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少女 痛苦

作者 ︰ 沉珠

蘭星在長椅的另一頭坐下了,閉上眼楮努力回想。一個月前,自己在哪里?自己從哪來,要到哪兒去?可是,蘭星頭腦中所浮現的也只有失憶後所經歷的事,每次想想得更深一些,可是記憶里好像有堵牆,把過去和現在隔成根本無法往來的兩個世界。無論怎麼想,根本過不去。蘭星不死心,繼續想,頭突然敲裂般地疼起來。蘭星捂住頭,難以忍受的疼使她臉色煞白,極其痛苦的神色現于臉上。

蘭星皺起眉頭,出痛苦的申吟,記憶中斷了。雲星慌忙扶住蘭星,驚恐地問︰「蘭星,你怎麼了?蘭星!蘭星!」雲星的心劇烈地跳動,極度的驚慌讓他手腳冰涼——

蘭星用力推開雲星,把他推了個趔趄,差點摔倒。蘭星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終于扶住那棵兩人合抱的大樹。不料,她的頭猛烈撞擊堅硬而粗糙的樹干,血,順蘭星額頭涌出,樹干上留下斑斑血痕。她竭力想驅走疼痛,可越是撞擊越如同火上澆油,疼痛愈甚——

雲星的心像被扎上了千萬根鋼針,比蘭星的痛不少一點。他跌跌撞撞地撲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止蘭星。可能是經受不住這樣的疼痛,蘭星身子一軟,昏了過去。雲星急忙抱起她,放到長椅上,掏出潔白的手帕輕輕拭去蘭星頭上的血,可是鮮血還是不斷地從傷口處流出來。雲星只好找來一條繃帶為蘭星包扎。血很快透過繃帶,露出一片暗紅。他神情哀婉,喃喃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早知道讓你回想過去會這麼痛苦,我絕不勉強你!」——

月亮躲進雲層里,大塊大塊的烏雲不知何時布滿天空。一陣涼風吹過,花香四溢。雲星扭頭看看玫瑰花,借著燈光現,玫瑰花瓣已悄悄落下一層。雲星走過去,蹲摩娑著厚厚的花瓣。「你們是不是也在為蘭星難過?」又有幾片花瓣在風的牽引下輕輕悄悄地飄落,有一片落在雲星手上。雲星將花瓣托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凝視著。他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啊,有辦法了!」——

雲星掐下一朵玫瑰,跑進屋子,搗成泥狀,加入一點止痛的藥粉,和在一起。把藥泥托在掌心,紅紅的像顆寶石。快跑到蘭星跟前。輕輕把已經濕透的繃帶解開,把血再擦一擦,將玫瑰泥極其小心地敷在傷口上。雲星松口氣,倚著長椅坐在地上,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蘭星,默默地祈禱︰「蘭星,快醒醒,快醒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時間並不長,只有幾分鐘,也許是十幾分鐘,但在焦急的雲星看來,仿佛過了一年。「蘭星,你知道我等你和媽媽等得有多苦嗎?蘭星,我的好妹妹,快快好起來,我帶你去見爸爸,阿姨,還有寒冰阿姨,還有逸林哥哥。然後我們一起去找媽媽,讓我們全家團圓,再不要分開。」雲星抽噎了一聲。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在蘭星面前,竟然會這麼脆弱。甚至,流淚。難道,這就是因為是親人?雖然蘭星一直都否認,但是,雲星心里已經認定了。他握緊手中帶有蘭星血跡的手帕。

終于,蘭星的眉峰聳動幾下,繼而慢慢睜開眼楮。雲星如釋重負般長吁一口氣,擔憂瞬間從臉上抹去,被歡喜代替。「你總算醒了,剛才把我嚇壞了——

蘭星皺著眉頭,頭還在隱隱作痛,模模額頭,玫瑰泥月兌落下來,血早就止住了。她挺身坐起來,看著雲星,眨巴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眸︰「我,我怎麼睡著了?我剛才沒失去理智吧?」——

雲星看著她的樣子,一點事都沒有了,撲哧笑了,燦爛,陽光,溫暖,他點點頭,「嗯……沒有。」雲星又搖著頭——

滴答,滴答,雨點落下來,砸在兩人身上。涼涼的。砸在玫瑰葉上,出沙沙的聲響。「哎呀,下雨了,我得走了,再見!」蘭星撒腿要走。周圍淅瀝的雨聲越來越清晰——

「等等!」雲星拿著包,又迅從屋里抓起一把雨傘,追蘭星到門口。抓住她的手,「我在城里等你的消息,希望你早日恢復記憶!」——

「恩!」蘭星調皮地眨眨眼,「我也期待著呢!再見!」——

雲星忙把包和傘遞給她。「拿著吧!說不定水雲會認識呢!」——

蘭星調皮的笑依然掛在臉上,推回雨傘,接過背包,揮揮手,跑進雨中,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雲星手中拿著傘,望著漆黑的雨夜,呆立著,呆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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