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6o兩銀子李元宏和莊師爺從客棧搬了出來租了青田胡同的一處小宅子又買了一些二手家具6o兩銀子還沒暖熱就只剩下1兩多了。
雖然青田胡同比較窄小但卻住著很多各衙門里當差的雜役和衙役還有一些敗落的旗人也住在這里所以青田胡同倒是很適合李元宏的身份。
剛搬家第一天就下雪了二人興趣盎然的準備出外賞雪景哪知剛走到胡同口就愣住了。
只見青田胡同口沿著矮牆蹲著二十幾個人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還有年邁老人個個穿著跟漁網差不多的破衣爛衫腰間勒根草繩渾身上下都被冰雪包裹著凍得一腦袋的冰渣子跟水晶燈似的。
看來是因為青田胡同不通風比外界暖和一些所以這些無家可歸的乞丐都到這里避雪了。
李元宏邊走邊看當看到一個渾身冰雪的女人抱著孩子低聲抽泣的時候李元宏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拉過莊師爺說道︰「你快回去燒些熱水熱粥咱們救救他們。」
莊師爺知道李元宏傻勁又上來了插口道︰「咱們可沒多少錢了啊你可憐他們誰可憐咱們哪再說了像這樣的北京城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救得過來嘛!」
李元宏倔勁一聲來對莊師爺大聲吼道︰「你們沒看見他們都快凍死啦!少廢話能救一個是一個。」
莊師爺無奈趕緊回去了李元宏從女人懷里抱起孩子說道︰「先跟我回去避避雪!」
女人感激的掙扎起來就是一揖其他乞丐也一看見有人大善心也都連連作揖都一起跟著李元宏向胡同里面走去。
剛到宅門口隔壁鄰居家的門忽然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大胡子見到李元宏帶著一群乞丐回來臉色一板大聲吼道︰「你干嘛領著乞丐進胡同?」
李元宏就納悶了心道︰我領什麼人進來關你屁事。口中說道︰「這是我的宅子他們快凍死了到我家避雪。」
大胡子像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李元宏嘴里不干不淨道︰「你***吃飽撐的你把這群乞丐領進來胡同里還安生得了?到時候誰家少了財物你賠的起嗎?你***快給我趕他們出去再羅嗦小心爺兒抽你!」說著就氣勢洶洶的走上來推桑那女人。
李元宏一看就來火了劈手將他的胳膊推到一邊大胡子沒想到李元宏氣力這麼大被生生推的一個踉蹌指著李元宏的鼻子罵道︰「你***找死是不?好爺們今天就廢了你。」說著就沖著胡同里一聲大叫︰「賴三、狗四、肚皮龍你們都給我出來有人在咱地界找茬了!」
隨著一聲喊附近七八個房門打開沖出十來個手拿棍棒的男人氣勢洶洶的將李元宏圍了起來。
大胡子指著李元宏一聲大叫︰「給我打這個王八羔子。」拿過一個棍子向李元宏掄了過去。
李元宏反應比他快一個閃身膝蓋一頂正中對方小月復順手就奪過了棒子。
其他人見到大胡子吃虧了一擁而上棍棒亂舞可憐李元宏雖然力氣大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頓時只有招架的功夫沒有還手的余地了。
這時莊師爺听見打叫聲趕忙沖出門來一看見這陣仗就傻眼了心道這李元宏還真有本事惹事的功夫一流一刻鐘沒見就能招來這麼多人揍他一般人想做到還真不容易。
那些人個個手拿水火棒一看就是在衙門里當差的莊師爺見此連忙喊道︰「住手住手!你們是哪個衙門的?我們也是衙門里的大家自己人啊!」
听到這麼一聲對方倒是停下手來為那大胡子棒子舉在空中瞪著李元宏道︰「你是哪個衙門的?」
「他是戶部的現……現任戶部經承!」經承連個未如流的官都不是說的不好听就是個打雜的地位相當于現代打掃廁所的大嬸莊師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當是什麼大官呢!原來是個小經承也敢跳出來跟爺兒們叫板給我打!」大胡子又掄下棍子。
現在就體現出官小了李元宏此時哪怕是個九品的芝麻官恐怕也能起點作用莊師爺心里那個氣啊急得張口叫道︰「住手!還有我呢!」
大胡子剛舉起棍子又停住了不耐煩的叫道︰「你又是哪個衙門里的?」
「我是他的師爺!」
大胡子都氣樂了「今天這事兒邪性了打雜的也能配個師爺趕明兒咱也養倆師爺玩玩比養狗劃算媽的敢耍老子給我連他一塊打。」
莊師爺引火燒身一見棍棒也向他打來嚇得趕緊就準備跑。
正在這時忽見胡同里一個長須花的老頭向這邊走來身穿蘭灰色實地紗褂里面套著褐色燈芯絨棉襖一條墨黑色雕花袋束在腰間只微微露出米黃色纓絡一看那走路四平八穩的氣勢就知道是一個當官的。
病急亂投一莊師爺一下看到救星二話不說沖上去拉起老頭的衣袖轉頭對那群衙役喊道︰「這是我的堂兄他可是大官!你們還不趕快住手!」
莊師爺一邊說一邊揪那老頭的衣服示意他幫自己的忙將這場戲演下去只要暫時騙過這幫人就行了。
那老頭猛一驚異下一看前面的形勢很快就反應過來向著莊師爺笑了笑十分配合的端端站在當場用眼楮慢慢掃過眾人凌厲的眼神像足了一個大官。
這下起作用了所有的水火棒都放了下來大胡子眯著眼楮打量著這個老頭心里一凌一看他的氣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口氣立即有些緩和探問道︰「不知大人是哪個衙門的?」
莊師爺暫時松了口氣一邊向李元宏使眼色讓他快逃一邊隨口胡編道︰「我這位堂兄專管稽盜亂匪的你們敢當著他的面亂打人等著倒霉吧!還不快快退下!——他就是現今的刑部主事!」
誰知這話一說對方十幾個人忽然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大胡子笑得差點背過氣去指著莊師爺說道︰「哈哈哈哈你這老小子騙人也不看看對象我們都是刑部衙門的衙役!哈哈哈哪里蹦出個刑部主事敢幫著他們騙我們給我一起打!」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莊師爺心里那個氣啊自己編什麼不好偏偏要編個刑部主事來剛一出口就被他們揭穿了還能怎麼辦!跑唄!
哪里還跑得掉啊!莊師爺和那老頭很快就被圍住了不過看在他們年齡大的份上倒是沒拿棍子打莊師爺吃了幾拳頭。而那老者卻狼狽了那些人見老者身上的衣服好三兩下就將他外面的紗褂強行剝了下來還一邊罵著︰「***讓你騙人剝光你的龜殼。」
老頭氣的直吹胡子一邊掙扎一邊喊道︰「成何體統!你們這是成何體統!快快住手!」
「***扒光你這老不死的我***就是這體統!嘿嘿這衣服不錯可以當個二兩銀子!」幾個人嘻笑著又將老者的棉襖扒了下來露出里面襯衣。
這時從老頭被扒下的棉襖里掉出一樣東西金光燦燦的煞是搶眼一個衙役眼明手快的搶了過來咬了一下大叫道︰「是金的咱們財了這老小子真有錢拿金子鑄了個印!」
其他衙役一听見有金子也不管李元宏和莊師爺了都圍了過來一個詫異道︰「是個印上面還有字呢!我不識字你***給我念念!」
「大清戶部尚書關防!」
「啊!」
眾衙役都驚呆了目光慢慢移向被扒的只剩下一件單薄襯衣的那個老頭後者早已被氣的臉色鐵青原本一絲不亂的長辮散亂的披在肩上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難道他就是當今的戶部尚書、領軍機大臣、內閣大學士——祁雋藻?
不錯那個老頭就是祁雋藻他上午見過皇上中午就命人查那本奏冊的經手人查來查去查到就是最近才進戶部的林則徐推薦的那個陝西今科解元——李元宏。
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又牽扯著直隸布政司貪污案所以祁雋藻不敢在戶部叫李元宏問話而是命人打听到李元宏的住址傍晚時分親自前來找李元宏了。
祁雋藻真是倒霉催的一來就莫明其妙的卷進這麼一出悲慘的被一班刑部的衙役扒了精光也幸虧他體質好不然此時早就被凍暈了。
祁雋藻現年五十多歲了坐了二十年的官哪里受過這般羞辱一把搶過金印對這一群呆的衙役大聲吼道︰「我……我***就是戶部尚書——祁雋藻。」這樣的粗話從一個道學大家、內閣大學士嘴里出來別提有多別扭了。不過也由此看出祁雋藻實在是被氣糊涂了。
「丟」的一聲十幾個衙役立即消失不見了只有地上留下的幾只晃動的靴子表明他們曾經在這里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