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季荷伊著實被嚇了一跳。
「朕實在乏了,今晚就在你這里將就一夜。」步瑯飛的表情也是百般不情願,「明日那孫嬤嬤也好向母後交差。」
還未等季荷伊細細琢磨步瑯飛是否話中有話,他便自顧自地和衣在床榻上躺了下來,季荷伊本能地朝里避了一避,才意識到他連被子都沒有要求要蓋,就這麼側身背對著她睡下了。
她盯著他的背影呆呆地愣了半晌,只听見輕輕的鼾聲飄出,他竟然已經睡著了。
夜漸深,季荷伊鑽在被中尚覺得周身微涼,她咬了咬牙,終于坐起身來,小心地將棉被從步瑯飛的身下一點一點抽出,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
季荷伊小心地越過他,探身吹熄了燭燈,墨一般的夜色倏然吞噬掉所有的光亮與聲響。
重新鑽進被中,她感覺到屬于他的溫度正不可阻擋地一**襲向她,黑暗中她如波斯貓一般睜大雙眼,他的背影因為呼吸輕輕起伏,寬肩窄腰,卻依舊略顯清瘦。
在季荷伊入睡之前,她朦朧地感覺到自己的臉已貼在了他的背心,腮邊依稀還有冰涼的淚痕,可他源源不斷的溫暖催眠著她,那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季荷伊做了一個夢。
夢見十七歲那年,她和宇文鐸站在夏日的荷塘邊,執手見證時光荏苒,須臾而過,她與他依舊攜手而立,卻青春不再,白蒼蒼。
她的淚滴悄悄地濡濕他的衣。
——恨不得一夕忽老。
——這樣,你便永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