沉下來了。
「那里,那里,我哪兒敢駁您大小姐的面子啊。只是不瞞您說,軍政部協調和軍統的直接來要歐陽記者,我都沒肯交,就準備給您大小姐個面子的啊。」
「哦,是嗎,那我就謝謝禿子叔您了。」
顧燕心里想你余基太簡直是放屁,你們抓歐陽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哪兒歸哪兒那,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情,耍什麼花腔啊。
「可是,誰呈想上海的湯恩伯司令直接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了,讓把歐陽佳慧小姐交給軍統的人。您想我能不執行嗎?他畢竟救過我的命啊。」
「哦,這麼說,馬長官的面子你就可以不給,只認湯司令說話?」
顧燕干脆讓余禿子徹底為難一次了。
「大小姐您可不能這麼說,讓我們這些做部下的為難。要不您請馬長官和湯司令長官相互通通氣協商一下?或者您直接給湯司令去個電話,看看他老人的意見?」
狡猾的余禿子把皮球又踢回給了顧燕。
顧燕沉思了一下,她知道余禿子這是玩兩面月兌身的把戲。明明知道湯恩伯曾經和馬步芳有過過節,不可能協商,再說歐陽佳慧畢竟是那邊的人,自己雖然和湯恩伯挺熟的,這話也根本開不了口。
顧燕心里突然的沉重了起來,她已經隱約明白,自己這趟蚌埠之行,想帶走歐陽佳慧是不可能的了。
「看來,只能先退而求其次了。」
顧燕在想。
她是非常聰明的姑娘,也善于在不利的時候尋找變通的方法。
「呵呵,既然禿子叔您這麼為難,那我作為小輩也不能繼續勉強了,但是我有個要求想說。」
「成,成。大小姐盡管吩咐,別說的一個要求了,兩個、三個要求你禿子叔我也答應。」
余基太正等著顧燕這句話那,他好就坡下驢,趕緊把這位老上司家的大小姐打走。
「我想見見歐陽佳慧記者,畢竟我們在上海都是同行。」
「那沒問題啊,什麼時候想見她都可以。」
「那就謝謝禿子叔了。要不這樣,晚上的宴會您就甭擺了,弄幾個好菜,我去歐陽記者的屋里陪她一塊吃。」
「好啊,好啊。這沒問題,反正今天天也晚了,您也走不掉了,不如您就住在歐陽小姐的房里,明天早上我再送您上路。」
此刻的余禿子在想,還是鄧文化處理這樣棘手的事有能耐,果真顧燕要把歐陽佳慧身上的情報取走了。
晚飯時,余禿子按照他的承諾,讓顧燕和歐陽相處一室了。
通過了一、兩個小時的交談,歐陽佳慧完全相信了顧燕的所說。
她想︰杜部長和梁晴也真夠能做思想工作的了。原來組織上要求自己爭取顧燕的事,費了那麼大的勁,都沒能說動顧燕半點,一趟根據地之行,使得她現在竟然變化如此之大,真是不可思議。
歐陽佳慧听顧燕說,余禿子不肯放她,還要把她交給軍統謝長林他們,心里有點酸酸又說不出來的失落。但想到情報終于可以通過顧燕的手交給總部了,還是覺得蠻值得的。
歐陽用硬物撬開了自己高跟靴子上鞋掌,取出了膠卷交給了顧燕。
「顧記者,這是花了昂貴的代價弄到手的,特務們不惜余力的抓捕我,就是為了這個東西,希望你務必把它交給我們總部的長。」
「佳慧小姐,你放心吧。我顧燕能說道就能做到,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希望的。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軍統那幫人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呵呵,這我早有心理準備,為信仰獻身很值得。我也希望顧記者能明辨是非,看清民族大義和國家的興衰。」
歐陽佳慧覺得今天自己說的話,以前也向顧燕說起過,但她還是想進一步加深顧燕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