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趙
本書寫作力求主線分明、故事緊湊、時間脈絡清晰,為了讓讀者讀得順暢,本書作者堅決反對把連貫性的漢朝歷史寫成碎片。
(市面上的幾本漢朝作品都把精彩的漢朝史弄成了慘不忍睹的雜碎,既無時間脈絡,又無故事主線,只有幾句輕浮的戲虐。)
要讓讀者讀得順暢,就一定要寫得順暢,所以,本作者的寫作方針是︰杜絕「卡帶」,謹慎「倒帶」。
但是當彭城大潰敗後,楚漢戰爭進入了令人血脈噴張的拉鋸狀態,**迭出,精彩不斷。
在這一拉鋸戰中,劉邦始終站在了最重要的第一戰場,而且站在了戰場的第一線(我反復研讀漢史,不得不承認,我們在傳統上可能過分高抬了韓信,而貶低了劉邦的軍事才華)。
所以,在軍事戰場上,劉邦與項羽「面對面」的對決絕對是最為震撼的,即便是大叔的逃跑,也逃得那麼精彩絕倫。
另一方面,韓信畢竟是劉邦麾下的第一戰神,他獨自領餃了另外一個戰場。第二戰場固然沒有第一戰場那麼美侖美奐,但也絕對值得我們反復品讀。
所以,本章要罕見地進行大角度的「畫面切換」,甚至要讓時間進行「倒流」。(看來,在畫面切換中,「倒帶」還是難免的)
讓我們把時間在退回到漢三年(公元前2o5年)1o月。
那時,漢王劉邦在經歷了彭城大潰敗之後開始重拾山河。
他派遣韓信和張耳帶兵東進,向北攻打趙國和代國。(《漢書-韓信傳》則說是韓信同學活捉魏豹後主動請纓)
那時的趙王是趙歇,代王是陳余。
趙國遠比代國要遼闊,但代王陳余遠比趙王趙歇要犀利。我們小時候參加考試,老師總會諄諄教導我們,說先易後難,先把容易的擺平了,再去干那難的,就能考出更高分。
陳余在哪里駐防,哪里就更難啃。所以,陳余不在哪里,那就得先捶擊哪里。
代王陳余正在趙國輔助趙王歇,代地的最高指揮官只是陳余的相國夏說。
沒有陳余的代地就是魚腩中的魚腩,沒得說,那就先打代地了。
沒有陳余的代地果然不堪一擊,韓信和張耳很快就活捉了代相夏說。
代地被收入了漢國的囊中。
這時的滎陽正被楚軍圍困,劉邦派人前來調走了韓信的精銳部隊,開赴第一戰場抗拒楚軍。
盡管精銳部隊被盡數征滎陽前線,但無所畏懼的韓信依然準備持續進攻。
下一個攻伐的目標當然就是陳余駐防的趙國。
陳余是一條很大的魚。
但他絕不是魚腩,而是魚刺,弄不好就要扎破你的喉嚨。
縱使是一根犀利的魚刺,韓信也準備要咽下它,因為韓信的喉嚨很深,深不可測。
韓信和張耳率領數萬漢軍,東進井涇關,準備在那里破擊趙國。
陳余听說漢軍即將來犯,就集結重兵扼守井涇口,號稱二十萬(那就肯定沒有二十萬)。
該怎樣對付殺氣騰騰的漢軍呢?
陳余手下的一個牛人站了出來。
他就是廣野君李左車。
李左車,趙國人,他的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趙國將領李牧。
虎爺無犬孫,所以,李廣車先生也不是等閑之輩。
李廣車同學站出來給陳余同學貢獻奇謀,他說︰
「我听說韓信剛剛渡過西河,俘獲了魏豹,然後進攻代地,活捉了夏說,又以張耳為輔助,這是乘勝追擊的軍隊,進攻的鋒芒不可阻擋。然而他們也有致命的漏洞,遠道而來,糧草拮據,士兵面有饑色,而且井涇關道路狹窄,不能通過並行的兩輛戰車,騎兵不能並排前行,大軍綿延數百里,糧草必定落在後方。希望大將軍您讓我領精兵三萬,從小路上去攔截他們的車馬糧草,您只要深挖戰壕、高築營壘,拒不迎戰,他們向前不能交戰,向後不能退卻,我率奇兵切斷他們的後路,使他們在野外搶不到任何糧食,不到十天,韓信和張爾的級必能送到您的帳前。」
這的確是一個奇謀,遺憾的是陳余並沒有采納。
陳余說︰
「兵法上說,兵力過敵人十倍,就可以包圍,兵力過敵人一倍,就可以交戰。韓信軍隊號稱幾萬,其實不過數千,遠道而來精疲力盡,面對這樣的敵人還要退避,以後遇到更強大的敵人,我們該怎樣抗拒呢?諸侯們就會認為我們是誰都可以欺凌的魚肉,隨時前來進行攻擊。」
他沒有采納李廣車的奇謀。
不論是《史記》,還是《漢書》,都據此嘲笑陳余是個迂腐的儒生,不屑使用陰謀詭計。
我認為事實未必如此。
從最後的戰果看,你可能會認為陳余很迂腐,可是從戰前來看,陳余的話沒有任何破綻。
一句話,李左車出的是奇謀,但陳余說的話也不是謬誤。
那問題到底出現在哪里呢?
不為別的,就為陳余遭遇到的不是別人,而是韓信。
當遭遇到韓信這樣的戰神的時候,一切常理都將產生變異。
陳余並非迂腐不肯使用詭計,而是他認為不使用詭計,就足以擊敗韓信。如果他能料到不采納李左車的計謀就一定要完敗,那他還會那樣「固執」嗎?
不是他的迂腐,而是他的自負。
致命的自負!
要知道這位仁兄從出道以來就一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陳勝舉旗後,他幫助草頭王武臣連續攻克了n多座的城池,最後收復了一個完整的趙國。項羽分封後,他又憑借一支臨時拼湊的雜牌軍攻克了幅員遼闊的常山國(現在的趙國),趕跑了常山王張耳。
張耳算是能打的,輕松趕跑了張耳的人,當能就更難打了。
此外,幾乎所有的歷史學家都忽略一個隱藏的事實,我現了它。當你了解到這點後,你不會對陳余拒絕李左車有任何的訝異。
因為漢軍中有一個誘惑陳余主動出擊的「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