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娜這兩天拿到二姐的自行車鑰匙,就老想上街去。早上趁著馬容英出門,家里沒人的時候,她給沈小軍撥通了電話。
小軍還沒睡醒,猛一接電話,還沒反映過來,剛想把電話撂了,可當他听清楚電話里那個嬌嬌女敕女敕的聲音確實是雲娜的時候,頓時清醒了。「沒問題,你說幾點吧。」雲娜想了一下說︰「我不能在院門口等你,那我就在長河那小橋那等你吧。我可跟你說啊,這事不許讓任何人知道,你要是告訴別人,我絕對不去了。」「你放心,你放心。我向**保證,我絕對不跟別人說。我騙你我是小狗子行不行?」「你連趙大嘴他們也不能說。」「唉呦,你把我當什麼人啦。你還不了解我,我這人優點很多,最突出的一點就是答應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辦到,決不會食言。」還沒等小軍說完,雲娜把電話給掛了。
雲娜在前面騎車,小軍跟在後面。本來他說要和她並排騎,可是雲娜瞪他一眼,說了句︰「我知道地兒,我在前面,你在後面跟著就行。」「那干嗎呀,一塊走唄,你怕什麼啊?」「我不想。」雲娜說完,騎上車就前面走了。小軍不敢再說什麼,騎車在後面跟著。他在後面注意看雲娜。這丫頭比她三姐起碼小三歲,可好像比她三姐要精多了,跟個小大人似的挺有個準主意的,小軍想把她像怡娜那樣哄,恐怕沒那麼容易。小軍眯起眼楮從遠處打量雲娜,越看越覺得雲娜不光長得漂亮,身材也確實是好。看那小腰,掐的,那麼細,一把能握過來。兩條腿特長。這丫頭的身材像齊莎娜,可比她大姐長得好,那母夜叉,看見就想吐。雲娜多好啊,臉多白啊,還有那張紅紅的小嘴,不說不笑光那麼抿著就夠可愛的了,一張口,說出的話跟夜鶯唱歌似的,怎麼那麼好听啊。
小軍心里暗笑。這要是讓齊新順和馬容英那兩口子知道了,還不得氣瘋啦。老三的事還沒完呢,我又把他們家老五給掛上了。不過這也怨不得我,這可是這饞丫頭自己個兒上桿子找著我的。這麼看來,這齊家的女孩還真是好哄,一頓老莫就搞定啦。可是對付老五,小軍不太想像對付老三那樣。老三是看一眼都折人壽的主兒,和她在一起,小軍覺得他從心理到身體損失挺大,總有忒劃不來的感覺。雲娜就不一樣了,多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仇家的女孩,還是找個賞心悅目的好得多。管他那麼多呢,先玩了再說。
路上有人在看雲娜,小軍在後面跟著,心里多多少少有點遺憾,怎麼就不能跟她一塊走了,非得跟在後面。他猛蹬幾下,騎到雲娜身邊,雲娜停下來對他說︰「說好的不一塊騎,你怎麼又追上來了,你再這樣,我就回去啦。」「一塊騎又怎麼了。」雲娜一听這話,下來推車往回走,小軍一見,急忙說︰「唉唉唉,我跟你後面還不行啊,其實跟你後面也挺好的,真的,你那背影瞅著特好看你知道不知道。」雲娜不理他,騎上車繼續往前走。小軍不敢違拗她,只有乖乖地跟在後面。他突然覺得這點感覺挺好。對一個女孩子不光有點喜歡,還稍稍帶點怕。
小軍和雲娜坐在老莫的大廳里。雲娜看著眼前輝煌的俄式建築很好奇,不停地四下張望。「沒來過這吧?是不是覺得特震撼?」雲娜翻了翻眼皮說︰「不就是個吃飯的地兒嘛,整的像個宮殿似的干嗎。」小軍听她這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哪個女孩子第一次上這來不是大驚小怪的,就她,怎麼這樣啊。這丫頭要不就是太傻,要不就是精得出奇。「這你就不明白了。都是吃飯,這環境很重要,吃飯是其次,主要是吃這的環境和氣氛。」「我還是第一次听說呢,吃飯就吃飯吧,哪來的什麼環境、氣氛啊,事可真多。還是沒餓著,餓了的話,上哪吃飯都是個香。」小軍听雲娜說話像大人一樣,老氣橫秋的,覺得挺逗。今天小軍挺高興,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坐著,會覺得挺有面子,挺驕傲的。唯一讓他感到有些遺憾的是,今天人不是很多。
離他們不遠的桌子上坐著幾個男男女女,咋咋呼呼的一看就是一幫子干部子弟。小軍讓雲娜點菜。雲娜把嘴巴一癟說︰「我不會點菜,你看著要吧。」「別,你得要你喜歡吃的菜啊,我跟你是第一次來吃飯,我哪知道你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啊。」雲娜看看四周,說︰「我最愛吃宮爆雞丁,上次我跟我大姐進城,我大姐點的,特好吃。」小軍一听這話,笑得嘴里含的水「噗哧」一下全都噴了出來。「干什麼你?」雲娜瞪他一眼。「我的個娘誒,宮爆雞丁。虧你能想的出來。這可是西餐廳啊。唉呦我的媽,笑死我了。」雲娜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問道︰「你是說這家飯館沒有宮爆雞丁?」小軍笑得光搖頭,說不出話來。「什麼頗飯館,連宮爆雞丁都沒有,沒有咱們就走,找一家有的吃去。」小軍停住笑說「你非要吃那宮爆雞丁啊?」雲娜一本正經點點頭。小軍心想這齊家人哼是都有病吧,就看這老五,表面上看上去有模有樣挺精明的,可說出話來,怎麼傻的勁大。他想到這,就問她︰「這家還有賣窩頭的呢,你吃嗎?」雲娜一听他這話信以為真,馬上說︰「你要是要窩頭我立馬走。吃窩頭我吃飽了撐的上這吃來,我媽蒸的棗子窩頭好吃著呢。」小軍听了又是一陣狂笑。笑的雲娜不高興了,瞪著他說︰「我就知道你沒有誠意,我想吃的你不給點,還笑話我。我不在這呆了,我走了。」說完站起來就走。小軍急忙追上去,說︰「干嗎呀你,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還說生氣就生氣了,怎麼跟你三姐似的。」雲娜站住腳看他︰「我三姐怎麼啦?你怎麼拿我和她比,你怎麼知道她的?你跟她很熟是不是?」小軍一听,知道是自己失言,急忙掩飾說︰「沒什麼,我就那麼一說,我怎麼能和你三姐一樣呢。」「不對,那你怎麼不說我大姐、二姐還有別的人,怎麼偏偏要說我三姐呢,前兩天我三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什麼事啊?」雲娜不再問他,只是瞪他一眼,說︰「我不吃了,你自己個兒一人挨這吃你的西餐吧。」
旁邊桌子的幾個人一見小軍跑上前來攔雲娜,都轉過頭看他們。其中的一個戴水獺皮帽子的小子笑著說︰「唉呦,小兩口上這打架來啦,好好哄哄啊,還沒吃呢,就生一肚子氣,那多不值當啊,別讓走啊。」「去你媽的,有他媽你什麼事啊。」「嘿,小子(z i),沒錢請人家就說沒錢,還窮橫什麼啊。姑娘,你看上他什麼啊,上我們這桌來,想吃什麼點什麼,哥哥我請客。」「你是誰哥呀,流氓!」雲娜瞪一眼那小子,轉身就走。「你站住,你罵誰呢?」「水獺皮帽子」一見雲娜要走,不陰不陽地問了一句。「誰是流氓啊?你說清楚再走。」小軍一看「水獺皮帽子」那樣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善主,何況他們一伙四五個人,而我這邊只有我一個男的,這要是真的打起來……還沒等他反映過來,雲娜轉身對那小子說︰「我就罵你呢,流氓!」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噤聲不語,看著「水獺皮帽子」有什麼反映。那小子冷笑一聲,走到雲娜跟前,從上往下俯視她好一會兒,一般女孩子受不了這樣的俯視,早就嚇得連哭帶哆嗦或者連哭都哭不出來站立不穩了,可是雲娜不但不躲,反而迎著他的目光,勇敢地回視他,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和懦弱。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幾秒鐘,那「水獺皮帽子」反而先敗下陣來,他回頭朝著他那伙人說︰「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主兒嘿,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吝。要不就是剛出來混的雛兒,‘初生牛犢不怕虎’,要不就是他媽老油條了。」說完他又自言自語了一句︰「不過我看你好像不太像。好男不跟女斗,我才懶得跟你計較呢。」說完還自我解嘲咧嘴一樂。「嘿,姐妹兒,盤兒夠亮的啊,哪的啊?」「管得著嘛。」「我是管不著,可我想跟你交個朋友。你可別告我說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我看你就是一小油子,嘿嘿。」「水獺皮帽子」的話音未落,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雲娜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太突然,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後面坐著的一個女的還「啊」的驚叫了一聲。雲娜打完那人,也不跑,站在原地理直氣壯地訓斥道︰「你說誰是小油子。什麼東西,誰跟你交朋友啊,也不回家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德性。」「水獺皮帽子」模模他的臉,嘴巴咧了半天沒合上。「行,丫頭,你夠狠。我喜歡,哥哥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我這一巴掌不能白挨了,我今兒還就拍定你了。我們家是建工部的,我叫葉平,你呢,你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