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全場震驚!呆滯,集體呆滯!就連嗡嗡嗡飛得正高興的蒼蠅都因為驚訝過度,一時間忘記了扇動翅膀,撲啦啦地栽了一地。
整個御書房頓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默。
自莫國開國以來,每個皇帝身邊就有四支傲立于所有莫**士之上的精兵強將,分別是神風營、烈火營、奔雷營和疾電營,這四支隊伍是皇帝親兵中的親兵,主力中的主力,地位遠高于任何皇城禁軍。他們的組成復雜,有的是戰場上英勇的將士,有的是皇室從小培養的高手,有的是不知從何處竄出的神秘人物,總體戰斗力極高,在莫國之內享有絕對尊榮,完全不是那些官宦子弟組成的禁軍可比。
只是這四營王牌向來從屬皇帝,受他一人差遣,即便是歷朝太子也不曾有過這個榮耀,得到皇帝贈送他手上的王牌,手上的最強戰力。而如今,一個郡主卻讓皇帝開金口,破例贈送神風營,怎能不讓滿朝文武驚掉大牙,聞之色變!
莫天涵對風火雷電四營的重要性還是有所了解,乍听之下也不禁愣了愣神,心里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一臉焦急,義正嚴辭地拒絕道︰「這怎麼可以!神風營乃是皇伯父的親兵,他們是要保護皇伯父安危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讓給天涵呢!」
皇帝拍拍她的肩,寬慰笑道︰「傻孩子,你是我皇族血脈,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皇伯父派兵保護你是理所應當,又哪會是隨隨便便?」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皇帝打斷莫天涵的話,笑得柔和,「在這個國家,這個皇朝中,我的就是你的,一個神風營還有什麼好可是的。」
皇帝的語氣一派平和,就像在討論今天天氣一般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像萬斤炸藥,炸番了一殿朝臣。
我的就是你的,在這個國家,這個皇朝……
天哪,他們偉大的一國之君在說啥?他知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是變相地告訴他們他要確立眼前這個病怏怏的郡主為儲君了麼?
皇黨們大皺其眉,雖然立莫天涵為儲是遲早的事,但是在這個內亂未除,她名聲又尚未恢復的情況下會不會稍顯太早?
齊黨們滿面寒霜,殺氣騰騰地用眼楮凌遲毫無所覺的莫天涵,再頗為無措地小心瞄瞄臉色快凍結成冰的齊王,心頭瑟瑟,照此狀況看來,王爺怕是要對郡主下狠手啦。
郡主府眾侍衛相互對視一眼,個個大喜過望,皇上承認了郡主的位置,將軍在天之靈也會很開心吧。
而這件事的主角莫天涵,卻在心中打起了小鼓,老皇帝要把什麼神瘋營、神經營給她那是大大的好事,想要表示一下伯父的仁慈對她好,這也很不錯,可是什麼他的就是她的,她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這種會讓所有人浮想聯翩的話,掩著藏著,悄悄跟她說也就是了,何必當著朝中眾臣的面用這種理所當然的口氣說出來?這不是把她置于極為不利的境地麼!
一個小小的郡主府都有成群成群的監察官,皇宮之內、朝堂之上又豈會沒有他國他家勢力的眼線。她突然變得如此受寵,得到皇帝這般重視,莫國的齊王國相,對莫國虎視眈眈的別國別地,難道還會繼續放任她這個「郡主」在郡主府里左擁右抱、瀟灑度日?曾經在端儀郡主名聲臭不可當、民心失得光光、只對美男下手、勢力半點沒有的時候,僅僅因為她是皇族血脈,就已經被齊王不斷的下毒、暗殺,現在她漸漸重塑名聲,慢慢網絡勢力,更加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皇帝還要來插一腳,還要在隱藏了各國各方勢力的朝臣面前展現對她的恩寵!這不是直接把她推上刀尖麼?
這不是讓那些反叛頭頭們感受到嚴重威脅,叫他們快些對她動手麼?這不是告訴那些莫國的敵人,她莫天涵是老皇帝最重視的東西,想要刺激皇帝,想要動搖莫國根基就快點把她殺了麼?這不是對那些心懷不軌、心術不正的人說,想橫財麼、想一夜暴富麼、想得到皇宮價值連城的寶物麼?沒問題啊,我們去把郡主綁架了吧……
種種弊端她都想得到,她不信這當皇帝當成了精的人想不到。可他一方面賜神風營給她,增加她手上的籌碼,一方面又故意把她推到矛盾的頂風口,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腦子里亂成一團,莫天涵臉上卻露出無比感動、無比受寵若驚的笑容,眼中噙著一片孺慕之情,咽聲道︰「皇伯父……涵兒謝皇伯父恩典。」
老皇帝笑道︰「乖,這才是好孩子啊。你身子不好,就在一旁好好歇著。」
莫天涵乖順地點點頭,郡主府侍衛將她抬到一旁。
老皇帝走回王座,慈愛長輩的笑臉立刻恢復了皇帝特有的威嚴,吩咐身旁太監道︰「把宮外候著的人統統宣進來吧。」
「喳。」
一會兒功夫,巴巴等在宮門外數量龐大的官員就急急趕了來,從他們有些氣喘的狀態不難看出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畢竟皇帝的命令高于一切,何況這次是刺殺事件,嚴重復雜。
百官呼完萬歲,列隊站好,氣還沒緩過來,就有一個比他們喘得更厲害的人,以五十米沖刺的度不要命地狂沖了進來。
來人滿身風塵、一臉疲憊,兵服上下盡是土渣,形容憔悴得快趕上莫天涵,他一沖進大殿就重重跪倒在地,雙手托起一封信件,嘶啞著嗓子道︰「啟稟皇上,八百里加急!」
驚嘆號!
皇帝身邊的太監趕緊下去接過信件,呈上。
老皇帝拆開上了火漆的羊皮套,拿出里面的信一掃,臉色瞬間大變,難看得似乎想當場殺人。他狠狠把堅韌的信紙往龍案上一拍,肅殺的聲音掩著極端怒氣︰「靈國異動,大隊人馬正向我國邊境進,意欲犯邊!」
百官震驚!這刺殺還沒完,又要打仗了?
莫天涵悄悄和陰無盡、隨玉階對視幾眼,同時在心里豎起了大拇哥,這暗衛的辦事效率真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