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噘起嘴嚷嚷著︰「九皇子你也拿雪球打我呀。」他只是寬厚地笑說︰「我怎麼舍得。」
都說春天萬物復蘇生機勃勃。可是就在那個春天我卻感到了秋天一般的悲涼。
九皇子就是在那個春天離開了我。
多年之後我還一直在自責如果那天沒有和他去獵場是不是就不會生後來的事了？
那天陽光明媚九皇子卻一臉憂郁我問他怎麼了他幾次欲言又止。
為了讓他開心起來我便拉著他一起去獵場的草地上游玩。
說是游玩實際上多是我四處走走看看摘些野花野草九皇子在後面很耐心地跟著我。
我蹦蹦跳跳的不一會兒就累了選了一塊兒繁茂的草地索性一下子坐下頭也順著躺了下去。
九皇子吃驚地看著我︰「奴兮……」我向他建議道︰「九皇子你也躺下來體會一下這樣看著天空心情特別舒暢。」他听了我的話將信將疑地在我旁邊躺下眼楮直直地看向天空。
良久我問︰「舒服嗎？」他輕聲地回答︰「嗯。」一陣混著清香的春風吹拂過來我愜意地閉上了眼楮。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覺。
待我再次睜開眼楮時現九皇子不知什麼時候支起身子側躺過來目不轉楮地看著我。
我怔怔地看著他這時有一只小昆蟲飛來恰好粘在我的睫毛上不舒服極了。
我叫了聲九皇子。
然後溫軟的手從我的睫毛上摘走了什麼東西這才讓我感到了舒適。
我正要張開眼楮突然覺有嘴唇輕輕地點在了我的眼楮上。
我猛地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九皇子極其嚴肅認真的臉。
我尷尬地笑了笑︰「九皇子你干什麼呀？」他低低地說出了口︰「奴兮我喜歡你……」那時我的心一下子涼了下去為什麼一定要說出口……
我裝作沒听見的樣子坐了起來沒事人般地笑著說︰「九皇子我們走吧。」我正要起身九皇子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讓我無法掙月兌。
我看著他心慌亂起來可是臉上還是堆著笑打趣道︰「九皇子你的身體真是好了力氣這樣大……」我在心里不停地默念一定要順著我的笑話說下去呀……
可是他沒有他輕聲地說︰「奴兮別逃避……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依然不自然地笑著︰「九皇子你說什麼呀……時候不早了我們快走吧。」他依然沒有放開手眼神固執地望著我。
我感到一種心虛這種心虛繼而又轉化成一種惱羞成怒我厲聲說︰「九皇子你放開我！」我從未用過那樣嚴厲的口吻和他說話當這話說出口時我自己都吃了一驚。
可想而知九皇子那時的表情驚訝不可置信還有……受傷……
可是那時我非常執著我猛地掙月兌開來撇下他匆匆逃走。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太後已經著手為九皇子安排親事了他是被逼急了。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惶恐不安故意躲避著九皇子。
六天後九皇子竟親自來訪小雅齋。
我本想找借口拒絕可是婷儀說︰「剛才九皇子說一定要見您一面。」我猶豫著最終才答應見他。
我讓宮人們拉下帷簾支起了屏風宮人們猶豫著最後還是照我的吩咐做了。
她們正要識趣地退下我叫住了她們說︰「你們在這兒侍候。」宮人們有些尷尬不知所措。
這時九皇子說︰「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對你們主子說。」宮人們如獲大赦般紛紛退去。
我在屏風後拿扇子遮住半邊臉顯然是不想和他深談。
他說︰「奴兮可不可以撤去屏風？」我不語。
我以為他會退卻可是他竟繞過屏風走到我面前。
我驚訝地看著他一向彬彬守禮的九皇子是不會這樣做的。
可是當我看清他時我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好像剛剛病愈的人一般眼眶深陷眼楮紅腫布滿血絲；他的皮膚粗糙蠟黃下巴長出了頹敗的胡子；最讓我心驚的是只不過短短的幾天他似乎已經明顯地瘦了一圈。
我再也強撐不住冷漠無比悲傷地喚了一聲︰「九皇子……」他神色一動緩緩地說︰「奴兮……我想向太後奏明……我要娶你……」我的心一痛九皇子你何必非要苦苦糾纏呢？
他這樣子……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
長痛不如短痛我狠了狠心語氣又變得冰冷︰「九皇子我不喜歡你。」我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這句話吐了出來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在他的心上。
果然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煞白嘴唇也微微顫抖著。
那一刻我簡直說不下去了又生怕自己動搖索性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良久的寂靜。
他哽咽地說︰「可是奴兮我愛你已經愛了好久……」我的心一酸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已經有了心儀的人嗎……」我搖了搖頭和那無關。即便是沒有權禹王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他絕望地笑了幾聲笑得無比酸楚。
然後我听到衣服的摩擦聲我這才轉過臉看見他的背影竟是那樣的瘦削頹然。
「九皇子！」我喊出了口。
他一下子轉過身眼中竟閃過一絲企盼。
我堅定地說︰「好好待戶部尚書家的小姐……希望……你過得幸福……」戶部尚書家的小姐前些日子被太後召進宮我當時還在詫異為什麼偏偏把她召進宮。我與她說過幾句話那是一位溫順婉約的女子一定能成為一個賢惠的好妻子。希望她能帶給九皇子幸福……
九皇子的神色頓時黯然下去小聲說︰「只要奴兮過得幸福便好了……」然後他轉身離去。
我以為痛過後便會逐漸忘卻。
我以為九皇子可以娶了戶部尚書家的小姐然後漸漸忘了我。
那天皇上沖九皇子火了原因是他拒絕這門婚事。
皇上怒氣沖沖地把案上的茶杯向跪在下面的九皇子摔去喝道︰「朕已經定了明天派使者去提親此事不許再提！」九皇子面無表情一動不動最後他只說了句「是」然後默默地退出去了。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