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浮動,菜香誘人,莫天涵大力地嗅了嗅石桌上的菜肴,口水如泛濫的江河,一不可收拾。偷偷用手夾了一塊菜肴放進口中,好味得險些讓她把舌頭吞下去,吧嗒了一下嘴巴,她滿足地嘆了口氣。
岩歌的廚藝比郡主府的大廚還要好,她剛被找回來的時候他做了十二道小菜,現在的宵夜他做了二十四道菜,這些同樣美味的菜肴間沒有一道重復。
雖然她極力表示自己一點也不累,但在白天的時候,還是被逼著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日,睡得她腰酸背痛腿抽筋,腦袋脹,眼楮浮腫。好不容易掙扎著起床,往窗外一看天色居然又黑了下來。
她失蹤這兩天,蒼冽沒有告訴皇帝她不見了,只是給她請了病假,得到了不上早朝的優待。
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手指,卻听到身邊「噗哧」一聲。笙兒把碗筷擺好,塞了一副筷子在莫天涵手中,笑道︰「郡主,莫不是睡了一天,您就忘了吃飯的時候還要用到筷子這東西
岩歌端著一個精致的砂盅走出來,放上桌最後一道湯,嗔怪道︰「是啊,郡主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吮手指呢,小心吃壞肚子!」
莫天涵無辜地看著他們,攤開自己的手掌,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的手很干淨,真的,飯前我仔仔細細洗了手的。」
笙兒捂嘴直笑,岩歌嘆息著給她乘了滿滿一碗鮮湯,蒼冽在一旁受不了地翻起冷冰冰的白眼。
莫天涵剛接過碗,眼前紅影一閃,她手中的湯已經被人輕巧地搶了去。
陰無盡毫不客氣如老牛飲水般一口氣灌完整碗鮮湯,把瓷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抹抹嘴道︰「好酒!哦,不,好湯!」
把莫天涵憤怒的表情過濾,噴火的眼神忽視,陰無盡湊近她耳邊,眨巴著晶亮亮的紅色的瞳仁,長長的羽睫撲扇撲扇地問道︰「美人,一天沒有見,想不想我?好不好奇我今天沒有跟在你身邊,是去做什麼了?」
莫天涵憤恨的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的打算,岩歌已經乘好了第二碗湯,遞到莫天涵手邊,莫天涵斂下怒意,抬頭朝岩歌燦爛一笑,端起熱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陰無盡像是沒有現莫天涵不高興似的,繼續興致勃勃地邀功︰「我很奇怪,明明是在那石林中,但為什麼我找你那麼多次都找不到。越想我越想不明白,便去仔仔細細查看了一下,這一查看倒好,沒有現石林中的異樣,卻撞見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美人想不想知道是什麼事?」
莫天涵喝湯,傳神地演繹自己興趣缺缺,陰無盡還是不著惱,反而興奮地說道︰「我現有人進宮行刺皇帝!嘿嘿嘿……我當了這麼多年殺手,什麼樣的刺客沒見過,但還真是沒見過那麼蠢的刺客,他們是齊王派的人拿著刻有齊王府標記的兵器,去刺殺皇帝!哦呵呵呵呵……」
「噗」,莫天涵一口湯無法遏制地狂噴出來,陰無盡拿著一雙筷子呆呆地看著被噴了一桌湯霧的菜肴,艱難地轉頭睨著被嗆得不住咳嗽的莫天涵,不敢置信地叫道︰「美人,你太令人意外了!就算是你想一個人獨吞整桌子菜,也沒必要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吧!」
「咳咳咳……」莫天涵急咳了兩聲,喘著粗氣問,「你說什麼?齊王的人拿著刻有齊王府標記的兵器進宮刺殺皇上?」
陰無盡放下手中筷子,戀戀不舍地看了看滿桌加了料的菜肴,哀怨地睨了莫天涵一眼,說道︰「是啊,而且不僅是兵器刻有齊王府的標記,就連他們的內衣、靴子上都有齊王府的標記,恐怕是齊王府統一放的衣服吧。」
「什麼!」莫天涵驚叫一聲,從凳子上栽下來,眾人猝不及防,沒來得及撈住她,直把她摔得七葷八素。
幾人一驚,手忙腳亂地把她扶起,笙兒拍著她的衣服,一臉關切︰「郡主,有沒有摔到哪里?」
岩歌拉起她的手,看著她手掌上磨破皮的地方,忍不住嘆氣︰「郡主,你何時才會改掉一驚一乍的惡習?」說著轉身進屋,拿了一塊浸水的絲巾和一個小巧的玉瓶,用絲巾清洗干淨莫天涵的傷口,再小心翼翼地給她涂上玉瓶中的傷藥。
陰無盡看見莫天涵的舉動,不住搖頭︰「呀呀呀,美人,我知道那些刺客很蠢很笨很少見,但是你也不用激動成這樣吧?至于麼……」
莫天涵疼得齜牙裂嘴,凶狠地瞪著陰無盡,連珠炮似的問出一串問題︰「那些刺客有多少人?什麼時候入宮的?功夫怎麼樣?刺殺成功的幾率有多高?」
陰無盡愣了愣,模模俊顏,考慮一下,說道︰「有兩百人左右,從進宮到現在大概過了一刻鐘,功夫都還過得去,但若要刺殺皇帝還是遠遠不夠。」
「呵呵呵……」他似乎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忽然歡快地笑了起來,「我看著他們進宮的行動就惱火,殺兩個巡夜的侍衛都要用老長一段時間,還沒能殺死!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既然是刺客,他們就不能丟了殺手的臉面不是?我就暗中幫他們敲暈了不少人。哦呵呵呵呵……你不知道啊,那些人彷佛撞鬼一般的表情,是多麼迷人啊!哦呵呵呵呵……」
「兩百人,沒有能力殺掉皇上,齊王府的標記……」莫天涵眼珠子亂轉,神情越嚴肅,倏忽咬牙切齒地叫道,「該死的齊王,他是要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