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選拔開始,候選軍官們開始考試。文字版小隊的考試比較簡單,主要就是輪流指揮一個小隊作戰(作戰對象是另一隊聖騎士);參謀們根據各種情況寫作戰計劃,輔助指揮官做些簡單的指揮工作;聯絡官做些聯絡工隊層次上開始有獨立的指揮權,中隊軍官他們的評分才是真正困難的部分。
在沙堆推演里面,我們可以把指揮能力分為分析戰場動向的能力、抓住戰機的能力和完成各種戰術動作的能力,這些都是可以量化的。我們就是按照這些能力來選軍官的,但是真實戰場沒有這麼簡單。對一個真實的指揮官來說,學習能力、平衡手上各方勢力的能力、人事能力、在戰場上保持平靜心態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而這些都不是一個短期測試可以看出來的。
秋去冬來,選拔終于告一段落,所有的職位都名花有主,不出我所料,以前的軍官大部分取回了自己的職位。但這和直接任命是不同的,我們並沒有浪費時間。首先,因為考試過程很公平和有效,沒有人對軍官們的資格提出質疑;第二,通過考試,聖騎士們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了。
再過了一個月,聖騎士們也都已經操練得像真正的戰士了。像真正的戰士那麼結實,像真正的戰士那麼骯髒,像真正的戰士那樣能吃任何可以消化的東西,也像一個真正的戰士那樣欲求不滿。所謂「當兵三個月,手上生老繭;當兵滿三年,母豬賽天仙。」我的聖騎士們現在正處于這兩種情況之間。
(和其他部隊不一樣,聖騎士團一般沒有同性戀問題,因為一個未知的原因,至高神會保持聖騎士們的異性戀傾向來這也沒什麼問題,只要訓練嚴格一點把他們的精力全部消耗掉就沒問題了。但是這里有一個很可能引起麻煩的棘手人物——愛蘭。她是女的,懷著我的孩子,對其他背井離鄉、拋妻棄子回應召喚來到這個荒涼之地的聖騎士來說,愛蘭完全體現了聖騎士最高層,也就是我的腐化墮落,要是哪天晚上我沒有出現在公眾場合,就是滿地的‘惡意揣測’(聖騎士不傳播也不制造謠言)……可是我又不能趕愛蘭走,于是我只好每天晚上都出現在公眾場合,放著好好地酒店國王套房不睡,整天在軍營和實驗室轉悠,好幾個月沒睡上一次好覺,愛蘭真是我的災星。
思鄉病是另一個大問題,我說的不是他們真正的家鄉,而是龍切爾。大部分聖騎士們在龍切爾住了五年以上,他們在那里有高薪的工作、寬敞的住房、受人敬重。更重要的是,他們經常去的餐廳、經常逛的馬路、經常去的健身房、他們的朋友、他們的情人、他們的社會關系,都在龍切爾。而這里,這里除了辛苦的訓練之外一無所有。
教宗為了把聖騎士們從龍切爾趕到聖騎士團,下了很毒辣的黑手。他組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龐大審查團,把所有在龍切爾的聖騎士都抓了起來審查有沒有沙迦的余黨,有沒有和魔鬼勾結。審查的手段非常凶狠,連續幾天不讓吃飯睡覺休息,高強度拷問等對付叛徒的手段都拿了出來。聖騎士們工作生活上的任何一點說不清楚的地方,都會被追查,預計處罰從處死到監禁幾個月不等。要想洗白也很簡單,只要答應了來猶泥鎮參加聖騎士團,不管是貪污受賄潛規則了,還是接受了沙迦給的錢財物職位,都立即可以獲得自由。可想而知,聖騎士們心底都是不太願意的,想讓他們在聖騎士團發憤圖強,出力干活,就要讓他們互相成為朋友才行。雖然有士兵委員會的人幫忙,這依然是一個艱苦的工作。
今天我剛剛處理完幾百宗對飲食和床鋪的投訴,正頭疼得要死,想要去休息一下,可是雙腿卻不由自主的拐到了實驗室,想要視察一遍。這里有七千多個聖騎士,我當然不能全部都認識,就算當年我潛心奪權,刻意結納下屬的時候我也只認識兩、三千聖騎士,其中還有很多印象很淺。很多人我只記得臉不記得名字或者只記得名字不記得臉,或者記得臉也記得名字,但名字和臉總是對不上的。
現在過了八年,退役了那麼多舊人,進了那麼多新人,我還認識的下屬就更少了(還是有將近兩千個)。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見面時候我能夠叫出名字,並順口問候他們的聖騎士越來越多了,現在我認識的聖騎士將近三千個。
我花這麼多時間不是白費的。熟悉自己的下屬是選拔軍官,發揮部隊戰斗力的基本要求。還有,路上踫到用下屬的名字打招呼能夠使下屬覺得受上級重視,激發他們的上進心,增加他們對上級——也就是我——的忠誠心。
熟悉的人多了,我就更加深入地了解聖騎士們的看法,他們雖然外表像戰士了,但他們的心還停留在和平年代中。他們對現在的後勤供應很不滿。他們不滿現在沒有熱水洗澡,吃的東西不合口味,睡的床又窄又硬。我當然可以運用教廷那將近無限的短距離後勤能力改善這個情況。但是我想讓聖騎士們習慣這種艱苦的生活,因為將來我們很可能要過這種生活很久。
要讓一支軍隊渴望上戰場,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他們的訓練場變得比戰場更辛苦,更令人難受。但是下屬們辛苦了,我也必須辛苦,和下屬同甘苦才能取得下屬的信任。要讓下屬們心甘情願吃豬食,我就要吃得比豬食還糟糠;要讓下屬心甘情願接受每天長時間高強度的訓練,我的訓練強度就要比他們還厲害,訓練時間就要比他們還長;要讓下屬心甘情願睡帳篷,我就要睡在泥地上的帳篷。這些我都做到了,還要處理各種事務糾紛,和後勤裝備部,財務部等總部各個部門扯皮,結果就是我現在那一顆痛得像要割下來的頭。
「團長大人!」首席研究員聖騎士西蒙向我報告最新進展,語調興奮的要死,「我們有一個大發現。」
「是什麼發現呢?」我隨口問道。
「是神之心!」西蒙對我說道。
「神之心?」我問道。實驗室建立起來以後,我就把取出來的那個神之心交給他們研究了。沒想到我和馬利,還有露絲雅,怎麼研究都沒有頭緒的神之心,他們居然有了大發現?
「您過來看。」西蒙把我領到了分析試驗室,這里已經擠滿了興奮的研究員,甚至連強尼都在這里。「看這個。」西蒙說道。安放在實驗室中央的神之心模型正在不斷地噴出魔法元素。
西蒙對我說道,「這是我們修好的第一個神之心。還有,那些晶體,你說的那些晶體。」
我的研究終于有了突破,當然現在不能叫「我的研究」了,現在神之心是我們聖騎士的共同研究。有了這一個可以裝入人體的神之心,無限的可能性出現在我們面前。
「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問。
「我也不知道……」西蒙尷尬的說,「不論我們用什麼方法,都沒搞清楚神之心的原理。搞不清楚原理,自然也就沒有法子修復。後來有一天……就是今天,準確的說,就是剛才,您的坐騎強尼來了,這個神之心忽然發出一陣強光,就這就開始噴出魔法元素了。」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我問強尼。
「我不知道……」強尼的眼光滿是迷惘,「剛才我忽然有一陣強烈的沖動,好像冥冥中什麼在召喚我一樣。我不由自主的就來到了地下城,然後我覺得忽然和這個……這個神器有了一種心靈上的聯系。」
「心靈上的聯系?」我不相信這種東西,「是怎麼樣的聯系呢?」
「就好像這個神器……神之心……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強尼迷惘地說。
「身體的一部分?」我問。這麼說起來,強尼還真的和這個神之心有什麼緣分也說不定。他一靠近這個神之心就說不舒服,可是總也忍不住來看神之心。這些神之心究竟是誰埋的呢?不論是誰埋得,幾百年前的古董和不過30多歲的強尼又有什麼關系?不過幾百年的話,我知道有精靈從帝國毀滅一直活到現在,而獨角獸以前一直跟著精靈混的,說不定……越想越頭疼,魔鬼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呢,又跑出精靈來。在很久很久以前,精靈曾經是中央大陸的統治者,雖然已經衰落很久了,現在只有在北境大雪山才能看得到精靈的聚居區。可是誰知道他們在大雪山積蓄了多少力量呢?
這些事情明天再想吧,「剛才你說晶體,那些晶體怎麼了?」我問西蒙。
在設計圖可以看到,神之心通過魔法元素產生器(我們為它取的名字)產生魔法元素,其中的主要部件由一個未明部件和八萬八千個魔法元素回路組成,而這個神之心根本沒有那些魔法回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在這麼小的地方刻這麼多的魔法回路。根據馬利的說法,要是按照現在的水準,刻畫這些魔法回路需要一個教廷總部那麼大的地方,需要的材料更是沒邊了,別的不說,就說黃金,把全中央大陸的金幣統統拿過來都不夠造這麼多魔法回路。
「那些晶體在您的坐騎靠近以後,忽然發熱融化,冷凍以後就形成了魔法元素回路。」西蒙激動地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那你以前見過神之心了?」我有些不高興,畢竟神之心才是我最看重的東西。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些晶體也是神之心的一部分啊。」西蒙的說法毫無破綻,「你再看這個。」
說完,西蒙向馬利(二狗子)點了點頭(他也加入了研究所),神之心周圍的人馬上跑開了。這時候馬利(二狗子)用了一個魔法,那小型神之心周圍的溫度馬上急速下降,接著就結起冰來。冰塊越結越大,一直結到和下邊地下室包圍著雷光相魔法女皇的冰那麼大為止。接著馬利又用了一個魔法,那冰就逐漸變小,直到消失——「這是神之心附帶的一個保護使用者的魔法。」馬利解釋道,「我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冰箱。」
「所以,下邊雷光或者魔法女皇身上一定有一個神之心。」西蒙說道︰「我們現在知道怎麼解除這個魔法了。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