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琢玉身遭荼毒,是楊南海一生最大的悲哀,他楊門數代單傳,到了他手里竟然要絕後?赤桑鎮斷臂的殘疾,門派的衰亡,使這個昔日自視極高,一代才俊的男人終于在人倫親情面前精神瓦解,喃喃道︰「如何能證明呢?如何能證明呢?……」手松開了唐大,那封信也掉在了地上。
唐亮見勢,忙給父親解開**道。
唐大**道一解,袍袖一卷,將信抓在手里,心里盤算要不要趁機下手廢了楊南海,又怕一招不得手,後患無窮。
楊南海卻是目不轉楮地盯著孩童,一幅失魂落魄地模樣。
唐大心道︰「姓楊的,早知這是你的軟肋,老夫也不用處心積慮了,現在你再想跑出老夫的掌心,嘿嘿……」
鋤倭盟出征,風雲堂少年受師長之命多回返門派。但陶思思、雪兒、小浪子等人自是不願意錯過此番大戰,卻也不好明里和師長糾纏。他們折返京城,會和連小虎商量,連小虎討好道︰「陶堂主聰明,定會有妙計。」
段小雲笑道︰「是的,姐姐,你是女諸葛,快想想辦法,咱們怎麼能出海?」
陶思思白了她一眼,道︰「我有什麼妙計,咱們在後面悄悄跟去就是了,到了地頭再說。」
「這怎麼不是妙計,當然是絕佳的妙計了。」連小虎拍手贊道。
陶思思哼了聲。
紅紅哈哈笑道︰「你倆好象演雙簧。」
眾少年都笑起來,經合計,眾人連夜動身趕赴揚州。
揚州是座衣香飄搖,鬟鬢生春的脂粉城市,連小虎領著眾少年投宿神仙幫開設的平山戲樓。用罷晚飯,說起明日行程,連小虎道︰「陶堂主,明早幾時動身?」
陶思思道︰「听你安排。」
連小虎道︰「你是堂主,你吩咐。」
陶思思道︰「客隨主便。」
連小虎還待要說,紅紅擺擺手不耐煩道︰「你兩個都是一家人了,還推來搡去的,又演雙簧,煩不煩。依我說,听思思姐的。」
陶思思面紅過耳,嗔道︰「紅紅,你作死,誰和他一……」
紅紅哈哈笑道︰「你兩個不是已經拜堂……」
雪兒端起茶杯,堵住她嘴巴,道︰「還不喝你的茶。」
連小虎擔心思思著惱,听見前面戲樓隱約傳來嘈雜聲響,有人大叫道︰「放倒這醉漢……放倒這醉漢……」緊接著乒乓桌椅翻倒聲。
連小虎忙道︰「怎麼了,我去看看。」一溜煙跑了。
行遠合十道︰「小僧也去瞧瞧。」小浪子、落蓮花自然高興道︰「別是打架,咱們去幫個太平拳。」秋水無奈地望著冉平道︰「咱倆也去吧。」他倆一出門,只听見身後屋內紅紅哀求道︰「好姐姐好姐姐,饒了我……」
樓內戲台已經停演,幾個歌姬嚇得躲在角落里。
一個白衣漢子踉蹌腳步,右手攥著酒葫蘆,仰頭一口,嘴里含糊罵道︰「你們……你們這般混帳……」一仰頭,又是一口。
王掌櫃嘴里喝道︰「這醉鬼,自家那里不能去挺尸,跑這里攪場子。大伙將他轟出去。」
幾個看場子的漢子圍上去,白衣漢子雖是醉態百出,但舉手投足就放倒幾人,所以王掌櫃雖吆喝,余下的人倒也不敢去拿了。
白衣漢子哈哈笑兩聲,腿給台子絆住,身子一晃,撲通一**坐在台上,緊接著朝後一仰,手里的酒葫蘆甩出老遠,嘴里喃喃道︰「我醉欲眠君且去……」話未完,竟然呼呼睡去。
王掌櫃大喜道︰「快找繩子綁上。」
眾漢子忙拿繩子綁,連小虎道︰「慢著,把他抬過來。」
王掌櫃見他說話,忙道︰「是是,幫主。」
眾人架著白衣漢子膀子到後院。
陶思思一見他面目,吃驚道︰「這……這不是听月山莊前斗敗元霸的冷月追魂冷飛嗎?」
「正是冷前輩。」
「他怎麼醉成這樣?」
連小虎卻沒有答應。
王掌櫃道︰「連幫主,小的著人給這位大爺洗漱洗漱,在前面廂房安歇。」
連小虎架起冷飛道︰「走。」
王掌櫃道︰「幫主,哪勞您,讓我來。」
「走吧。」
王掌櫃忙在前引路,到前面廂房,給冷飛洗漱好,放倒在床上,冷飛嘴里兀自喃喃著︰「好酒好酒……」他這時醒了些,瞪著連小虎哈哈笑道︰「好兄弟,你怎麼在這里?」
連小虎忙擺手道︰「前輩,晚輩是連小虎。」
「我當然知道你是小虎兄弟了。」敢情他還認識。
「我是您晚輩,你……」
「什麼晚輩,四海之內皆兄弟,快拿酒來!」冷飛一疊聲地拍桌子打板凳。
連小虎只得吩咐人上了些兌水酒,陪他吃著。
冷飛卻是興高采烈,一疊聲地贊著好兄弟,說著自己縱橫江湖快意恩仇的舊事,但卻是再也不提連瀅嬌一個字。他終是醉酒,因此又吃了一壇兌水酒,終于晃晃悠悠倒頭睡倒。
連小虎將他搬上床,囑咐人伺候好,這才出來。卻見陶思思俏生生身影站在月下台階上正等著他。
連小虎詫異道︰「思思,你怎麼沒休息?」
陶思思冷冷道︰「我等著人答我話呢。」
連小虎這才想起前由,只好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心里想著當年冷飛將姑姑手絹細折好放入懷里的神情,可現在姑姑和張六郎在一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