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頡打開地圖現老爺山竟然在北平的房山、門頭溝一帶「南為仁現在有多少人?怎麼跑到那里去了?」
李影笑道︰「這三個家伙可以說如魚得水南為仁的人數最少有五百八十三個;高峻平已展到涿鹿、懷來、陽泉一帶整個桑干河以南他是橫著走人數有八百九十四個;李保國的實力最大下轄兩個團兩千五百二十六人西到大同南到淶源縣城基本都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
楊頡大吃一驚連一旁正忙著安排隊伍接運物資的陳志浩也一愣。
「他哪招得這麼多人?人員組成情況怎樣?」楊頡不放心地問。
「這還不是你的功勞?!人員構成很復雜這些人都有些底子對李保國有個人崇拜的居多。」李影說。
「這件事一了馬上讓一支隊接管李保國防區必須對他收攏的這些人進行政治教育和政治審查!」楊頡有些沉不住氣對陳志浩說「老陳大哥我去一趟老爺山這里就交給你了一支隊我帶走就當是軍事實戰演練吧。」
陳志浩知道楊頡不放心南為仁這些弟兄點點頭︰「行要注意我黨的統一戰線政策盡量和平解決。」
李影一听馬上湊過來︰「我也去!」
陳志浩雖不知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但李影對楊頡的感情還是一眼就明白的笑了笑︰「我沒意見。」
楊頡出乎意料的說︰「很好。你馬上通知部隊十分鐘後出。」
南為仁當看到楊頡親自帶人趕來時心里很是激動很遠就跑上來︰「隊長你怎麼來了?!李影姐!老周?賈同志。」看著楊頡激動地像個孩子。他身後的特戰隊員們從沒見過一向沉穩機敏的隊長這麼失態不由得對楊頡心生敬畏。
「隊長這是一連長鄭軍國二連長王貴喜三連李華太。」南為仁笑著將身後的幾名軍人介紹給楊頡「這就是我們的隊長。」
三人忙上前行禮大聲說︰「隊長好。」
楊頡笑道︰「同志們好。早就听說你們的大名了今天才見面總算把人和名對起來了以後南為仁特戰小隊就靠你們來展壯大俗話說的好‘一個好漢三個幫’我看你們本就是三個好漢要把隊伍帶好帶大任重道遠有沒有信心?」
「有!」三個人大聲的回答。
接著楊頡又向其他人做了介紹。南為仁向楊頡李影詳細的匯報了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
南為仁的隊伍一直活動在蔚縣以東山高林密是著名的小五台風景區那時山荒人少兵荒馬亂土匪眾多。南為仁憑著高的槍法和機敏的特戰身手從小到大將土匪們收編訓練然後又帶著這些人打鬼子殺惡霸、鋤漢奸轟轟烈烈地干起來。從前土匪們不敢干的、不能干、認為不可能成功的自從跟了南為仁簡直所向無敵裝備也鳥槍換炮清一色的日軍三八大蓋加二十響匣子槍還裝備了機槍小鋼炮也有四門。
以前遇到一小隊鬼子土匪們只知道打埋伏開槍打*炮。結果引來更多的鬼子報復以至于遇見鬼子不敢打現在南為仁指導著將人員分成幾組有引鬼子的有殺鬼子的;殺法也不拘于開槍什麼弩箭、射繩、陷坑、套索、悶棍、石頭等等不一而足。用南為仁的話說︰「就是殺一個中隊鬼子也不用開槍。這山林就是最好的武器。」
在鎮壓武裝地主的過程中原來在土匪們眼里固若金湯的地主城防在南為仁的指揮下形同虛設還是原來的幾個人經南為仁一指點搭配戰斗力呈幾何倍數上升。特戰隊不僅打出了威名還打出了自己隊伍的團結、經驗隊伍經費有了可靠的保障。
這些土匪們從心里往外佩服南為仁本事大膽子也大細心對戰士、老百姓和藹可親戰斗講民主從不武斷。
他們很多本就在軍隊里呆過的知道這樣的長官很少對南為仁這樣的隊長是鐵了心的跟從。
南為仁帶領著越來越多的隊伍活躍在小五台到京西之間。日軍對小五台的文化侵略隨同戰事一同展開常有在小隊鬼子的保護下以考察為名行搶劫之實的日本軍官或文物愛好者對小五台的古代寶物垂涎三尺。南為仁則對這些考察小組的槍很感興趣不斷地帶人襲擊這些互不相通的小隊。南為仁的戰區也由蔚縣擴展到京西一帶並扶持起大批的當地游擊隊使蔚縣到京西一線的抗日局勢大為好轉鬼子和特務人數少于百人是不敢進到小五台的。這次曹家坡的游擊隊派人送信說小朱溝火車站的內線送來消息有兩節車廂的軍火靠掛在客車後要運往開封前線問南為仁的意見。南為仁當即決定搞掉這兩節車皮。
各游擊隊快集結動員來的百姓也隨隊隱蔽至竇家店到涿州之間的台柳村這是南為仁選定的伏擊地點台柳村位于北拒馬河和平漢鐵路交界處原來就只有不到五十戶人家被鬼子屠殺驅趕地剩下十幾戶。南為仁的特戰小隊沿拒馬河向涿州一帶警戒準備阻擊涿州的出來的鬼子。
游擊隊的同志負責將火車摘掉掛鉤消滅可能有的壓車鬼子。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戰利品迅地沿拒馬河西上到達游擊區的中心地謝家堡涿州的鬼子趕到時只踩響了南為仁小隊留下的特殊禮物——集束地雷留下三十多個鬼子尸體連南為仁他們的人影也沒看到灰溜溜地退回涿州。台柳村的村民一律遷徙到游擊區安置。
在游擊隊的同志請南為仁分配戰利品時南為仁在截獲的軍火中現了大量的匣子槍毫不客氣地留下了所有的匣子槍將剩下的包括幾門小鋼炮在內的軍火均分給各個游擊隊幾乎每個游擊隊都能擁有一挺機槍。不過游擊隊的同志還是把小鋼炮還給了南為仁小隊因為沒有人會用。
就在這個時候曹家坡傳來消息說有一股土匪襲擊了村子搶去大量的牛羊糧食還掠走了幾十口子村民。
曹家坡的游擊隊炸了窩馬上拿著剛繳獲的武器叫嚷著追了下去結果對方火力很猛傷了幾名隊員勢氣一下子落到極點。
各游擊隊還沒散去都要求跟南為仁打掉這一股子土匪。南為仁知道這種氣不能散命令特戰隊一連跟蹤敵人查明敵人老穴。自己則帶著游擊隊和二連、三連隨後跟進。
就這樣在老爺山圍住了這伙土匪並查明這些人本是國民黨正規軍殘部隸屬長城抗戰中徐廷瑤的中央第十七軍長城抗戰失敗後第十七軍撤退一部分重要輜重後勤單位來不及隨軍後撤就近進入京西山區隱遁留有一個營的兵力守護。在後來不斷有人逃跑連營長等人都丟下部隊逃走現在只剩下一個加強連還在堅守但因失去後勤補給只能做些土匪勾當艱難度日。
楊頡听說這些情況馬上想到徐廷瑤的中央軍第十七軍裝備的輕重武器是比較齊全的決心接受這股**。看了看周圍幾人說︰「我們先明確幾個問題︰第一這股**已經變質為土匪因為他們經常騷擾百姓我們的戰斗已經變性為清剿土匪維護地方安定。第二這些人物資極度匱乏而他們手里又握有大量的戰略物資如果被日本人知道極有可能會變成資敵物資所以我們必須在事情生前采取措施以確保這批東西用于抗戰。第三我們的群眾已經被他們扣為人質箭在弦上不得不。大家同意這幾點看法嗎?」
眾人心知肚明就是要消滅或收編這些**但又不能違反抗日統一戰線的原則楊頡的解說使得看似不可能的問題迎刃而解。
賈錚昊心想這才是人嘴兩張皮反正都能說。但對楊頡的辯解還是支持的。
實際上楊頡也只是對著賈錚昊說的因為在場的人除了他其他人根本都不會想楊頡的命令是否正確就會馬上徹底的執行。他們才不會在乎什麼統一戰線政策呢。
楊頡見眾人都同意馬上下達作戰命令︰「南為仁你將布控點防區交給周世才的一支隊每連挑選五十人隨我和李隊突襲敵人指揮部;周世才、賈錚昊你們兩個帶領一支隊一定要在今夜十二點以前拿下這三個山頭上的火力點然後布置人警戒向指揮部展開搜索清剿並接應人質出山。我們將在凌晨三點對指揮部動襲擊。」楊頡環顧了一下眾人「這是我們蔚縣游擊隊組建後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這一仗打出我們的氣勢打出我們的威望。你們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重重地點點頭齊聲道︰「明白。」
已是深夜了山里的月亮剛剛費力地爬上東邊的山坡朦朧的月光在山間飄渺的霧氣中越朦朧了。雖然已經進了陰歷六月但山上的夜里仍有些涼意。楊頡率領著一支小隊正穿插在山岡亂石之間這一段路本不能算是路亂石犬牙縱橫草木更是怪模怪樣地伸長脖子瞪起眼突兀地橫在路上和地上朦朧的影子一塊恐怖地無聲地笑著。李影緊跟在楊頡的身後輕快地挑撥著各種伸頭探腦的樹枝仿佛又回到了非洲的歲月。
突然前邊的楊頡一拉李影的手兩人迅地掩在石後李影向後打了一個手勢跟在後面十幾米遠的南為仁隨即命令隱蔽待命自己帶著鄭軍國、王貴喜、李華太幾個人悄無聲息地模了上來。
李影從石後向下面的山路上望去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這時楊頡趴在她耳邊輕聲說︰「前邊的人還很遠你腳下有人!」近距離的說話吹得李影的耳朵一陣軟癢親昵的動作使得李影心中無由地引起一陣漣漪。
對剛才的聲音楊頡絕對是出于直覺那是一種刻意壓制時不小心出的極為瑣細的聲響如果不是楊頡如果不是楊頡正處于極度的警備狀態是很容易將之混同于周圍的種種風吹草動的。但楊頡這個特種兵訓練標準的制定者對這種刻意而為之下出的這種聲音是有著極為敏感的洞察力的這種刻意隱忍而出的聲音比從山下傳過來的凌亂急促的腳步聲中所隱含的危險更令楊頡心生警惕。因為在當代特種兵戰例中這種微乎其微的失誤而鑄成大錯的不乏其陳。
李影因為認定底下有人仔細觀察之下果然現在草叢之中埋伏著十幾個草人如果不是知道有人埋伏即使走到對方的眼下也很難現。李影知道踫上高手了因為在那個時代能懂得利用周圍環境給人造成視覺錯誤的少之又少。
南為仁等人悄悄地上來見李影向自己做禁聲的動作又指了指下面知道敵人就隱在自己的腳下向鄭軍國等悄悄地轉示了李影的意思。
楊頡悄悄地伏在李影耳邊︰「是忍者之術。」楊頡眼里所見卻是二十多個人因為有幾個李影是「看」不到的。
顯然山下傳來的腳步聲也吸引了在楊頡等人腳下埋伏的人的注意就見有幾叢草無聲地移動了幾下伏在山路的兩邊易于攻擊的地方。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出現了兩個縴弱的身影看上去像一男一女正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地向山上走來。朦朧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拖拉扭曲地投射在山石上像變換的魔影時長時短時粗時細。女人一口柔軟的蘇州話正對著男子說著。李影听不太懂卻見楊頡正一臉親切的听著。
「阿同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急著走?我的腿走不動了快累死了。」女人一邊說一邊坐在石階上。
阿同也挨著女人坐下來說的卻是一口標準的北平語︰「翠花再堅持一會兒過了這道山梁就有人家了我們就可以雇人走。只要12點之前走出這個山以後我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怎麼?李學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不會追殺我們?」翠花輕聲地問聲音里並沒有害怕。
「李學容?!他?!哼!」阿同冷笑一聲「他能活過今晚就算他命大!即使有命活過今晚他也不過是只掉了牙的病貓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怎麼?!今晚有人要殺他?誰?!他不是你們的連長嗎?」翠花問道。
「誰?石豐天不不是他是他引來的日本人。」阿同陰冷著臉繼續說「石豐天這次回來可沒安好心他要把這些東西送給日本人領賞。他背著李學容對著幾個排長連副封官許願已經把幾個人拉過去了。幾天前他們攛掇著李學容到曹家坡搶劫本就是借刀殺人誰不知道曹家坡是南八爺的地盤?」
「南八爺是誰?」翠花問道。
「是個姓南的八路帶著一些人收編了這一帶的土匪听說打仗可厲害呢小鬼子都不敢惹大家背後都這麼叫連一些特務鬼子都知道這個名字。」
「李學容怎麼就不知道呢?」
「李學容整天想著蔣委員長的委任狀他知道個屁。」阿同憤憤地說「那個賀京湘是什麼東西?整個拿支雞毛當令箭只有李學容這傻瓜才會听他的我看他還不如石豐天來的實惠至少人家日本人就在北平在咱眼皮子底下蔣委員長呢?他老人家可遠了去了。」
「阿同話不是這麼說蔣委員長再遠也是中國的委員長日本人再近也是外來的是侵略我們的是來殺我們的搶我們的國家的。我的爺娘就是在上海給日本人的飛機炸死的我所以嫁給李學容就是看他能帶兵打鬼子要不是你說帶我去找打鬼子的隊伍我才不會容你沾便宜哩。」
「打日本鬼子?!說說容易真打除了有八爺的本事誰敢?李學容這麼多年殺了幾個鬼子?行了我們先走出去再說!到了外面你要是非得殺鬼子咱就找八路去不知道人家收不收我們呢!」
「只要我們真心殺鬼子沒個不收。你說李學容活不過今晚是怎麼回事?」
「哎這也就是我命好要不然非得和他一樣給人宰了你呀還不定被誰搶去怎麼樣了呢。我一個老鄉跟我過命的交情知道了石豐天的計劃今夜的慶功宴就是他李學容的鴻門宴听說日本人要在今晚動手如果李學容不答應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什麼?!日本人要殺他?!」翠花一驚大聲地說。阿同趕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向山下看了看「干嗎這麼大聲要死人的!」
翠花低聲地說︰「我們是不是給他透個信再走?好歹他也有抗日的心莫真的讓日本人給殺了。」
「你怎麼說?」阿同狠狠地陰笑著「就說我要背叛你了心里過意不去特來告訴你日本人要殺你。」話語中充滿酸酸的味道。
「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已經到了這地步我又能怎麼樣呢!唉!但願你能真心地幫我殺鬼子我死了也心甘了。」翠花悠悠地說。
「明月高山為證我阿同誓今生今世一定會對蘇翠花真心相好幫她完成心願如有半點食言讓我命死當場。」阿同一邊站起來一邊把手舉在胸口說。
李影听著阿同的誓言心里暗罵這個阿同狡猾翠花要他殺鬼子以報家仇他卻變成了對翠花真心相好完成翠花的心願這麼籠統的說法食言卻要命死當場這會估計不會馬上打雷劈死他過了今夜這個誓言也就沒意義了。
翠花用手擋住阿同的嘴輕聲說︰「只要你是真心的不用這毒誓嘛。我們走吧!」
阿同一手攙著翠花一手拎著一個花布小包正要抬腿上台階就見旁邊草叢中一動一道閃電夾著一道涼風在眼前一晃感覺脖子上一冷一下栽倒身子沿著山路滾了下去。翠花也同時被人連肩帶背砍成兩半鮮血迸撒一地。兩個草人在倏忽之間又隱入草中好象從來沒有生過什麼整個時間不過幾秒種。
李影真切地看到對手殺人的過程那刀在月光下陰冷的一閃;那人在草叢間恍惚一動;那手法在空氣中好象游魚逐食一樣快捷準確。
南為仁幾人也看到了對方的身手心中暗暗吃驚這絕對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敵人身法手法心志三者配合之妙幾近自然天成。南為仁估計恐怕李保國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敵。
在楊頡眼里這兩個人的動作雖然可圈可點但是卻失之急躁歹毒不由得心生殺意。
這時底下的草叢中突然傳出一聲「咿?」緊接著從草間站起一人對著山上楊頡的方向望來。楊頡猛然醒悟自己的殺意驚動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