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大人,」阿達漢說。「根據百龜之年,也就是前年通過的一項條例,如果嫌疑人在審訊過程中被拷打的話,根據罪名嚴重程度和拷打的程度,可以減刑。在總部衛隊審訊室的時候,五個提夫林被告人被嚴刑拷打,您也看見了的。既然提夫林被告人們犯得都是輕罪,根據他們的拷打程度,足可以把所有刑法都減光。」
這個條例我也听說過,是為了防止執法者濫用刑罰,不過……「這個條例不是暫停實施了嗎?」我問。很多犯罪的利用這個條例,被抓了就買通執法者,讓執法者把自己揍一頓,這樣就不用坐牢了。反正一個麻痹術就感覺不到疼痛,打完了不論打得多厲害,一個治療法術下去就沒事。
「是暫停實施了,不過修改後又試行了,就在昨天。」阿達漢說,「我的當事人完全符合減刑條件——輕罪,被拷打,沒有接受治療法術和麻痹法術。」
就在昨天?我有了一些很不好的聯想……真的為了這幾個提夫林。教宗連臨時修改法律這種大殺器都放出來了?
「可是拷打那幾個提夫林的根本就不是我們聖騎士團軍法處,和我們有什麼關系。」絲雅反駁說,「那是總部衛隊干的。」
「此案的證言證詞證據絕大部分都是總部衛隊收集的啊。」阿達漢說,「我們既然接納了總部衛隊的證據證詞,那就是承認了總部衛隊的拷打工作。」
「不對!」絲雅說,「拷打的是巡邏隊,巡邏隊根本什麼證據都沒弄到。證詞是團長大人審訊到得,證言是他們自願的,證據是總部衛隊實驗室收集起來的。」
「小,巡邏隊是總部衛隊的一部分,實驗室也是總部衛隊的一部分,怎麼能分開來說呢。」阿達漢說,「要是這都能分開,那麼巡邏隊和巡邏隊之間要不要分?一個隊員和另一個隊員要不要分?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
「您不要這樣子!」絲雅氣得臉都紅了,「我們大家都知道證據實驗室雖然掛在總部衛隊之下,但其實和其他實驗室一樣,是後勤裝備部的下屬機構。」
「你們別吵了!」貝絲帕大喝一聲,「剛才就吵到我頭疼,現在就先別吵了。等明天開庭的時候再吵行不行?」
「前面一共判了多少啊?」我問,「怎麼非要減刑不可呢?」
「前面搶奪,傷人,拒捕,非法制造,使用危險物資,還有打死警犬,毀壞公眾設施什麼拉拉雜雜的,領頭那個提夫林判了一年零九個月的勞役。其他提夫林是一年。」貝絲帕說,「還要扣掉他們已經被監禁的這一個星期。」
教廷的制度,關起來也是有不同等級的,最輕的叫做拘留,只是找個地方把人關起來,不讓隨便行動而已,一般關在拘留所,里面食堂廁所一應俱全,能點菜帶被鋪,不滿意還可以叫外賣,每個星期都可以見一次親屬或者其他指定的人,每天放風一到兩個小時。要是運氣好,還能出錢住酒店算監禁。嚴重一點的是監禁,要關在監獄里面,什麼都不準做,每天只有一點面包清水度日,隔天放風一次,每次半小時,一個月才能見一次親屬。
最嚴重的是勞役,要關在教廷的秘密礦山船廠或者其他勞動場里戴著手銬腳銬整天勞動,一步都不能離開崗位。離開馬上就會被守衛打死。吃的倒是不錯,有菜有肉,因為不吃飽沒法子干體力活。一般來說,正常人最多只能干五年勞役,五年以上就會撐不住得重病或者死亡,如果一個人被判處五年以上勞役,就和死刑差不多了。三天拘留可以頂一天監禁。三天監禁可以頂一天勞役。當然不是特殊情況的話,監禁就是監禁,勞役就是勞役,分得十分清楚,不會讓犯人自己選擇。這五個提夫林身強力壯,犯下的是暴力罪行,平時對教廷也沒有什麼貢獻,所以要判處最嚴重的勞役之刑。
「兩年都不到的勞役,」我滿不在乎地說,「教宗隨便下個赦令不就好了嗎。還減什麼刑啊。」
「是啊是啊,」貝絲帕幫腔說,「都不用驚動教宗,直接讓法務部部長來簽赦令就行。」只要教宗下了這個赦令,或者教宗讓法務部部長下這個赦令,又沒有合理的理由,那麼就很明顯是踐踏法律了。
「能減刑當然要減刑,為被告爭取所有他應得的利益,這是我作為辯護人的責任!」阿達漢大義凌然地說。
他的如意算盤,大概是用減刑減到六個月勞役以下,那麼就可以申請贖買勞役了。一個月的勞役價值200枚金幣,可以用十倍的價格,也就是2000枚金幣來贖買。贖買了以後可以轉成拘留,拘留半年的話。隨便找個酒店住著就可以了。要是不肯住酒店,赦免一個拘留的犯人,別人也沒有什麼好說。
「算了,我現在要給新人類們出考題,好讓聖騎士們挑選適當的侍從。」我說。
「我明白的,身為新人類之一,應該避嫌,雖然我已經是團長大人的侍從了。團長大人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開庭呢。」說完阿達漢立即就跑掉了。
「絲雅檢察長……」我剛說了一句。
絲雅就說︰「我也明白的,團長大人,我也是新人類,我立即就走……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要和您交代一下。上次說過的那個,生物實驗室的第一批巨蛇蛋就要運過來了,船大概是明天早上到。不過明天還要開庭,我沒工夫接待,大人您找人接待他們吧。巨蛇蛋是非常昂貴的貨物,您要小心處理啊,打破了生物實驗室不賠的。」說完她也跑了。
我知道最近就有一批巨蛇蛋來,前幾天生物實驗室那個誰和我說過了,可是為什麼是明天啊……明天事情怎麼這麼多。我轉頭想要貝絲帕幫忙,一看她居然倚在沙發上睡著了。真沒辦法,我只好幫貝絲帕拖掉外衣和鞋子,抱到床上去睡。這試卷還得自己出。以前做學生的時候總覺得出題容易做題難。現在才發現出題也不容易啊,特別是出一套完整的考試題。
以前出過的題目,現在當然不能出一模一樣的,至少要做些變化,改幾個數字啊,加一個條件啊。可是這麼一來答案也就變了,還要自己把答案算出來。最後忙了一整晚,總算馬馬虎虎把筆試的題目做出來了。做完以後自己一看都覺得很不滿意,考察的知識點重復很多,涵蓋面不夠廣,題目類型陳舊。沒有辦法直接用試卷分數區分‘完全懂’,‘基本懂,但是會出錯’,‘懂一點,換個方式就不會’,‘基本不懂’幾個情況。另外也沒有法子區分真懂這一門知識的,還是光會背書的。
我真是一個不擅長出題的人啊,早知道應該從教廷調幾個專家來幫忙的。想當年我第一次知道教廷居然有‘出考題專家’這種職務存在的時候,還以為這種一听起來就是混吃等死的職位,象征著教廷的墮落呢。現在自己出過一次考題了,才知道這種專家是很有必要的。下次再也不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很快天亮了,我把出好的考題交給士兵委員會印刷,然後組織幾個參謀去接船,把巨蛇蛋運到恆溫倉庫里面放好,還要安排衛兵值班,然後讓學會了召喚魔寵的聖騎士們去士兵委員會那里登記,一個一個的把巨蛇們召喚成魔寵。第一次召喚是免費的,要是這一次召喚失敗了,還可以繳納2000枚金幣以後再召喚一次。要是第二次召喚也失敗了,第三次召喚就需要5000枚金幣了。我預計第一次召喚的成功率是40,第二次是60,第三次是80,第四次嘛……我覺得三次召喚都不成功的可以放棄召喚魔寵了。算下來整個巨蛇召喚計劃應該可以收支平衡。
想到這里,我又模了模自己的小巨蛇。這小巨蛇現在已經有手腕粗了,不能當手鐲,只能當皮帶了。以後再長大一些,就只能放到強尼身上去。現在強尼已經和那個小型的神之心融合了,可以隨意控制那個神之心噴出或者吸收魔法元素,可惜強尼沒有法子控制這些魔法元素形成魔法陣,只能使用他自己的天生魔法‘火球’,因為他不懂魔法。我讓馬利教導他怎麼樣使用魔法,可以說強尼沒有什麼學習魔法的天分,每天都把馬利氣得七竅生煙。
把巨蛇蛋安置好以後,我又去法庭旁听,絲雅和阿達漢還在扯減刑的事情。絲雅明顯對拷打可以減刑這個條例不熟(當然不熟,阿達漢臨時修改出來的),幾次被阿達漢說得啞口無言。不過絲雅屢敗屢戰。現場拿著那份條例翻來翻去,只要翻到一點可以利用的,就拿出來辯論。阿達漢顯然對這份條例爛熟于心,隨口招架,指出謬誤。就好像老師指點學生一樣,要是換了其他法庭其他法官,絲雅就是完全處在下風了。可惜這一次不同,法官自己對這一份條例也不熟,絲雅翻到哪里,貝絲帕也翻到哪里,還不時提問題。
真是一點都不好看的法庭辯論,于是我去地下城看望強尼。地下城這里已經建設成了規模龐大設備齊全的實驗室,理論上來說可以為聖騎士團研制各種裝備,可是到現在為止,這個耗資巨大的實驗室什麼東西都還沒發明呢——每當他們發明了一樣新裝備,絲雅就會拿出後勤裝備部已經有了的,同樣功能的,價格更便宜功能更強的替代品來。
來到地下城第三實驗室,強尼正愁眉苦臉地看著一本魔法書,看見我來了,他大叫說︰「阿武!我不要學什麼魔法!趕快讓我出去吧。我都一個多星期沒看見太陽了……」
「你不把火龍卷學會,你就一輩子被想看到太陽!」馬利在旁邊大罵,「不過才一萬多字的咒語,你居然學了整整一個月,才背了一半!還經常出錯!」
大型魔法都是些很復雜的魔法,咒語長就不說了,還有配套的動作,施法材料,有些還有魔法陣。隨便能主持哪一個大型魔法,已經可以算是高級魔法師了。現在強尼光是背咒語這一關就過不去,讓強尼這種魔法白痴學大型魔法,果然是不行的嗎?可是強尼的神之心能夠生產那麼多的魔法元素,要是不學大型魔法,豈不是很浪費?「算了算了。」我說,「大型魔法不行的話,普通魔法學得怎麼樣了呢?」
「也不行啊。」馬利說,「神之心涌出來的魔法元素太多了,小型魔法的結構無法容納如此之多的魔法元素,只有大型魔法才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