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紫靨說青羨林在調兵遣將搞東搞西我原本想和紫靨一起去城樓上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奈何身體真的撐不住走兩步就頭暈目眩。這個叫「小把戲」的毒下在養在深閨的女子身上或許無害下在我這樣的江湖草莽身上就要命了我伏在簡陋的石床上細細喘息差一點就壓不住陡然竄上心頭的惡心。
紫靨也不再提回小寒山天子行轅休息這件事了上城樓兩步路都走不動還奔波數里回小寒山？我是很老實地蹲在藏兵洞里閉目養神紫靨很冷靜地用袖中短刀悄無聲息地替我殺蚊子一時倒也安詳無比。
沒多久城下就一片喧鬧我熟悉這樣的聲音在寒雲關听了很多天。
外邊稀里嘩啦地打了起來嘶吼與慘叫聲不絕于耳。我渾身都沒有力氣只好病懨懨地伏在床上這樣炎熱的天氣居然感覺手腳都微微寒。迷糊地听著外邊的廝殺歇息了一陣子稍微感覺精神養足了一些便讓紫靨再去看看外邊的情形。
紫靨拒絕道︰「您現在這個樣子身邊沒有人怎麼能行？」
我被她嚴肅認真的口吻逗樂了淺淺笑道︰「姐姐你以為我是姬檀呢？時時刻刻都有人惦記著收拾我？——就算真的有幾個不識相的宵小還怕我治不住麼？」這毒只是讓我不能持久集中精神力氣所以經不起顛簸撐個三兩招還是不成問題的。來的除非是青羨林那樣地高手。否則一招制敵太簡單了。
紫靨想了想還是遵從了我的吩咐將冰魄劍放在我離我不遠的地方這才離開。
我在藏兵洞里眯了一陣子感覺有人在靠近。腳步很輕似是女子也不帶輕功。這里附近都是藏兵洞有普通士卒來往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為什麼這里會有不懂武功的女子靠近？我懶洋洋地睜開眼楮恰好就看見那一雙仇恨地眼與鋒利的尖——
「當」地一聲是我抽出了冰魄劍護身。
那尖刀踫到冰魄劍的劍脊就碎裂成數片。可以想見這一刀何等用力。
我明白此刻戰決對于自己的重要性好在我歷來手快出招從不拖泥帶水這時候護身的時候順手刺破那女人的羶中穴絲毫不覺得困難。她是個安靜的殺手受傷也沒有一絲聲音略有些浮腫的臉上顯出一絲痛楚傷了經脈地逆血就從口中靜靜吐了出來。
我緩緩收劍入鞘看著她的打扮很普通的村姑模樣。骨子里都帶著一股泥土味。
長相普通不懂輕功出手安靜無聲不帶一絲殺氣卻力道驚人。
這絕對是職業的殺手。且專為刺殺高手而教的。換句話說她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有人派遣她一直盯在我身邊等待著接近我刺殺我的機會︰以她的身手平時要殺我簡直是痴人說夢依然有人派她來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她背後的人也知道我中毒了。
我不知道姬檀對我下毒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但。我肯定她背後的人絕對不是青羨林。
青羨林在我中毒之後看過我地脈那時候也隱約對峙過他應該知道就算我中毒了殺我也不容易。就算是他親自出手也要擔心在十招之內被我擊殺。就算僥幸躲過了十招我體力不支。但。只要我還沒死也隨時可能將他斬于劍下。
那麼。會是姬檀麼？或者他身邊那些知道我已經中毒的人？自從那一日姬檀選擇為了我的死訊離京之後他身邊的人想殺我地人可不少至少魏展顏就是一心想殺我的鮮于微也說不好。至于姬檀本人……他已經把我留在這里了沒必要多此一舉派人殺我吧？
看著緩緩坐倒在地上的女刺客我將寒氣四溢的冰魄劍放得更遠了一些。
握劍時從手心傳來的涼意似乎浸入了心底。因為我又想明白了一件事。
正是因為姬檀把我留在了這個看似的必死之地所以他更加不想讓我有任何活著離開的機會。在他做出這樣徹底的犧牲決定之後我卻逃了出去他先要頭疼地就是我會否找他算賬吧？他畏懼我的復仇所以決不會給我一絲生機。
「我不殺你。告訴我誰讓你來的？」我簡單地問。
女刺客滿嘴是血緩緩吐出半截舌頭。
我並不畏懼血腥這時候卻覺得有些惡心想吐搖頭道︰「你走。」
沒心思去研究那女刺客難以置信的表情我放她不是因為我仁慈而是我不想殺。這不是施恩也不必感激。當然她似乎也沒有感激。因為在听見她艱難爬向外邊才剛剛三步遠她就利索地轉身一個針筒對準了我。
我的視線在瞬間就變得模糊起來只看得清那枚急射而出的銅針！
記憶中最慘烈地一幕與眼前地一切重疊起來我仿佛再一次看見緋妝落水的一幕她柔軟地襟帶在風中翻滾銅針飛入羅裳濺出一朵絕細的血花。沉一直下沉。烏黑的長漂浮在水中仿佛潤澤漆黑充滿生機的水草……
那一種從靈魂深處蔓延出來的心痛絲毫沒有阻滯我的動作我听見冰魄劍倏忽出鞘的聲音長劍破空飛出貫穿刺客的胸膛將她死死釘在了地上。雙手空空如也我用力握緊。
兩步跨近刺客的身邊我取走了她手里的針筒。
是一樣的。和當日誤殺緋妝的刺客用的暗器一模一樣。這也讓我不得不思考另外一個問題︰到底是當日姬檀嫁禍了南太平還是今日南太平嫁禍了姬檀？
我知道江湖上有大大小小的殺手組織只要出得起銀子他們就幫雇主殺人。可是不管是姬檀還是南太平都不可能雇佣江湖草莽為自己辦事無疑他們自己下屬的死士比普通的殺手組織好用得多。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種針筒非常好用銅針的毒非常奇特以至于南太平和姬檀都不約而同地采用了這一種暗器。這種可能性很小很小。
我拔出插在刺客肩上的劍劍尖指著她蒼白的臉說︰「我會知道你是誰。」
她看著我突然輕蔑地笑了起來。覺得我是大言不慚麼？就那麼篤定自己的身份不會揭穿？不管是殺姬檀的人還是殺我的人牽扯多少權勢利益怎麼可能毫無線索？只要我不死總能找得出幕後主使。找到了幕後主使屬下的死士身份難道還不好找麼？
「希望你孑然一身毫無牽掛。否則你所有在意的東西都會被懲罰。」我真實地說。
她眼神倏地深沉了下去笑容消逝在嘴角。在我試圖舉劍的前一瞬她用殺手獨用的敏捷握住了我的劍鋒讓我在徹底割斷她咽喉的前一寸停住了劍勢。她的反悔使我迅停手盡管如此劍鋒依然深入她的頸項鮮血大片大片流淌了出來。
「南……南……苔……」她 地說被割破的咽喉已然不能呼吸。
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南太平？真正的幕後之人會被這樣輕易地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