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龍騰 第一百五十六章 甘當棋子

作者 ︰ 德遠

高麗國的國王王楷听說大金國四太子血肉模糊地被水軍從海上搭救上來,慌忙派遣了國內醫術最高明的太醫前去救治。後來听太監報告說這個四太子傷勢並不嚴重,只是被利器傷了**。雖然是傷了**,但太醫診斷的結果傷到了**筋,拿現在醫學術語就是傷了坐骨神經,恐怕以後腿部要落下殘疾,也就是說,以後走路會一瘸一拐的,雖然不太嚴重,但還是和正常人不一樣了。

完顏兀術看傷勢沒有大礙,就急著讓高麗國的人把他送回金國,因為他在病床上就听說,大金國皇帝已經布昭令,征集燕山、雲中、中京、上京、東京、遼東、平州、遼西、長春等九路民兵,加上雲中、平州兩地副元帥府的金國精兵共二十萬人馬,很明顯地,要對宋國采取毀滅性的軍事打擊。這個時候,自己可不能躺在病床上,而且是躺在外國人的病床上裝病了,而是要去撕殺,去殺那些可惡的宋國人,報自己被傷了**筋之仇。

可是,高麗國國王王楷卻趁著這個機會,要求大金國把先前武力佔領的保州(就是現在的朝鮮平安北道新義州)歸還給高麗。金國朝廷考慮了再三,認為此時對高麗國采取強硬措施很不利于對宋的軍事行動,就咬著牙答應了高麗國的要求。于是,高麗國就用金國四太子換回了保州,做了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完顏兀術回到平州,見到自己的二哥斡離不,把自己此次到宋國杭州之行的情況匯報了一番。

斡離不听說虛竹已經掉到了海里,生還的希望很是渺茫,覺得很是過意不去,他很後悔把虛竹放回宋國假冒什麼宋國的康王,如果他知道虛竹竟然能夠制造出那種噴火的殺人武器,那是說什麼也要把虛竹留在自己身邊的!

斡離不想把兀術送到上京養傷,但兀術堅決要求隨大軍征討宋國。斡離不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他的要求。于是,兀術不等**上的傷口愈合就隨著東路軍向宋國境內進。他依然騎著自己的那匹戰馬,不到安營扎寨的時候不離開馬背,畢竟,年輕人很虛榮心、很愛面子,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走在地上一瘸一拐的樣子。

「怎麼樣?傷口還疼?」

兀術猛地從遐想之中驚醒過來,回頭一看,原來是斡離不策馬趕到近前。

「不是,不是傷口疼……我在想……」兀術深深吸了口氣,「二哥,那個康王怎麼對一個女人那麼痴心,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我看見他瞪著我的眼神……好絕望好悲痛也好惡毒……」

「你殺了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斡離不咽了口吐沫,「那女人必定對他很重要……所以他才在船上了瘋似的想要殺掉你!四弟,有些時候,失去自己心愛的東西比要了自己的命還痛苦,這一點你還體會不到……」

「二哥,那個康王真的那麼重要嗎?為什麼一定要把他帶回金國?」兀術不理解什麼叫做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件東西能夠讓他放到心上,因為他心里總在疑問一個問題,那就是,什麼是孟子所說的「浩然正氣」。

「你不明白……現在你還不明白……」斡離不抬頭看了看天,兀術也抬頭看了看天。

「血!!!一片的,好大一片血啊!」兀術看著西天被殘陽染成血色的雲,不禁驚嘆起來。

「血……是血……流了好多血……」斡離不喃喃著,揮鞭抽了馬一下,戰馬驚叫著向前面竄了出去。

兀術回頭往地上啐了口吐沫,也揮手打馬緊跟前面揚起的塵土沖了出去。

晚霞滿天,一片又一片的火燒雲,把天空織成美麗的錦緞,真是一幅綺麗的奇景。

*****************

娘子關口的人們看見了漫天的血色的火燒雲,遠在千里之外的登州居民,當然也看見了漫天的血色的火燒雲。

當然了,登州的居民並不認為那紅色的代表血,他們還分辨出了火燒雲中除了那紅色外,還有黃色、金色、紫色、藍色,或許還有別的顏色,紅色只是組成這綺麗奇景的顏色之一,或許,有那些所謂的宋朝城市小資,更夸張地把那些混沌不清的顏色具體為葡萄灰、梨子黃、茄子紫,反正,好像是天空著了火,而不是染上了血。火與血是不同的概念,火呢,是能夠帶給人們溫暖的東西,這里登州的居民,根本就把這種晚霞映照的景色稱為火燒雲,而不是血雲,換句話說,他們不會也不能夠把這雲稱為血,血是拼殺搏斗的產物,是戰爭的噴濺物,而這里,登州,乃至整個大宋國土,已經百年沒有經歷過戰爭了,所以說,讓這些和平的人們把這雲與血聯系起來,是萬萬不可能的。

舒卞就站在張越先臥房外的那條竹杪圍成的小廊亭里。他也在看著西天絢麗的火燒雲。

天空里出現一匹馬,馬頭向南,馬尾向西。馬是跪著的,像是在等著人騎到它背上,它才站起來似的。過了一秒鐘,沒有什麼變化,再過兩三秒鐘,那匹馬大起來了,馬腿伸開了,馬脖子也長了,一條馬尾巴可不見了。看的人正在尋找馬尾巴,那匹馬就變模糊了,模糊成混沌的血色。

舒卞看見了血。他認為那就是血。

不僅如此,他還隱約聞到了尸體腐爛的氣味。那腐臭味就漂浮在蒸騰的血水上面,或者隱藏在血水下面,踴躍著想鑽出血水漂浮起來,于是,那血水就汩汩冒著氣泡,騰起一點一點的血粒,砸到血水上然後又是一陣的血粒騰起。

舒卞的額頭在不自覺地滲出汗珠,喉嚨有些干,他拼命用舌頭攪動口腔,但沒有一絲的唾液,滿嘴就是苦澀的干燥。

他知道,自己已經和血聯系到了一起。他在想,想的時候卻依然在看著天空。他的思想異常混亂,他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緊閉的房門,房間里,有一個人在熟睡,熟睡的人,會不會夢到天空的血呢?

終于,他不再想了。他猛地轉過身體,邁開大步徑直向那房門走去。伸出去推門的手又縮了回來,他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輕輕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他躡手躡腳走向床榻想去叫醒熟睡的人,但他猛然停止了腳步楞在了原地。

張越先正站在書桌前用筆在桌子上的一張宣紙上寫著什麼。

張越先扭頭看了看舒卞,微微笑了笑。

舒卞也是尷尬地笑了笑,慢慢挪到書桌旁,看了過去。

當他看到張越先在宣紙上寫的東西後,長長舒了一口氣,他開心地笑了。

張越先停下了筆,也抬頭望了望他,同樣開心地笑了。

張越先已經寫了滿滿一宣紙的楷書,但上面只有一個字︰

「間」

「王爺,不知道您讀過《戰國策》沒有?」舒卞不等張越先回答就徑直繼續說著,「《戰國策》里有一篇‘司馬錯與張儀爭論于秦惠王前’的辯論,屬下想給王爺背誦一下,如何?」

張越先當然知道《戰國策》,不過,里面的文章僅僅知道一篇,那就是高中課本上的「鄒稷諷齊王納柬」,其他的就全然不知了。他感到有些汗然。好在舒卞並沒有在意他的赧色而是自顧自地背誦起古文來了。

「……司馬錯與張儀爭論于秦惠王前。司馬錯欲伐蜀,張儀曰︰「不如伐韓。」王曰︰「請聞其說。」對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轅、緱氏之口,當屯留之道,魏絕南陽,楚臨南鄭,秦攻新城、宜陽,以臨二周之郊,誅周主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寶器必出。據寶鼎,安圖籍,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業也。今夫蜀,西闢之國,而戎狄之倫也,弊兵勞眾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臣聞‘爭名者于朝,爭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王不爭焉,顧爭于戎狄,去王業遠矣。」

司馬錯曰︰「不然,臣聞之,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強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德。三資者備,而王隨之矣。今王之地小民貧,故臣願從事于易。夫蜀,西闢之國也,而戎狄之長,而有桀、紂之亂。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也。取其地,足以廣國也;得其財,足以富民繕兵。不傷眾而彼以服矣。故拔一國,而天下不以為暴;利盡西海,諸侯不以為貪。是我一舉而名實兩附,而又有禁暴正亂之名。今攻韓劫天子,劫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危!臣請謁其故︰周,天下之宗室也;齊,韓、周之與國也。周自知失九鼎,韓自知亡三川,則必將二國並力合謀,以因于齊、趙,而求解乎楚、魏。以鼎與楚,以地與魏,王不能禁。此臣所謂‘危’,不如伐蜀之完也。」惠王曰︰「善!寡人听子。」……」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大宋龍騰最新章節 | 大宋龍騰全文閱讀 | 大宋龍騰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