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把我說的話當真魏展顏也是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情對待任性孩子一樣敷衍地閉嘴結束了自己的嘮叨隨即再次恭敬地請我隨他回京。迎我回京?我並不相信這樣的說辭。姬檀就算沒辦法殺了我此刻也應該想方設法阻止我接近他才對。畢竟是他對我下了毒迎我回京就不怕我一劍宰了他?
我覺得魏展顏應該是想引開我一則尋機對我下手二則分兵繼續追殺曲靜。
所以我堅持在找到曲靜之後再返京。魏展顏的表情有些無奈卻沒有過多反對吩咐下屬繼續在林中搜索。他原本想讓人替我照顧紫靨我一樣拒絕了——曲靜要背紫靨我都不放心難道還能放心把紫靨交給你?
在山林里轉了好久始終一無所獲。午後魏展顏吩咐原地休息、進食。
魏展顏在空地上鋪了行軍毯子我讓紫靨坐在上面先將自己帶的水喂她喝了又吃了一些魏展顏送來的干糧味道不怎麼樣硬邦邦的不過沒有加料。紫靨飲了水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我再喂她吃東西她艱難地哽著肉條低聲道︰「我們遇見他們也很長時間了。」
她的意思是說如果魏展顏另外有分兵去找尋曲靜那麼依我們和曲靜分開的路線來看曲靜該出意外也已經出了。我不明白的是她的另外一個意思言下之意要我怎麼辦?放棄繼續尋找曲靜?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太多。%小%說%網我假裝沒听見。
紫靨並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她抓住了我替她喂食的手說︰「想想烏蘭想想小小姐。」
她還是沒有放棄慫恿我入朝地想法。這樣的紫靨對我來說太陌生了我似乎第一次認識她。那彎彎的柳眉精致的秀眸……真的是紫靨麼?那個冷靜月兌、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地紫靨?為什麼會那麼熱衷于入朝?這不是霧山之人該有的欲念。
在和我的對視中她第一次沒有妥協始終盯著我的眼要我屈服。
就算緋妝不在了就算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也沒打算違背自己的心意遵循她的意志。我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取悅她地事顯然這一次她的要求僭越了我心中劃定的那條線。曲靜的安危我必須放在心上。從前我輕描淡寫地放開了姬檀的手那後果是我根本就承受不起的現在我不願意重蹈覆轍。
我第一次甩開了她固執拉扯的手手里的肉條也月兌勢飛了出去。
這樣的沖突似乎吸引了身邊暗士的目光魏展顏也投來了關注地一瞥。山林里整整搜尋了十一天一直到魔教總壇被攻陷的消息傳來。
據傳攻打魔教總壇的是朝廷的兵馬二千兵馬在芙蓉鎮排兵布陣原本固若金湯地魔教總壇卻怪異地沒有慘烈抵抗朝廷方面不到兩天就把魔教總壇打掃得干干淨淨留守魔教的一位護法、四大使者盡數戰死。魔教教主青蓮已誓言報仇單槍匹馬血洗了芙蓉鎮及上林府官衙。
那一日魔教總壇起火我與紫靨還議論過此事火勢應該是魔教自己弄出來的。這樣想來。魔教能撤走的弟子應該已經撤走了。至于沒有撤走的應該就是被我放倒在沿途的弟子。那這一位護法、四大使者戰死的消息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
我擔心地自然是「護法戰死」此事的真假魔教如今只有兩個護法左護法是青衣右護法就是奉劍青衣死了我不心疼奉劍若是死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也是意料之中。當時他把明月托付給我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死。他那種人根本就不會放過背叛了主人的自己。
魏展顏的樣子有點急了我算了算日子也已經到了極限。
不是我的耐性到了極限也不是魏展顏地耐性到了極限。是紫靨地身體不能繼續拖下去了。這麼多天以來。我一直背著她在山林里奔波手心都不敢離開她的身體。內力一刻不停地注入她體內惟恐因為我地堅持讓她傷情惡化。這兩天已經是極限了我必須讓她安頓下來休養否則不管我怎麼用內力護著她的身體她的傷也會逐漸蠶食身體根本。
我盡了一切努力但我還是沒有辦好這件事。像我這樣的人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別人卻總是辜負別人總是被別人保護。如果當初我根本就沒有下山緋妝不會死曲靜也不會這麼為難了……
紫靨突然劇烈地咳嗽了一聲臉色迅潮紅一片。
我連忙上前護住她的心脈眼睜睜看著她口中噴出一口血沫濺得身下的毯子上暗紅點點。魏展顏也飛快地趕了過來看著我一邊喂紫靨服藥一邊手忙腳亂地替她調理內息狀若嘆息地說︰「再繼續找下去這位姑娘恐怕要不好了……」
我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急怒卻不能泄鼓脹流竄的內力讓衣擺都飛了起來。
紫靨臉色稍微好了一些艱難地抓住我的手︰「少主……」
我知道她的虛弱不是裝出來的可!我也知道是她故意把自己弄得這麼虛弱的。她擅長這種伎倆在廣漠府她讓小把戲加毒讓我倒在了吐血上在魔教總壇她讓我昏睡臥床逼青羨林不得不拿出解藥。如今也是一樣她讓自己的傷勢快一步惡化逼我放棄尋找曲靜。
「知道嗎?」我冷眼看著她抓著我的手輕聲說「我開始討厭你了。」
盡管我說了那樣絕情的話還是沒能狠下心腸不管在魏展顏的安排下住進了芙蓉鎮的驛站。這世道四處兵荒馬亂上林府名義上還是效忠天子的曲叔叔的勢力並沒有延伸到東域來。東陵大營主帥慕容英和鮮于微頗有交情隱約也算帝黨魏展顏手里的禁宮密令也算有點用處。
紫靨服用的湯藥都是她自己寫的方子魏展顏差人揀了藥回來我親自辨認煎好之後才讓她服用。期間我給了魏展顏不少暗殺的機會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動。除此之外我也和弄月殿聯絡上了自從魔教總壇出事之後弄月殿的暗探飛快就趕到了芙蓉鎮只是我和紫靨一直在山里打轉後來又與魏展顏朝夕相處不好見面回了鎮上立即就來請見。
來的是薛殿主屬下最得力的弟子之一我不記得她的名字出任務的代號叫鶯鳥。
「宮主身體還好?」這是我第一個想問的問題。
鶯鳥埋頭跪在地上答道︰「按照主上的說法只怕是最後一個冬天了。」她的主上是薛殿主。薛殿主未入霧山時是天下聞名的神醫。倘若她說姑姑過不了這個冬那麼姑姑大約真的是過不了這個坎了。這個消息讓我有點手腳無措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麼腦子里卻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