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子弟 十四 我這還有個硯台

作者 ︰ 茉莉花香

雪晴急忙進了屋里,她看見母親還在睡著,就輕手輕腳打開媽媽的梳妝台抽屜。她記得小時候看見這里有不少金耳環、金項鏈、玉手鐲之類的東西,她還曾經戴上玩過。抽屜里的東西全亂了,很多東西都找不到了,就在她失望地要關上抽屜的時候,突然現在抽屜的角落里有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碩大精美的鑽石戒指。戒指的造型別致典雅,周圍是一圈小鑽石。雪晴不知道這枚戒指值多少錢,她連想都沒想就把鑽石戒指裝進口袋里。

雪晴把那個鑽石戒指遞給「婁阿鼠」,說︰「再找不到什麼東西了,你看這個值多少錢?」「婁阿鼠」接過戒指,愣了一下神,說︰「這是什麼玩意兒啊?」用手掂了掂,又用牙咬咬,說︰「這就更不值錢了,金不金銀不銀跟個玻璃頂針似的,誰要啊。」雪晴犯愁了,「那我們家再沒什麼東西了,都讓人家給拿走了。」「嘿,甭跟我說這個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像你們這樣的家,隨便掃一眼,就都是寶……」那人的獨眼賊溜溜地到處轉,突然不動了,他盯住屋角的一件東西,說︰「你們家那個臉盆架子不用吧?」

「婁阿鼠」看著雪晴朝臉盆架子的方向努努嘴。「什麼臉盆架子?」雪晴也往屋里看,看到「婁阿鼠」惦記的那個臉盆架子。那個架子很簡單,細細長長的,沒什麼特殊的地方。這個臉盆架子打她記事起就在家里了,她也說不清那是什麼時候的。「你想要那個臉盆架子?」「婁阿鼠」點點頭,「也不是這東西特別好,就是我看你這屋里再沒什麼好的東西了,你們要是不用的話,我就把它拿走算了,我們家正好缺那東西。」雪晴問︰「你到底是收什麼的呀?怎麼什麼都要啊?」「我什麼都收,你說那個臉盆架子你給不給吧?」雪晴沒有注意到這家伙已經把「賣」改成「給」了。「那你給多少錢?」雪晴過去從來沒注意過家里這些東西,現在仔細看來,那臉盆架子上面的雕刻挺精致的。「那你要是要那個臉盆架子,這塊手表我就不賣了,手表是爸爸的,我還想留著做個紀念呢。」「婁阿鼠」獨眼瞪著雪晴說︰「你是說你爸他不在啦?那就更好辦了,這家里的東西該賣就賣了,留著也沒什麼用,是吧?」「我真的不賣了。」雪晴說完伸手來拿,「婁阿鼠」把手往回一縮,「嘿,怎麼著,拿出來的東西又要回去啊?那可不行,沒這規矩啊。你拿出來的這幾樣東西沒一樣值錢的,很可能都出不了手。我說了,我要你那個架子,是因為我們家少一個,再說你這一堆爛頂針破手表,總得搭個大件吧,要不我才不要呢。算了算了,你們家也確實沒什麼東西,我再上別人家瞅瞅去。」說完他就要走,雪晴急忙攔住他。「唉,你別急著走啊,我們再商量商量。你到底能給我多少啊?」「婁阿鼠」仍舊伸出五個手指頭。「啊?剛才你說一塊手表你給五塊,現在這麼多東西你也給五塊錢。」「你這幾樣東西全不值錢,你出去看看去,滿大街都扔的是抄家的破爛,我能出五塊錢都不錯了,昨兒我才搬回家一沙,八成新的,一個子沒掏,白拿!」雪晴越看這人越生氣,給我五塊錢拿那麼多東西,那不跟白拿沒什麼兩樣嘛。「我不賣了。」雪晴堅決地說。「婁阿鼠」好像根本沒听清雪晴說的什麼,又在端詳他手里的那幾樣東西。「我說我不賣了。」雪晴大聲說,然後伸手拿他手里的東西。「婁阿鼠」拿胳膊把她的手一檔說︰「你交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想要拿回去?那沒門兒!」雪晴一看這人簡直跟強盜沒兩樣,就喊起來︰「你是到我家來搶東西的嗎?」「嘖嘖嘖,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厲害呦,動不動就說人家搶,這多不好啊。你說你要賣東西,拿給我看,看來看去,你又不賣了,你說你這人小小年紀,怎麼說話不算數,還要罵我是搶。我不跟你計較了,你趕緊給個痛快話,五塊錢,賣不賣?」「我不賣了!」「那就七塊。」「七塊不行,十塊。」「婁阿鼠」用眼楮翻翻雪晴,笑了,說︰「小丫頭,厲害!十塊錢都拿走?」見雪晴不吭聲,他進屋就搬那個臉盆架。

「婁阿鼠」搬著臉盆架徑直走到院子門口,雪晴追過去說︰「錢呢,你還沒給錢呢。」「婁阿鼠」轉過頭說︰「你說你這個丫頭,又少不了你的,你急什麼嘛。」他把東西換了個肩膀,另一只手在他那破衣服褲子口袋里翻了半天,翻出來一卷子鈔票遞給雪晴,「給。」「這是多少?」「你自己點,我走了。」說完他抬腳就要走,雪晴喊住他。雪晴打開手里那一卷錢,一看,全是毛票,而且又髒又破。「你這錢是從哪來的,怎麼都是這樣的。」「嗨,你管他從哪來的,是錢就行。」雪晴點了兩遍,只有七塊三毛錢。「才這麼點兒,不夠哇。」「那什麼,我先給你這麼多,剩下的我先該著,回頭我再給你送來。」「那不行,你一走了,我跟誰要那錢去啊。」「你看你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麼這麼精啊。不就是兩塊多錢嗎,算那麼清干嗎,要不這麼著,我這有個書包,挺新的,先放你這,里面還有我的一串鑰匙,都押在你這,明天我一準來取,行吧。你說我別的不要,我還不得要鑰匙啊,再說我的書包怎麼不得值個兩塊錢啊。」雪晴接過書包一看,書包是挺新的,里面也確實有一串鑰匙。她想他說的也對,鑰匙對一個人來講是很重要。「那你肯定還來嗎?」「我告訴你說,我明天一早準過來,誰家能把鑰匙扔在外面啊。放心吧姑娘。我就知道咱們肯定有緣,要不你今天怎麼能遇見我,你這幾樣東西也找不到買主不是?」「婁阿鼠」說完就走。

雪晴突然模到口袋里那個硯台。「唉,你站住。」「婁阿鼠」回頭看雪晴。「我這還有個硯台,你看看能賣多少錢。」「婁阿鼠」嘟囔了一句︰「吃棉花拉線屎,沒完沒了。什麼呀?我看看。」他放下肩膀上的東西,接過那個硯台。他的文物知識確實有限,對眼前這個黑了吧唧雕刻素樸的不起眼的石頭,他實在是吃不大準。可是憑著他的經驗,只要是這種有頭臉的大戶人家出來的東西,應該沒有錯。于是就說︰「這不是一塊破石頭嗎,能值幾個錢啊。」「什麼叫破石頭,你懂不懂啊。這可是歙硯。」「歙硯?」「婁阿鼠」眨巴了一下眼楮說︰「那什麼,你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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