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仇小軍一天都沒忘。
這兩年,每當大軍生日、祭日或清明給大軍祭掃的時候,陶慧敏都要哭上幾鼻子。
遇到這個時候,小軍都要躲出去一天。哪怕上街轉悠去,他也不願看見母親哭哭啼啼,尤其不願看見父親那副倒霉樣子。
自己的親生兒子叫人家給整死了,一天到晚光知道唉聲嘆氣,暗地里咬牙跺腳一點行動都沒有,簡直就是窩囊廢一個。為這,小軍看不起父親。他覺得任何成見和怨恨都可以抹殺或是忽略不計,但是喪子之恨是絕對不可以忘記的,喪子之仇也是絕對不能不報的。為此,小軍很久都沒有搭理過沈靜如了。陶慧敏罵小軍沒心沒肺,把哥哥給忘了,整天在外面晃蕩,連家都不知道回。她哪知道,自打哥哥死後,小軍表面上哼哼哈哈,其實他心里一直在蓄謀怎麼給哥哥報仇。依著小軍的性格,這個報仇的效果一定要全院的人都知道,而且一定要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沈小軍所為,否則就不叫報仇。
現在,他的目的基本達到了。學院的人都知道齊新順家的老三讓人在樹窠里拾掇了,而且他敢肯定,所有的人包括齊新順都心知肚明,這是沈小軍干的。
那齊怡娜是不是也給抓起來了?小軍想,抓起來也好,明天叫他們家人去派出所領人,那才有意思呢。想到這,小軍牙齒一翹,笑了。
收拾完怡娜的第二天一大早,小軍就寫了張小字報,貼在辦公樓的前面。小字報是用左手寫的,歪歪扭扭。讓他們猜去吧,看他們能不能找到我的頭上來。我不怕怡娜檢舉,她要是檢舉,我就死不承認,你能把我怎麼的!我會說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再說誰稀罕你呀,傻逼一個。小軍現在還覺得這事他不後悔,一點也不。他就是要剜齊新順的心窩子,就是要他在全院的人面前丟盡臉面。他甚至為怎樣回擊齊新順做好了準備。如果他敢把我抓起來的話,把我逼急了,我就上學院大喇叭上廣播去,就說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父親,逼著別人承認**他閨女。哈,咱們看誰丟人!看誰沒面子!我沈小軍可不是沈大軍、杜品英,更不是我爸,像他們受的窩囊氣,我可不受,不僅不受,我還要你齊新順為你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要讓你付出代價,還打碎牙往肚里咽,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要讓你知道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厲害的人,我沈小軍就是一個!
再說他憑什麼抓我。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承認了是我干的,可我又不是**,是你女兒心甘情願跟我好的,不信你問你女兒去。對齊怡娜,沈小軍有充分的把握,那個傻丫頭,狗屁不懂,她沒準還在家里為抓我的事跟她爸媽哭鼻子抹淚鬧死鬧活呢。
出事的第二天的下午小軍在將軍樓外面轉了半天,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了。他瞅見齊家院子里靜悄悄的,就進了院子。那輛自行車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小軍打老遠就看見了。看見他的車就像看見他的寶駒一樣分外親切。可是此時他顧不上那麼多,他抑制住心跳,輕手輕腳進院去推車。車,鎖上了!
小軍愣了一下,他四下看了一下,沒人。齊家小樓就跟人都死絕了一樣,毫無聲息。小軍一手推車,另一只手輕輕提著車大梁往外走,盡量不出一點聲響。就在他要走出院子的時候,他听見身後門「吱扭」響了一聲。有人沖著他喊道︰「嗨,干什麼的!」小軍原地站住,慢慢地回頭,看見了站在台階上的齊家老五雲娜。「你干嗎?」「我推車。」「那是你的車嗎?」「對呀。」「你的車怎麼會放到我們家院子來了?」「你三姐跟我借的呀。」「我三姐跟你借車?」小軍一邊往外推車,一邊問︰「你三姐呢?」「不知道。」「她昨晚幾點回來的啊?」「你問這個干嗎?」「隨便問問。」「我三姐昨晚出事了。」小軍已經走到院門口。他站住腳回頭問︰「出什麼事?」「我不知道。你問那麼多干什麼?你是不是昨晚跟我三姐在一起來著?」「我?我干嗎跟你三姐在一起啊,我還找她呢,借了我的車也不說趕緊還,害得我干什麼都不方便。」「我三姐干嗎跟你借車?」「問你三姐去呀。」雲娜听了這話不吭聲了。小軍回頭看一眼雲娜。突然現這齊家老五長得非常秀氣。五官精致的好像象牙雕刻一般,關鍵是皮膚雪**淨無瑕,連個痦子、痔什麼的都沒有。哎呀我的天,你別說,這馬容英給她家老五一天都喂的什麼啊,怎麼長得這麼美,讓人看了一眼還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還想看第三眼……你說跟她三姐像吧,也挺像,可是齊怡娜可沒長好,那臉多黑啊,跟那鍋底似的。還有那臉型,齊怡娜那叫馬臉,可老五這臉長的,瓜子臉可能就是她這樣的。別看是一個媽生的,同樣的肥料施在不一樣人的身上,那效果可就大不一樣啊。小軍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看著雲娜起呆來。雲娜見他眼楮瓷,心說這人肯定有病,也不打算理他,轉身要進屋。「唉,雲娜。」雲娜站住腳,看著沈小軍。「那什麼,你吃過老莫嗎?」「什麼老莫,老莫是吃的嗎?沒有。」小軍嘿嘿一笑說︰「還吃的呢,傻不傻啊你,老莫是莫斯科餐廳。」雲娜一听這話,不高興了,做出很不屑的樣子說︰「不知道又怎麼啦,我還不稀的吃呢。」「你想不想吃?」「不想。」「唉,你先別說不想。那的吃的東西可多了,全是西餐。」「我吃過西餐。」「我知道你吃過西餐,可是老莫的跟別地兒的不一樣。那跟宮殿似的特漂亮。而且全是你這樣的漂亮女孩子。你要是想吃的話我帶你去怎麼樣?」「你干嗎要帶我去啊?」「別人都去過啦。」雲娜一听這話,站住了。「你是說這院子的人你都帶過啦?」「不少。比如你三姐。」「我三姐跟你去吃西餐?」「那怎麼啦?」「沒怎麼。」「沒怎麼還猶豫什麼,想吃就走啊。」「我媽不讓我去。」「唉呦喂,你都多大啦,還我媽我媽的呢,你出去吃頓飯你媽也不知道。怪不得呢……」「怪不得什麼?」「怪不得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老莫,就你不知道呢,合著是讓你媽管的。真夠可憐的。」小軍說完這話又看看雲娜,見雲娜有些心動的樣子,心里暗暗好笑。他不敢在這久留,就說︰「這麼著,你什麼時候想去了,就給我打電話,你就說你上同學家去了,一頓飯的事,你媽不會懷疑的。打電話啊,隨叫隨到。」說完,小軍朝雲娜擺擺手,推車走了。
小軍覺得奇怪,同樣是齊家的女兒,怎麼跟雲娜說話就覺得挺高興,還帶著點興奮,絲毫沒有勉強和裝模作樣。他剛才可是真心實意想要帶雲娜出去,甚至那一刻,他都忘記了這是仇人家的女孩。
能帶這樣的女孩子,別說上老莫,就是長安街、王府井遛一圈,那面子可戳大啦。
接下來的風平浪靜,出乎小軍的意料。
敵方的按兵不動,叫沈小軍有點不知所措。
叫小軍看,齊新順不是那種吃啞巴虧的人。這樣的侮辱,他能甘心受著?見鬼吧。
沈小軍等著,時刻準備著齊新順跟自己新賬老賬一塊算。
現在小軍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大腦里仍是一片空白。
美中不足的是***我的童子身第一次失在那麼個傻丫頭身上,有點劃不來。小軍很珍惜他的第一次的。他多少次幻想過他的初戀,甚至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和一個美貌女子的合巹之喜確實是他夢寐以求之事。可是卻在這個傻丫頭身上白白耗費了他寶貴的第一次。但是轉念一想,小軍又釋然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要報仇總要有犧牲……突然,小軍愣住了,那丫頭是不是第一次啊?這個念頭一出現,讓小軍著實吃了一驚。以小軍現有的經驗和知識,他知道那很重要,但是他也搞不清楚女孩子的第一次究竟是怎麼回事,總之他知道那是要有表現的。不過看那丫頭慌里慌張傻頭悶腦的樣子,不像是在這方面很有經驗的,再說過去沒听說齊怡娜和什麼人有染,她應該說不會有什麼「前科」。想到這,小軍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