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押房內那封蓋巡撫關防的黃皮信端端正正的擺在案幾上李元宏和莊師爺目不轉楮的盯著過了半響莊師爺說道︰「元宏拆開吧你這麼盯著也不會把它盯沒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李元宏啐了一口道︰「是福是禍都不怕我是在想……咱們能不能造出這麼好的牛皮紙。」說著就將信封撕開抽出信箋來。
莊師爺眼楮一翻道︰「你是想銀子想瘋了若說紙張陝西的紙最好這牛皮紙泡在水里都不會爛咦?你嘴張那麼大干什麼?」
只見李元宏看著手里的憲令嘴巴張的老大半響都合不攏一旁的莊師爺不由好奇道︰「巡撫的憲令上寫的啥?」
「讓我協理河工?」李元宏揉了揉腮幫子將信遞給莊師爺。
「巡撫給你這麼好的差事?你別逗了……啊!」莊師爺一看公文嘴巴也立即張大一點不比李元宏遜色。
信上只有幾句話意思也很簡單就是讓曲沃知縣李元宏前往省城面議河工之事。
李元宏納悶道︰「這是啥意思?我記得河工是個美差啊!怎麼會落我頭上?難道是……人該財擋都擋不住?」
「剛賣煤賺了那點銀子瞧把你美的!要說這河工不僅是美差還是想不財都難的差事!我奇怪的是通常協理河工都是知府道台干的事很少交給知縣除非僅在曲沃縣境內但是既然這是巡撫衙門的公文決不可能是曲沃一縣之事!奇怪真奇怪!」莊師爺拿著信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端倪來。
「該不會是巡撫又想整我吧!順便又讓我去平個亂!然後一個兵都不給我然後再派綠營暗殺我然後再通知你們我掛了然後……」李元宏搔了搔頭他現在是被整怕了不財沒關系再搞一回像上次汾西那樣的他心髒受不了啊。
一听這句話莊師爺忽然打了一個激靈打斷道︰「你記得那個裴終壽嗎?」
听著有些耳熟!但李元宏卻記不起是誰了。
莊師爺沒好氣道︰「就是那個被你打板子的孝廉!你到曲沃滿共就動用了一次板子這你都忘了?」
「哦!記得記得就是那個告農戶偷地的舉子嗯多虧蔡家小子那泡尿哈哈!」那次斷案是李元宏的得意之作一提起來就興奮的滿臉放光。
莊師爺呸了一口道︰「虧你還笑得出要知道他兄長是監察院四川道御使。」
李元宏奇道︰「那關我什麼事難不成還會把我調四川去協理河工我就不信他有那麼大能耐!」
「自然不會將你調四川去了但是四川道御使不僅僅只奏報四川吏情凡是各省貪墨玩忽的吏情御使都有彈劾之權!」
莊師爺頓了頓接著說道︰「說到貪墨那是靠不上你但你要知道河工是容易撈錢但若是有人想整你保管一查一個準就算你天天守著堤壩日日跟著開工也扛不住別人一寸一尺的查難!難哪!」
看著李元宏的臉色直接由晴轉陰莊師爺心里不忍只好安慰道︰「算算算盡說這些喪氣話或許巡撫大人真看上你了給你個肥差也說不定再說了既然是協理河工那這知縣的位置還是你的也就是說河道開工之地就在曲沃縣上下橫豎都在咱們地盤上你還怕個屁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嘛對不?」
李元宏轉過頭來鄭重其事道︰「好有你在我心不慌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
∼∼∼
莊師爺早已對李元宏絕望了再好的美差到他手里準保變成苦差事所以死活不去可哪里架的住李元宏的軟磨硬泡一不小心又上賊船了。不過讓他欣慰的是一起倒霉的還有林剛幾人。
太原府處于山西中部汾河從省城穿過所以李元宏和莊師爺一行省去了沿路顛簸之苦一條船只用兩天就將四個人直接載進了太原城內下了碼頭眾人先去尋了一家客棧安頓完畢就直接找到巡撫衙門了。
門子通稟之後一個紹興師爺客客氣氣的將李元宏迎了進去在一間偏房落座看茶。
那師爺也是一副好口才一坐下就噓寒問暖然後從沿路風光聊起一直說到太原城的土特吃食足足說了一個時辰李元宏開始還應付的問問答答的後來干脆閉口不言了直到那師爺講到太原哪家青樓姑娘長得標志的時候李元宏再也忍不住了開口說道︰「撫台大人什麼時候見我哪?」
師爺臉色一凝顯然對李元宏打斷他的話有些不滿想了一下道︰「撫台王大人有事出去了這樣你明日再來吧!」
暈!被你折磨半天人還沒見到李元宏郁悶透頂只好站起告辭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拜見撫台大人。」
第二日李元宏繼續去巡撫衙門又被那師爺拉著一通神侃到末也沒見到巡撫就這樣一連八天都沒見到巡撫李元宏氣得牙根癢癢這不是耍著他玩呢嘛!當即就想打道回府了。
還是莊師爺城府深一些一把攔住正在收拾東西的李元宏說道︰「我看這事有蹊蹺他王兆堔急匆匆把你喚來決不是為了耍你玩的不如這樣咱們去找找汪百正他給你的那封信寫的不明不白的倒要問問清楚。」
李元宏一想也是汪百正就住在太原城內何不去問問他呢!再說也好久不見了正好敘敘舊。
汪百正住在晉源巷經過打听李莊二人來到城北接近城牆的一處窄巷外看見一個老婆婆正坐在巷口就這井水洗衣服那一盆衣服堆的比她頭頂還高一些。
李元宏猶豫了一下上前打听︰「大娘您知道汪宅在哪里嗎?」
老婆婆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李元宏道︰「汪宅?這里沒有汪宅啊!」
想來是找錯地方了李元宏道了個謝轉身正要離開忽听那老太婆說道︰「姓汪的倒是有一家。」
「哦!住在哪里?」
李元宏一喜又轉過身來正在這時卻听見身後一聲叫喊︰「娘!你怎麼又洗這麼多的衣服我不是說了不讓您去替別家洗衣服的您怎麼就是不听哪!」
李元宏回頭一看立即愣在當場來者也一個愣神詫異道︰「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