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俠傳之情人偶 卷二、訣別 第一百三十五章、醫術

作者 ︰ 相山居士

「我沒事,斗雲,你快趴下來別動了,你的血流的太多了……」雪兒急道。

可是小浪子雙眼紅,抱著她的斷臂,直往她臂上來接,口中喃喃不清道︰「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接上就好接上就不痛了……」

雪兒焦急道︰「紅紅,別扎了,我自己能行。浪子他可能糊涂了,你快找人,你看他面色,快去。」

小浪子面色灰暗,眼楮直,他背上刀創的傷口長愈兩尺,深達及骨,鮮血早已浸透全身。

紅紅流著淚道︰「那好,我去找人。」急忙跑去。

雪兒咬著牙,將左臂衣袖在肘上扎死,截住流血。

小浪子又將斷臂湊上來,道︰「這個能接上……」

雪兒咬咬牙,柔聲道︰「浪子哥,你坐下來,別動了好嗎,听我跟你說話。」

小浪子這才坐下來,雙手兀自抱著那斷臂,道︰「雪兒,你會不會痛啊?」

雪兒眼盯著他,眼淚簌簌而落,道︰「我會痛,你難道不痛嗎?」

「我沒傷,那寇砍你,我卡死他了,這手能接上……」小浪子聲音愈來愈低,雙眼血紅,盯著雪兒只是傻笑。

雪兒拉過他手,只覺冰涼徹骨,不禁緊緊攥著,道︰「浪子哥,你要堅持、堅持……咱們都立過誓的,不殺完倭寇,誰也不許先走。」

小浪子傻笑的表情在僵化,大量失血,已經使他意識模糊,若非心中惦記著雪兒的傷,他早已昏去。此刻心中得到雪兒柔聲的寬慰,腦中還幻想著雪兒手臂接好,在空中舞動,人卻已坐不住,向前跌下。

雪兒用身子抗住,將他頭擱在自己肩上,道︰「我不許你走不許你走……」

小浪子的身子越來越重,呼吸愈弱。

雪兒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悲愴,放聲大哭,知道這刻小浪子怕也要離去,心中正絕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雪兒,斗雲,連姑姑來了。」紅紅邊跑邊叫,連瀅嬌、冷飛三人飛快過來。

連瀅嬌忙將小浪子扶著伏臥在地上好,將他背上衣服撕開,可看了創口,連瀅嬌驚,道︰「傷的這般重!」

冷飛嘖嘴道︰「好小子,真是一副鐵骨!這傷和我當年有得一拼。」冷飛說著,看了連瀅嬌一眼。當年他替神仙幫謀奪連家藏寶圖,圖沒謀的,卻讓他遠遠一瞥,瞥見了痴念人。這一瞥改變了他的一生,和十八條好漢約殺在山巔,傷也是這般慘重,卻因為有著再見傾心姑娘一面的堅誓,死里逃生。而今魂牽夢縈的人兒就在身邊,塵世卻已彈指十數哉。

冷飛瞥見連瀅嬌青絲鬢邊幾根銀色絲,一剎那間不知是否還身在紅塵。

「姑姑,怎麼樣?」雪兒低聲道。

「先止血再說。」連瀅嬌點住小浪子背上幾處**道,在傷口上上止血散,出血漸少。

「這必須找個專門郎中。」連瀅嬌望著三人道。

冷飛晃晃頭,一拍手道︰「那個明和尚比郎中還厲害,我去喊他。」那次醉酒被班天徒所傷,就是明月施手救治。所謂不打不相識,冷飛嘴里雖是明和尚、大和尚的亂叫,心里對明月卻頗為佩服,他面上雖殘,卻是武功頂尖,醫術精湛,學富五車,為人又平和淡然,涵養深邃,只是如此一個不世之才為何甘願籍籍無名,冷飛頗為不解。他幾次旁敲側擊,明月都只是笑笑。惹的冷飛毛起來,譏嘲道︰「要麼你是個誤落人間的仙,什麼都好;要麼你就是個變態的抑郁狂,級變態。」明月又只是搖頭不語,搞的冷飛沒了脾氣,不得不服。

冷飛以為到鎮中一轉就能找到明月,雖知他轉了幾轉都沒望見,問幾個人也都說不知。他心中一惱,心道︰「這個和尚不辭而別?」就見一個院子里走出一群人,前頭的正是明月,只是他身邊還有那個「偽君子」陳宣禮。

冷飛實在懶得待見陳宣禮,便顛著腿,昂頭向天。

「冷飛兄在此。」

冷飛洋洋不睬,陳宣禮含笑招呼。

陳宣禮笑笑,領著眾人過去。

「冷施主……」

「和尚你挺難找?」

「楊堂主的公子負了傷。」

「你和尚也是勢利眼,負傷這麼多人,偏躲到屋里給什麼堂主公子療傷,因人而治啊!」

明月笑笑︰「楊公子傷很重。」

「呵呵,他傷很重,這還有個比他更重的,跟咱家來。」

明月跟著冷飛過來,走出沒幾步,冷飛忽然停住腳步道︰「明和尚,我現你遇事不吭聲的賊笑味道和陳大盟主有的一拼。」

明月愕然道︰「陳盟主?怎講?」

「因為你們內心都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故作深沉,是不是?哈哈哈……」冷飛大笑,疾步飛走。

明月搖搖頭,急忙跟上。

二人趕到,小浪子面色已然慘白。

明月仔細查看傷勢,探著脈。

「大師,這血止不住,你看……」連瀅嬌低聲問道。自那日听聲音錯將明月認做六郎,她心里對這個和尚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起初以為是尷尬,仔細想卻也不是,但這種感覺是什麼呢?看著明月背影,看著他的動作,連瀅嬌終于明白,這一切都是那麼象六郎!自己淺薄的醫術就是六郎傳授,這個明月也有這麼高深的醫術,世間真有這麼相象的人?但若是六郎他為什麼不認自己?是他立志出家了,還是怕自己嫌棄他面殘?

連瀅嬌見明月放下手,終于忍不住問道︰「大師醫術精湛,一定傳授過弟子吧?」

他若是六郎,二人相戀時的情話他怎能忘!

連瀅嬌緊盯著明月。

明月淡淡搖頭道︰「沒有。」

面上的傷疤在夕陽下看起來使他的表情有些冷厲、遙遠。

「把他抬到屋里,給他手術。」

冷飛拆下一扇門板,和明月抬起小浪子。

連瀅嬌掐掐自己額中,扶起雪兒,幾人向那院子過來。

院中原是個藥鋪,一個老郎中尋常給鎮上百姓頭痛腦熱抓些藥,條件好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刀具、針線,沸水、火燎消毒,草藥麻醉,明月成了外科大夫。縫縫補補,好個時辰,終于完成。

冷飛長揖一躬,抱拳笑道︰「冷某孤陋寡聞,只听說過扁鵲、華佗刮骨療傷,原只當是妄談,今親眼所見,大師實乃當世扁鵲、華佗。」

「冷施主過獎。傷口雖縫上,要好,那個楊公子,還有這孩子,都要看看這兩天能不能熬過去。」

楊琢玉也因傷昏迷在另一屋里。

「大師,雪兒的手臂能不能接上?」紅紅急道。

「不用,讓大師歇歇吧。」雪兒搖頭道。

明月給雪兒麻醉,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包扎好。

段小雲哭腔道︰「大師,雪兒姐的短臂不接了?」

明月嘆口氣,拂拂小雲的頭,望著雪兒道︰「貧僧……無能,小姑娘受苦了!」

紅紅、段小雲都哭出來。

雪兒拉起她倆手道︰「哭什麼,我這不還有右手嗎。」

連瀅嬌忍不住在雪兒臉上親了下,道︰「你是一個堅強的姑娘,一定會好的。」

「謝謝姑姑。」

明月在藥鋪里配了藥材,上鍋煎熬。還有其他傷員,他便去了。連瀅嬌留下來幫兩人熬好草藥,喂服下去,夜色已深。

紅紅道︰「連姑姑,你回去休息吧,這有我和小雲,沒事的。」

連瀅嬌見兩人都睡了,小聲道︰「有什麼事找我。」

「好的。」

連瀅嬌這才出來,她听說楊南海父子也因傷在隔壁,便過來。

屋內也是彌漫著鮮血和草藥的氣息,一盞油燈寸余的火苗,光影愈昏暗。一個姑娘背對著,彎腰在盆里洗著手巾,略擰了下,撲在楊琢玉額頭上,替換另一條。

連瀅嬌跨進門檻的腳又慢慢收回來。

燈下那孤獨的身影是陶思思。

陶府沖喜的婚宴連瀅嬌自然去了,她也知道緣由。望著大紅綢緞下那縴細蒼白的素指,連瀅嬌只能祈望上天不要太折磨這位美麗的少女,讓她好起來吧!但等她再見陶思思的時候,陶思思面上的憔悴和略微躲閃的眼神,連瀅嬌心中又只有酸楚,她能說什麼呢?只能怨造化弄人!

「連姑娘,你還沒休息?」

「噢……冷兄也沒歇著?」

「咳咳……」冷飛干咳兩下,道︰「連姑娘若是不累,可否可否……走走?」

連瀅嬌看看冷飛,道︰「夜已深了,明日再說好嗎?」

「咳咳……那好吧。」冷飛看著連瀅嬌低頭走去的背影,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只好又干咳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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