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狂瀾(女馴) 第二零零章 血

作者 ︰ 撞破南牆

長街上躺著一具又一具尸體鮮血在尸體下緩緩流出匯聚到一起沿著地勢流到路邊的陰溝里空氣中夾雜著一股詭異的腥味令人作嘔。路邊的所有店鋪、住家都用最快的度關上了大門把所有的、一切能搬動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擋住了大門根本不考慮自己將如何出去然後躲在角落里簌簌抖。

在前一刻還顯得很喧囂的街道現在已經變得鴉鵲無聲甚至連兒啼聲都沒有唯有幾只不知怎麼得到‘消息’的烏鴉落在屋脊上小心打量著下面的動靜。

練市縣城防軍的人數和錢不離親衛的人數相當可雙方的戰力則太懸殊了尤其是對拼命奔逃的人來說殺死他們和拍死一只蒼蠅沒有多大區別都是揮一揮手就可以輕松完成。除了數個城防軍借著熟悉地形逃入了巷角之外城防軍全軍盡墨而錢不離的親衛卻無一傷亡。

長街上腥氣在彌漫十里飄香樓中彌漫的卻是臭氣十幾個酒樓的伙計被嚇破了膽又不敢逃走和店里的賬房一起跪在二樓有幾個伙計已經嚇得動彈不得了偏偏還能從股間散著失控的氣味。二樓上的顧客大多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不管內心願意不願意他們也跟著跪倒了一地。兵禍不是人人都有緣得見的屠殺更是一場噩夢看到樓下的慘景沒有人能不恐懼如果在大庭廣眾之下人們都希望自己成為焦點可在這種時候他們卻希望三樓的那個貴人千萬不要注意到自己每個人都象在比賽一樣比誰的頭能垂得更低。

錢不離從三樓走下看都沒看那些跪倒的人走下一樓。踏上了長街。風兒吹過卻無法吹散長街上濃郁的腥氣。

程達等人依然默默跟在錢不離身後羅源和王治濟也被幾個親衛推搡出來看著這以紅色為背景的街道他們的心情已經不能再用恐懼和驚悸來形容羅源和王治濟只感覺腦海里嗡地一聲一根弦崩斷了。

好似根本感覺不到彌漫的腥氣錢不離長長吸了口氣。緩步向前走去步履從容猶如在園中漫步。血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已經見得太多了沒有什麼不可忍受的不止是錢不離程達等親衛們的臉色也很平靜。如果說軍隊是戰神手中地屠刀那麼鮮血就是軍人披著地戰衣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揮舞刀劍的必然結果這一次不過是他們生命中的一環而已。只要他們還是軍人就不會放棄自己揮舞刀劍的權力。

「你這個魔鬼……」尖利的叫聲撕裂長空羅源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嘴角滲出了鮮血。短時間內羅源已經不能再說話了這一聲叫喊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以致于聲帶都撕裂受傷了。

錢不離回頭看了看淡淡一笑他地腳步繼續向前。

每一個人都在時刻影響著社會也時刻被社會所影響人的心靈可以變得成熟。但不會定型每一次震撼心靈的片刻都能重新塑造人的性格。

嚴格的說錢不離並不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莽的梟雄此次出巡他的目標也僅僅是除掉正陽縣地縣主宋乃光其余的縣主他不想動。將軍需要有無堅不摧的銳利、無往不前的頑強而搞政治則需要無中生有地圓滑、無懈可擊的縝密錢不離向下放軍權轉而抓政權的決定是正確的軍隊不過是政客手中的寶劍他不想做看起來寒芒四射的劍鋒他要抓住劍柄!從而錢不離的性格也變了些到宜州以來他的手段一直是很含蓄的除了該死的官杉和辛輝震以外他沒有傷害、為難別的貴族。當然他和月色公爵之間的關系已經變了味道以前地矛盾不包括在其中。

他殺掉了那個強搶民女的公子哥其一是那公子哥實在太惡劣了讓人心煩其二正好可以殺雞儆猴給練市縣的縣主羅源施加壓力等到秋收的時候羅源絕不敢再陽奉陰違。可錢不離沒有料到這些貴族的反撲如此瘋狂無視他錢不離的地位、威嚴悍然行凶而最不能讓人容忍的就是行凶不成竟然轉而用規則來壓迫他錢不離這是一種戲弄也是一種侮辱!

如果是一個平民他會默默忍耐如果是一個沒有勢力的商人他會強顏歡笑可他錢不離手掌重兵是福州集團的靈魂人物他沒有必要忍耐什麼。

當然從政治的角度說錢不離過于沖動了拉攏、收買所能帶來的利益遠遠大于屠殺和威嚇的效果。可惜一個人做事不可能象機器一樣永遠條理分明錢不離是個年輕人雖然可以憑著理智控制情緒但不能永遠控制下去胸中的漏*點受到壓迫自會爆如果不是有這種漏*點在早在雪原城錢不離就連夜逃跑了又怎麼會甘心情願帶領著雪原城的士兵去打一場不可能打贏的戰爭?!

錢不離不怕挑戰更不怕挑釁與其容忍將來的一次又一次挑釁不如用殘暴、毒辣的手段威嚇住所有心懷不軌的人縱使不能在姬周國引起震驚至少也要讓宜州府的貴族們人人膽寒而這一切需要鮮血需要很多人的鮮血。

「錢不離你這個沒有人性的屠夫!!」王治濟狂叫起來本已老邁的身體里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兩個親衛在後面踢打也不能讓他停止叫聲︰「你等著瞧吧!你目無王法、屠殺城防軍陛下絕不會放過你你要受到萬人唾棄……咳咳……」

楊遠京用刀背劈在王治濟的背上這才讓王治濟閉上了嘴︰「老家伙想找不自在是不是?」看到王治濟吐出口鮮血之後還要張嘴楊遠京又是一記耳光抽在王治濟的臉上當場就打落了數顆牙齒。

「萬人唾棄?你說得太夸張了姬周國有上萬貴族麼?」錢不離回過頭來淡淡一笑︰「不要以為只有你們貴族才能看得到利益你們三家這些年來積攢了不少家財吧?我把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分給百姓。嗯……田產也是要分的你以為是唾棄我的人多還是贊頌我的人多?」

王治濟驀然抬頭可惜早已準備好的楊遠京又一拳擊上了他的小月復王治濟幾乎縮成了一團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大人和這老家伙廢什麼口舌?!」楊遠京嘿嘿一笑。

「是啊、是啊大人干脆一劍砍死算了!」張賢連忙接道他在極力保持鎮定。滿地地尸體、鮮血對他地刺激是巨大的能跟在錢不離後面他已經鼓起了全部勇氣。

「我現在不殺他自然有我的道理遠京你輕一些不要把人給我打死了。」錢不離淡淡說了一句。

※※※後隊的步兵已經進了城派出少部分人巡邏之外其余的士兵已經在張賢的‘帶領’下沖進了羅源、王治濟和蔣文台的家中控制住了一家老小。而錢不離的親衛則留在縣府。護衛錢不離地安全。

縣府的帳薄就在桌面上錢不離卻懶得去看既然羅源口口聲聲說自己冤枉主動要求錢不離來檢查帳薄。這帳薄肯定是假的錢不離很吝嗇他不願意把自己的精力花費在這方面管他是真還是假。羅源都一定要死!

浮柔的神色有些恍惚時而看向錢不離時而看向程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她天生就是一個不善于掩藏自己心事的女人情緒稍有變化就能臉上看出些端倪。

「浮柔你怎麼了?難道你也覺得我殘暴了麼?」錢不離本不想多嘴可對方就在那里想自己的心事。竟然忘了服侍自己這讓錢不離有些不滿。

「不是地那些人殺得越多越好!我在想……浮柔連忙否認同時用眼楮瞟了瞟程達那意思就是你出去吧我有話要對他說!

程達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浮柔所動練市縣不是宜州府他們初來乍到的萬一有個什麼好歹誰來擔責任?

「你在想什麼?說出來讓我听听。」錢不離笑看著浮柔。

「咳、咳!」浮柔有些生氣瞪圓了眼楮看著程達還干咳了幾聲。

程達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不給浮柔面子。其實程達身為錢不離的親衛隊長雖然身份比錢不離地幾員重將低了不少但位不高而權重!縱使天真爛漫的柯麗也絕不敢在程達面前使小性子地位尊崇的姬勝情也要對程達客客氣氣的不過浮柔是土族人沒有什麼心機總是直表自己地喜怒哀樂今天她瞪著程達並不影響明天拉著程達的胳膊說笑。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程達又不是外人。」錢不離感到幾分奇怪往常他們說話從來不避著程達除非月兌衣睡覺‘摔跤’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浮柔咬著嘴唇低下頭去一向爽朗的她這難得露出這種羞態︰「你還記得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嗎?」

「第一句話?」錢不離認真回想了一下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逢時是兵戈相見的︰「什麼話?什麼時候說的?」

「就是……就是他射我那一箭的時候!」浮柔把‘射’字咬得很重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浮柔企圖活捉錢不離卻被程達毫不留情地一箭射穿了大腿這是浮柔心中永遠的痛!至于程達為什麼要用箭射她不在浮柔的考慮之中她只注意結果在很多時候女人都是這麼蠻不講理的當然她們要先有蠻不講理的本錢。

程達依然目視前方好似什麼都沒听到可他的臉卻紅了起來雖然他到現在也認為自己沒做錯但浮柔的地位卻生了根本變化把當日的事情拿出來說確實有些尷尬。

「我當時說了什麼?」錢不離倒是很‘欣賞’程達的尷尬這種景象可難得一見啊。

「你說。我應該謝謝他。如果不是他射了我一箭我……

我早就死了!」浮柔拉住了錢不離的胳膊腦袋也湊了過來仔細打量著錢不離的表情︰「你……當時是不是想用天威了?」浮柔以前只是听說過天威的威力今天才頭一次見到震驚之余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從前危險的從前!

「怎麼會!」錢不離放聲大笑︰「第一次見面地時候我就現了你那讓人驚嘆地美麗。我怎麼會忍心傷害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呢?!」

錢不離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第一︰他當時確實準備開槍了如果沒有程達那一箭子彈早已射穿了浮柔的身體。第二︰浮柔的姿色倒算是上等但沒到讓人驚嘆的程度尤其是讓錢不離這樣的人驚嘆連他看到姬勝情的時候也沒有表露半點痴迷。只不過對現代社會的男人來說。

稍微有些泡妞經驗地就絕不會傻頭傻腦的煞風景。

「是麼……我不信!」浮柔不由自主模了模自己那張讓錢不離驚嘆的臉嘴里說不信可眼中的喜色卻在告訴別人她現在是多麼高興。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錢不離的表情很誠懇。這是一句爛到了極點的話也是午夜劇場里負心的男主角必備地一句話︰「好了你別總亂想先去給我泡杯茶來是正事。」

浮柔喜滋滋的出去了。時間不大竟然用托盤端著兩杯茶上來連曾經射了她一箭的程達也有幸喝到一杯。

就在這時張賢一路小跑跑了進來︰「大人、大人我都查清楚了!」

「穩當點!」錢不離皺了皺眉︰「你說吧。」張賢做出副氣喘吁吁的樣子無疑在顯示他是多麼地盡心盡力不過錢不離也懶得拆穿張賢這種水平的小人物縱使插上翅膀也飛不出自己的掌控。拆穿張賢反而會令他吸取經驗更成熟了一步。

張賢掏出張紙陪笑道︰「大人那羅源家里有夫人一人貼身侍女七人子女共有十二人其中外出游玩公干的三人已經出嫁地一人管家三人賬房四人幕僚有六人男僕共有四十一人女僕共有七十一人;王治濟家里有夫人一人貼身侍女……沒有子女有四人其中死亡一人出嫁兩人尚余一女管家三人賬房三人沒有幕僚男僕有五十五人女僕有十人;蔣文台不是本地人他的居所只有兩個貼身侍女還有二十多個僕人據小人所知他的家在南星城。」

「王治濟家里怎麼沒有貼身侍女?女僕也太少了吧只有十個?」

「大人王治濟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厲害!嘿嘿……這次小人也開眼界了我們進去的時候那老太太竟然帶頭沖了出來讓僕人們操起家伙動手!」

「哦?有意思人呢?」

「被楊將軍踢倒了現在生死不知。」

錢不離沉吟不語程達等人知道錢不離的決定事關這些人的生死沒有人敢多話場中變得靜悄悄地。

半晌錢不離才開口說道︰「讓閻慶國進來。」

接到親衛命令的閻慶國大步走了進來。

「羅源、王治濟、蔣文台的近親一律收監管家、賬房和幕僚也收監男僕女僕都給我押解到福州去官賣把他們家里的金銀細軟收繳上來書畫古玩可別忘了收!其余的物事……一條公告吧不管是什麼人只要他們有力氣從羅源等人家中搬走東西那些東西就屬于他們了還有無田可種者馬上來縣府簽名到時候就可以分給他們田地。」

「大人這個……有些不妥吧?」張賢怯怯「哦?有什麼不妥?」錢不離很吃驚張賢竟然敢反對自己的意見?

張賢很利索的跪倒在地︰「大人息怒可小人不能不說實話啊!羅源他們的田地都是交給佃戶耕種的如果大人把田分給了別人豈不是……把佃戶逼上了絕路?!」

錢不離一愣旋即笑道︰「是我想得不周了你起來吧依你說應該怎麼辦才好?」

張賢吁了口氣站了起來︰「大人還不如讓佃戶來簽名到時候把田分給他們好了。」

「嗯……好吧。」錢不離點了點頭心中暗嘆均田地是他那個世界每一朝每一代的農民起義軍必喊的口號沒想到他來到這里也要重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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