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蕭瑟的寒風中,我們聖騎士團在猶泥河畔集合舉行實戰演習。全文字七千名聖騎士和八千匹獨角獸整整齊齊地站在一大片空地上,聚精會神地听我講話——如果這是實戰的話,這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訓練只是到中隊程度,這次實戰演習也只是分成一個中隊一個中隊進行,團的支援部隊還沒有建好,從團部到中隊的軍令系統也還沒有通暢。要是這時候有和聖騎士團差不多的對等軍力,比如說魔皇禁衛軍,來偷襲,我們很可能會全軍覆沒。
「大家盼望很久的實戰演習終于要開始了!」我向聖騎士們大聲宣布道︰「為了紀念這第一次(響起哄笑聲)……你們胡思亂想些什麼啊,我說的是第一次實戰演習。為了紀念這第一次,我決定給大家授軍旗!」
軍旗最早是用來指揮的主要道具。現在指揮的手段多了,軍旗不再負擔指揮功能,但軍旗依然是一支部隊的象徽,一支部隊的榮譽所在。一支部隊是否被殲滅有很多標準,比如傷亡比率、指揮機關是否存在什麼的,軍旗是否被繳獲則是另一個通用標準。如果一支部隊的軍旗被繳獲,這個部隊很多時候就會被認為已經被敵人殲滅。像上一次我們繳獲了魔皇禁衛軍的軍旗,那就可以認為我們已經把魔皇禁衛軍殲滅。
聖騎士團分為十個營,第一個營是團指揮部,第二次到第九營則是普通營。第一營掌管著聖騎士團的戰旗,其他營還有自己的營戰旗,這些戰旗都是幾十年前聖騎士團第一次建立的時候一直流傳下來的。
「第二營營長出列!」我叫道。
第二營營長從行伍中跑出,我拿出一面紅色繡有「常勝」二字的戰旗授予第二營營長,並說道︰「旗在人在,旗亡人……繼續執行任務!別管那面破旗子。」下邊頓時笑聲一片。聖騎士太寶貴了,戰旗這種東西說到底不過是一塊布而已,完全沒有啥重要的。
「旗在人在,旗亡人不亡!」第二營營長跟著叫道。
「第三營營長出列。」我繼續叫道。
……………………
過了一個小時,終于完成了授旗儀式,我開始了正式演講,「這是我們第一次實戰演習,我希望大家忽略掉後面兩個字,不要把它當是一個演習而當成一場戰斗!」
「戰斗!戰斗!」下面瞎叫。
「我們這一次進攻魔界,肯定會遇上很多的危難,踫上很強的敵人,我們不一定能夠每一次都取得勝利。所以這一次實戰演習,練的就是撤退!」我叫道。
「撤退!撤退!」下面的人叫道。
「我們設定的情況是這樣子的。因為魔鬼的一次猛烈進攻,你們和團部之間聯系被切斷了,你們誰也不知道團部在哪里。所以,現在你們以中隊形式,撤退到安全的後方,重新集結,營部自身也算一個中隊,途中敵人可能會來襲擊你。」
「襲擊,襲擊!」下面的人又叫道。
「要躲開襲擊者,還是反擊,就全看你們自己了。這次演習以中隊為單位,在五天之內,如果一個中隊超過百分之八十的人,包括一個基本完整的營指揮部安全撤退到指定地點,就算是成功,當然,人越多,時間越快,保留的物資越多,得到的分數就越高。」我繼續說道。
「分數,分數!」
「老大不好了,你老婆兒子好像出問題了」馬利跑過來大叫道。
「老婆兒子出問題了,老婆兒子出問題了!」下面的人不假思索地叫道。
「好了,好了,出發!」我听得一頭汗水,不過還是下令讓他們出發。
聖騎士們依次出發。除了第一營以外,其他九個營三十個中隊都要參加這次演習。聖騎士們騎著獨角獸,拿著長槍,穿著厚甲,爭相擺姿勢,看上去真是威武雄壯。有的中隊把後勤大車放在中間,有的中隊放在隊頭或者隊尾,其他人嚴格按照每人一米的間距站位,組成的方陣方得不能再方,也不管附近的地形適合不適合列方陣。
按照計劃,我們會跟在最後一個中隊後邊間隔大約半個小時的路程,所以現在我還有三個小時時間休息(從第二營離開那個時間開始算),正好用來把馬利罵一頓。
「我們正在實戰演習,你干嘛忽然闖進來?你知不知道實戰演習很危險的?」我對馬利叫道,「雖然你是客卿,可是這麼闖進來,很容易被警衛打死的。」
「老……老大,但我實在是有急事啊!」馬利喘著氣說道,就知道是狂奔過來的。
「什麼急事?我哪里有什麼兒子啊?」我叫道。
「團長大人……」阿達漢提醒我說,「愛蘭……」
「老大你有很多兒子嗎?我說的是愛蘭肚子里那一個。」馬利立即響應了他的說法。
「是兒子嗎?」露絲雅問,「知道性別了?」
「當然!」貝絲帕說,「我親自檢查的。」
「芭比也幫忙了!」芭比里奧在旁邊瞎起哄。
「愛蘭的兒子……我是說我兒子怎麼了?」我問道。大丈夫敢做敢當不過我現在真的很想掐死這幾個聖騎士侍從兼秘書。
「愛蘭剛才忽然肚子痛,于是去檢查身體,發現你兒子……」馬利吞吞吐吐地說道。
「怎麼了?」我問道。
「請節哀……」馬利說道,「你兒子死了。」
「死了……」我忽然感到一陣輕松,但隨即難過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一個小生命就此逝去了,我的兒子,我的後代……就這樣沒有了。我已經這麼老了,居然連一個嫡子都沒有,沒有嫡子也就算了,居然連私生子都沒有,真是愧對祖宗……雖然現在理論上來說我和新月亞曼家已經沒有關系了。
「老大你本來有一對三胞胎,死了一個。」馬利接著說道︰「剩下的那兩個很健康。」
「靠!」我罵道。三胞胎死了一個的事情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了。因為人類選擇了獨特的進化道路,本來人體要供應孕婦加胎兒就很困難了,如果是兩個胎兒,那就更困難了。所以兩個或更多卵子同時受精雖然很常見,但是雙胞胎(和多胞胎)卻很罕見。
「還有那肚子痛……」馬利說道。
「是為了什麼?」我心里有些緊張,難道是什麼絕癥?普通的病可以用法術治療。可是有些病連至高神都沒有法子,如果是腦潰病或者瘙癢癥,那還可以用金幣延長壽命,如果是紅斑狼瘡之類的真正絕癥,我該怎麼辦?
「是吃壞東西了。」馬利說道。
「你這個……」我正想開罵。
「愛蘭小姐之所以會吃壞東西是因為暴食,她所以會暴食是因為懷孕憂郁癥。老大,不是我說你,你再怎麼不喜歡愛蘭都好,你們畢竟有了孩子,平時你怎麼也應該去關心關心她吧?」馬利說道。
「這個這個……」說起這個問題我就渾身無力,「你還記不記得是誰害得你上了這個火魔狼的身體?愛蘭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也月兌不了關系。」我只好把這件事翻出來。
「那是克里特干的,和愛蘭沒有關系。」馬利反駁道。
「和愛蘭當然有很大的關系!」我叫道。
「不管怎麼樣,嬰兒是無罪的。好了,老大,我回去了,我還要繼續研究神之心,我先走了。」馬利似乎沒心思听我挑撥離間,離開前,還特別說道︰「記得要多關心你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