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狂瀾(女馴) 第一九四章 殘花

作者 ︰ 撞破南牆

秋雨連綿細小的雨絲夾雜在黑暗中從天際瀉下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

漫天的烏雲不時閃出亮光卻听不到雷聲風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裹著雨水往人的脖頸里鑽街上的行人愈少了這種日子正是躲到家里享受天倫之樂的好時光。

對某些人來說這種天氣反而是賺錢的機會宜州府有名的幾座青樓或酒樓門前停滿了轎子轎子是宜州府很普遍的代步工具把一張大紅布圍在一支木架上兩根杠子穿過木架這就成了簡單的轎子轎子里面的裝飾還是很講究的最邋遢的轎夫也會把自己的轎子整理得干干淨淨否則很難找到生意不說做轎子的貴人膩歪了暴打他們一頓他們也沒地方說理去。

縱使轎夫們被秋雨淋濕在秋風瑟瑟抖也沒人敢坐到自己的轎子里休息一下一雙雙渴望的眼楮盯著青樓或酒樓的大門期待著客人光臨。

從玉香院中走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兩個轎夫抗著轎子飛快的沖上去其中一個眼尖現那男人腰間佩戴是制式長劍他連忙陪笑道︰

「軍爺坐轎子麼?」

「滾!」閻慶國眉頭一皺。

那兩個轎夫嚇了一跳灰溜溜退了下去不過看到那位‘軍爺’還站在門口瞪著他們兩個轎夫商量一下大叫晦氣福州軍的士兵們本來是很照顧平民的天知道這位‘軍爺’犯了什麼邪?和他們過不去民不與官斗兩個轎夫抗著轎子去別的地方找生意去了。

閻慶國摘下自己的長劍隨後又摘下披風把長劍裹了起來拿在手中香姬笑了笑揮手招過來另一頂轎子。閻慶國和香姬都坐到了轎子里。

「爺。您真是太小心了不就是叫了您一聲軍爺嗎至于這麼生氣?」香姬輕輕說道。以前香姬和閻慶國總是有說有笑的可自從上一次把閻慶國引見給大人之後香姬感覺這個男人變得很陌生雖然在床上又有過幾次魚水之歡但還是消除不了陌生的感覺。

「如果我象你們這麼大意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閻慶國淡淡的說道。

香姬干笑一聲。不知道應該怎樣接話才好從上轎子開始她就軟軟的靠在了閻慶國的懷里可在那溫暖地胸懷中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過了不長時間轎子就在香姬所說地巷子口處停下了閻慶國掀起了窗簾。仔細听了听外邊的聲音鑽出了轎子香姬跟在閻慶國的身後兩個人一起向巷子里走去。

好似听到了腳步聲。巷子深處的一個角門緩緩打開一個精壯的漢子迎出來用審視的目光看了閻慶國一眼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閻慶國走過那精壯漢子身邊的時候。手中地包裹突然頂上了那漢子的咽喉血花飛濺處那漢子瞪著不敢相信的眼楮緩緩倒了下去。

早在香姬去招呼轎夫的時候閻慶國已經暗自把長劍抽了出來今夜注定是一個血腥之夜他無需再隱瞞什麼了。

香姬駭極欲呼然而帶血的劍鋒已經切進了她的咽喉。抹去了她所有的生機她昨天還開玩笑說自己是一朵殘花今天這玩笑就變成了事實。

閻慶國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他不聲不語走到角門處听了听里面地動靜後退幾步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搖晃了幾下。

時間不大一群黑色勁裝打扮的漢子貓一般走了過來為的正是楊遠京。錢不離下了命令如果對方沒有防備力量那麼閻慶國就進去和對方周旋一陣外邊亂起來之後再設法擒拿官杉伯爵如果對方有防備力量閻慶國就沒有必要冒險了。獨闖龍潭地故事確實能激動人心但人們卻看不到龍潭下那無數哀歌的亡魂身為一軍主帥的錢不離不是個英雄主義者他也不允許自己手下有個人英雄主義情緒所以那勇猛、屢立戰功的任帥是被錢不離罵得最厲害地一個。

楊遠京一擺頭帶著親衛們就沖了進去里面隱伏在角落中的兩個暗哨看到客人遲遲不進來本已起了疑心看到這種情景連忙大聲急叫隨後拔出長劍捍不畏死的撲向了親衛們。

楊遠京獰笑一聲手中的戰刀射出寒芒帶著呼嘯聲切下了一個人的胳膊反手一挑又挑開另一柄長劍隨後前踏一步戰刀重重的劈在了那人的前胸上用力之大幾乎把那人砍成了兩段。

失去了一只胳膊的人剛剛慘叫出聲閻慶國地長劍已經劈在了他的脖頸上事實證明聲音也是可以被切斷的。

「還是戰刀過癮!」楊遠京臉上滿是興奮他轉身喝道︰「響箭弟兄們跟我沖!」

後面的幾個親衛摘下長弓點燃箭矢上的油布沒有箭簇的箭矢射向空中。

隨著火箭帶著呼嘯聲掠過官杉的伯爵府前面處也熱鬧起來無數舉著火把的士兵從長街的兩頭撲上踢開伯爵府的前門涌了進去。

殺人放火那是強盜福州軍可是正規軍隊那些知機跪倒在地、一動不動的人是不會受到傷害的四處亂跑的人就不好說了一時間喊殺聲四起整個伯爵府亂成了一團。

此次行動出動了浮梁第四團近千名士兵雖然第四團的戰力在毒龍旅中屬于不上不下的角色但一個小小的伯爵府能有多大實力?只轉瞬之間士兵們就漫過了前院楊遠京和浮梁幾乎同時踏入正廳。

廳中一片雜亂桌椅都是東倒西歪的正廳的後面尚有一個滿臉胡子、家丁打扮的人在簌簌抖。

閻慶國大步走上來撿起一只倒在地上、沒有破損的茶壺貼在臉上︰「茶水還是溫的人沒有走遠。」

「他們能往哪里走!」楊遠京冷笑一聲︰「大人特意囑咐過我謹防地道!我們先別忙著查點伯爵府的人口。這廳里很可能有古怪。」

方向明確。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一眾士兵敲打著地面四處搜索浮梁很快現那家丁腳邊處的石板有些古怪他一腳把那家丁踢開用長劍敲了敲石板果然石板出的聲音有些沉悶。

閻慶國走上去和浮梁一起用長劍毫不費力地把石板撬了起來。

另一個親衛走上前把石板掀到一邊露出了黑黝黝地洞口。楊遠京攔住了想跳下去的親衛讓人把那家丁拖過來扔了進去。

撲通……從聲音上听地面距離洞口並不高一個親衛跳了下去旋即下面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那個家丁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呢這一跳當場就把那家丁的腰給踩斷了。

下面的親衛長劍一送結果了那家丁的性命。隨後點燃火折子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大聲道︰「大人這洞不高得彎著腰走。最多夠兩個人並排的。」

楊遠京沉吟一聲︰「帶兩條狗來再隨便找幾個僕人讓他們走前面動作快點!」

福州軍缺戰馬如果有足夠的戰馬錢不離甚至想把所有地士兵都武裝成騎兵但狗可是不缺當日雪原城巡邏隊的雪橇都是靠姬周國最好的行軍犬來拉的。三百多只狗組成的狗群繁殖力很是驚人宜州這里倒沒什麼福州府軍營旁的狗圈里各種顏色的小狗滿地亂滾。別人不太清楚錢不離可是知道狗對人地幫助非常大這也是他把雪原城的狗全部帶走的原因。

準備妥當兩條高大的行軍犬跳入了黑洞向著地道地另一端撲去其次是幾個戰戰兢兢的僕人最後才是閻慶國等親衛有幾個親衛還一邊走一邊數著自己的步數因為在另一個出口處很可能有埋伏萬一攻不出去就要在地面上快、準確的判斷出另一個出口地位置如果等攻不出去再回頭步量距離那耽誤的時間就太長了。

這些親衛在錢不離耳濡目染下思慮已經越來越周密了錢不離心中有一個願望開辦一所類似軍校一樣的設施可惜他根本沒有時間他能做的就是用講故事或者其他方法潛移默化自己的親衛錢不離的心血並沒有白費。

這條地道是秘密挖的規模不可能太大只有兩條想把他人引入歧途的虛洞主道只有不到一里長很快閻慶國地隱隱看到了前面有光滲下兩條行軍犬正對著上方狂叫不休。

閻慶國用長劍逼著一個換上了鎧甲和頭盔的家丁往上爬和預料的一樣那家丁只爬了一半就怪叫著栽下來身體抽搐幾下隨後停止了掙扎。

閻慶國的眉頭皺了起來就在他沉思的時候上方光影晃動兩條行軍犬慘吠幾聲俯倒在地尾巴無力的晃了晃再也不動了。

「操!」閻慶國對著後方擺擺手他們還有弓箭?想從這里沖出去付出的代價太大只能靠楊遠京找到出口的位置了。

※※※「殺聲震天啊……你又造了多少殺孽?!」月色公爵滿臉露出了苦澀。

「不離只殺該殺的人!」如此堅定的幫錢不離說話的人自然是姬勝情。

正掀起車廂窗簾向外觀看的錢不離坐了下來瞟了月色公爵一眼︰

「公爵大人的心腸真的如此慈悲麼?」

為了擔心此次行動出現意外錢不離特意來到了附近時刻等待著從伯爵府傳出來的消息而姬勝情把月色公爵也拉了過來。

「當然是真的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一看到血就暈所以我從來沒有親手傷害過一個人。」對錢不離暗諷月色公爵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真的嗎?那你看到……」錢不離硬生生把‘經血’兩個字咽了回去姬勝情還在這里坐著呢敢調戲月色公爵不要命了麼?

「看到什麼?」姬勝情好奇的追問道。

「那天我受傷的時候公爵大人的表現可是很勇敢啊!」他知道確有這種人存在但他還沒和這種人接觸過。不知道具體的表現是怎麼樣的。

「只怪您的傷口太小了。如果您地傷口再大一些您就會看到我暈血了。」

「那……那我還是不看了吧。」錢不離苦笑一聲。

月色公爵有些得意地微笑起來手中舉起酒杯向姬勝情微一示意小抿了一口。

錢不離可不怕這個他笑著打開身邊的秘櫃一邊拍打著暗門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月色公爵的臉當即就紅了起來當時暗櫃中生的事情她是無法忘記的和錢不離緊緊抱在一起不說。還被錢不離捏住了那個地方想一想她就受不了。

「這是什麼呀?」姬勝情好奇的湊了上來。

「床!」錢不離的回答簡單明朗明朗到讓月色公爵地手一顫杯中的酒都灑了出來。

「床?」姬勝情睜大了眼楮。

「沒錯不管是誰躺在這張床上都會做一個好夢。」

「真的?」姬勝情還是不信這玩意怎麼看也不象是床啊!

「真的。我前些天睡過做了一個很舒服的夢。」

「……」姬勝情好奇心大起她看了看錢不離又看了看月色公爵。欲語還休。

「月色公爵也睡過。」錢不離語不驚人誓不休他知道姬勝情在想什麼。

「那我也試試。」姬勝情擠了進去如果車廂里只有錢不離一個人她早就進去了。月色公爵在這里她顧及自己的身份不好玩鬧不過既然月色公爵也睡過那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錢不離詭笑著拉上了暗門看向月色公爵從上一次意外生之後他和月色公爵地關系變得既尷尬又曖昧。兩個人總是有意無意互相躲避見面了也避免目光相對。此刻也許是因為賀子誠的加盟讓錢不離輕松了許多或者是因為羞惱的月色公爵顯得更加嬌艷勾起了錢不離的歪心總之錢不離突然想做些什麼不做不快。

月色公爵把酒杯放在茶幾上靜靜地看著錢不離她臉上的紅暈正逐漸退去。

「不離你騙我!這里怎麼能睡覺?!」秘櫃里響起了姬勝情的聲音。

「躺著躺著就睡了……」

「胡說我連腿都伸不直怎麼睡呀?」看樣子姬勝情還真在里面躺了下來。

月色公爵突然湊上前伸手拉開了暗門︰「殿下您讓他騙了那天他就是這麼騙我的!」

「好啊你!哎呀……」姬勝情一骨碌做起來可動作太快竟然撞到了櫃頂不由出了痛叫聲。

「沒踫到吧?」錢不離連忙伸出手拉住了姬勝情。不知道月色公爵此刻在想什麼?只是她地目光卻越來越清澈、冷靜這點讓錢不離很是納悶所以錢不離沒敢阻止月色公爵的動作。

「你居然騙我!我對你這麼……你居然騙我!!」姬勝情的目光充滿了委屈顯然她把撞上櫃頂的帳也加在錢不離頭上了。

錢不離有幾分尷尬這時外邊響起了救命的聲音︰「大人果不出您所料官杉的府中有地道。」

「程達找到另一個出口了嗎?」錢不離名正言順的轉移了話題。

「另一個出口上面有埋伏大人閻慶國已經派人回來了那秘道的出口在官杉府西南行三百五十步轉東南又行三百七十五步楊遠京已經帶著人去查了。」

錢不離從茶幾低下抽出了地圖這個世界已經隱隱有了城市整體規劃地概念不過城區的地圖還是很簡單的不如軍事地圖那麼仔細只標明主要的街道和排水道還有宜州府邸的位置、佔地大小城防軍軍營的營地。錢不離手中這份地圖是他命人在原有地圖的基礎上標畫出來的算得上很詳盡了把宜州府各處的酒樓、茶館、金店、青樓、綢緞莊、甚至連鐵匠鋪、木器行也標了出來還有各位貴族的居所。

錢不離估測了一下往西南三百五十步轉東南三百七十五步是個直角從官杉的府邸往南正好是辛輝震子爵的府邸那地道的出口很可能在辛輝震的府邸中縱使生了偏差出口也在辛輝震府邸的周圍。不過……錢不離轉念一想附近的街道已經戒嚴了出口處如果在府邸外的話巡邏的士兵應該能現那些反抗者結論很明顯了。

「牽扯的人還越來越多呢!」錢不離出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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