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秋跟丈夫一同送兒子去濟南讀大學幫他安頓好後當天就返了回來。回到家時已是下午五點鐘了。張美秋是縣城一所重點中學的校長丈夫跟她在一個學校是語文老師。
兒子正式離開了家。她突然覺得心里空蕩蕩的。
天氣有點熱她感覺很累便把T恤和裙子月兌掉躺在了床上。四肢分開十分不雅。她的內心告訴自己應該先整理房間還要給花澆水然後洗澡最後洗衣服接著再給王副校長打個電話問問學校開學後的情況最後就是做飯填瓢子了。「填瓢子」是他們之間常用的詞就是吃飯的意思。腦子里定出的計劃身體卻不听指揮。她任自己賴在床上。
丈夫很詫異這個一向精力充沛、勤勉忙碌、嚴厲刻板的妻子今天有點異常。她平時絕對不允許家人隨意躺在床上的仿佛那樣一躺就會增加幾分懶惰人的意志力就會受到損害。在她的意識里她的兒子和丈夫的都是應該是絕對勤勉的。丈夫走到床前關切的問道︰「美秋身體不舒服嗎?」
張美秋閉著眼楮沒有回答仿佛什麼都沒有听到。
丈夫識趣的去了書房關上門。這幾天他構思了一篇散文很想盡快寫成正好給「望月」雜志的呂編輯應付一下。
張美秋听到了丈夫的關門聲就知道他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她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無奈的笑意。她是一直把丈夫當孩子來照料的而沒有當丈夫來愛。他是絕頂的好人善良又誠實但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沒有別的本事喜歡閑暇時舞文弄墨。在家里她從不讓丈夫做家務大小事都事必躬親好讓他騰出時間和精力專心寫作展家庭經濟。一年下來也有上萬塊的收入。在這個並不達的魯北小城已是十分可觀了。
在學校她是校長他是老師無形中給了他不少的媲護。她曾想把他好好培養讓他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幫自己處理一些事物很多事情可以讓他出面自己躲在幕後指揮。一來可以省去不少心思二來也可以享受一點女人應該享受的關愛和呵護。記得曾有一次王校長的兒子結婚他們晚上一起去他家送紅包。事先就說好由他唱主角她做配角。結果把事情搞的非常尷尬。他的那句客套話竟是這樣說的。「王校長你兒子結婚我們都很高興今天先把錢送了表示祝賀然後等著改天喝喜酒了」。那次弄得她好沒面子。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敢嘗試家庭體制改革了。家庭內外的事她當之無愧的統統包攬在身。她對自己淒苦的身世也慨嘆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勉強讓自己起來看了看牆上的表已是六點半了。她走到了衛生間擰開了水龍頭洗了把臉。意念中吻到了自己身體的汗滓的味道後便強迫自己洗了個澡。
一個澡洗下來讓她的疲勞消去了不少。她並沒有立即出來而是對著鏡子欣賞起了自己。這對她來說是很罕見的。她現自己變老了眼角的皺紋更多更明顯了儼然是成了個老太婆。她平時跟同事開玩笑就說自己是老太婆可她內心卻從未認為自己老。她感覺自己精力充沛身體也保持尚好。當她現自己真的變老的時候心里還是很不情願。
對她來說前半生除了愛情什麼都很順利。雖然她的小學跟初中是在文革後期上的但她受到家庭的燻陶很知道努力讀書而且個性好強從不服輸。高中畢業正趕上高考制度改革她順利考入了省師範大學。畢業後分到了縣城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工作積極肯干教學成績突出人際關系融洽再加上父親的老同事是教育局的局長她成了這所重點中學的校長。在這個小城她也算是名人了。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內心深處的某處總在隱隱作痛。人生總有遺憾對她來說最大的遺憾莫過于她的婚姻了。她的婚姻是父親一手促成的。
教育局長是父親的老同事。當年父親怎麼也抹不開教育局長的面子硬逼著她跟姚志剛結婚的。姚志剛既是教育局長的兒子。她只得委屈自己壓抑了愛情成全了父親憐憫了丈夫。丈夫的父親雖然神通廣大但兒子卻是很本份的人。她不是看不起本份人而是她的個性更適合那種敢作敢為有理想有報復的男人。只是世事不可能盡隨人願的她已經承認這一點了。
大學期間曾有個同學苦苦追了她三年她也蠻喜歡他的。她以影響學習為由沒有答應他其實是有一點女人的小聰明在里面。一是把若即若離的關系保持畢業二是拿更長的時間對他進行考驗以便以完美的結局收場。她後悔自己沒有答應他如果答應了他也不會再有後來的無奈了。听說他在省城某所大學已經是博士後導師了。
她對著那張已見衰老的臉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她感到餓了穿了睡裙回到客廳。先給王校長打了電話知道了學校一切都正常。她不得不去做飯了。她知道還有一個等著吃飯的孩子或說是丈夫。
接連一個星期她忙得不可開交。等到教師節過後她才算松了一口氣。她對今年的贊助十分滿意。每個教職工得到的福利也比去年有所增加。她從教職工臉上看出了他們的滿足和認可。這是一個好兆頭老師有積極性管理起來就省事多了。她胸有成竹只要掌控好大局就可以了。她對自己掌控局面的能力頗有信心。
她對現行的教育體制也有自己的批評和指摘同時充滿了無奈只能采取了唯心的管理方法那就是成績第一。她知道只有成績好上級才給予各方面支持和肯定經費才有保障。另一方面只要成績好就有生源學生就爭著來就能搞到贊助。有了贊助老師福利就有保障。福利好了優秀的教師才能吸引過來。教師隊伍的整體素質就會比同等學校的高就能出成績。這一系列的邏輯關系她不知推理了多少次。她所有的管理思路都是基于這一邏輯關系。她對學校現有的教師隊伍還是比較滿意的在縣城內保持領先水平。從教師思想狀況和工作熱情來看一年內不用搞什麼大的競爭上崗了但在教職工會上吹風施壓還是非常必要的。
一個星期二的上午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心情格外輕松。自從兒子上大學後她在家里操心的事減少了很多。不再需要為兒子做飯和考慮營養的事費心也不再為他哪門功課需要加強而擔心。生活一下子輕松了空閑一下子多了起來。她有了時間和機會去想很多從未想過的事情。
在她看來她是低就嫁給丈夫的。在她內心從未體味到愛與被愛的感覺。丈夫象個溫順的孩子那麼听話那麼順從。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致命缺點。她最不喜歡他這點她更喜歡具有挑戰性的性格。她曾經想過要培養起他這方面的性格特點鼓勵他出去交朋友讓他處理一些棘手的問題等等。但在事實面前她不得不承認此子不可教也。她想縱使她是最偉大的教育家對這他方面也無能為力了。由于這種種的委屈和遺憾她至今還保留了一種習慣。那就是在夫妻生活時他們都是在黑暗中進行的。她不想讓自己的全部都暴露在他的眼前。她想讓自己有所保留。她的借口就是距離產生美黑暗同樣也產生美。她希望他尊從她的這點要求。丈夫一直信守著那新婚之夜就許下的諾言。在他們夫妻之間一直保留著這個常人難以想象的秘密。
昨天晚上丈夫意外的提出了一個格外的要求。想在燈光下對她進行欣賞說的非常懇切甚至有點讓人可憐。她選擇了拒絕。他們依然在黑暗中擁抱親吻她最後留下眼淚。只是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眼淚。她內心認為只有徹底走入她的心里的人才有資格完全欣賞她。她很希望他是個帶點野性的男人即使是她做陪襯也是心甘情願的可是他總是太溫順了。她有時還設想過。他如果粗暴的堅持她也會順從接受的。她願意為了他的一點勇武之氣和野性而放棄自己的堅持。
電話鈴突然想了起來。是值班門衛打來的。說濟南來的一個叫孟凡明的人有事相見。
她心里吃了一驚孟凡明正是大學期間曾經追求過她的男人。她想也許是有事相求吧。
她走到辦公室的內間對著鏡子端詳了一會。理了理頭整了整衣服重新坐到辦公桌前坐下等待著孟凡明的到來。她的心里充滿了好奇和幻想同時她又阻止自己不要心存奢望。
握手寒喧後孟凡明坐在沙上。他的身材保持不錯沒有福。白淨的臉上也隱約有了皺紋但透出一種知識和成熟的魅力。听說這類男人現在走俏了。有經濟基礎又懂感情是年輕女孩色獵的優先選擇。她望著旁邊的這個男人心想自己曾有機會擁有他的。
她沒有叫校辦的人給他倒水而是親自為他倒了水。
她在沙的另一端落坐。話題慢慢的展開。在簡單介紹了各自的情況後。她得知兒子上的就是他所在的大學。他現在是教育管理專業的博士生導師。他的妻子因病一年前去世。現在還是單身一人。此次來是為了他的一個佷女的工作的事。
「我回家探望父母家中的一個佷女找工作的事要我幫忙。我想到了你。她家很窮上完大學已經竭盡了家里的全部財力。現在就盼著盡快有個工作自食其力也好幫家里一把。」
對于幫忙的事她並沒有給予肯定的答復也沒有給予拒絕只是把學校的情況介紹給他听。學校目前沒有人員調整的余地。只能等到學期結束時再說。她告訴他編內的是無法考慮的到時候只能作為聘任的給予考慮。工資待遇有一定的差別。
孟凡明對她的答復給予了理解。畢竟他對教育界非常熟悉。操作上只能以時間換空間。瞥開佷女的工作問題他們又談論了一些無關的話題。
「中午我安排一下叫幾個老同學一起續續舊」張美秋表示了自己的挽留之意「將來兒子說不定跟你讀博士呢我現在要提前拉關系呀」。
「你的兒子博士是沒問題的這點我敢保證。即使我不收他也會有人收的。有其母必有其子呀」孟凡明明半開玩笑的話讓她也感到了一絲輕松氣氛更加和諧自然。
孟凡明接著說︰「今天我不能留下吃飯了急著趕回去。等你去濟南時我請你吧。」
她沒有再進一步挽留交換了電話號碼後她把他送出了校門。
晚飯後家里顯得格外冷清靜的讓人窒息。丈夫貓到了書房她自己在客廳呆。她很想有突然的事件來打破這種死寂。正在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她懷著虔誠的心情把門打開是一個在本校借讀的學生的家長是來致謝的。
一副普通打工者的樣子沒見過大場面說起話來局促不安。張美秋多年來養成的素養這時充分表現了出來。她很恰當的跟對方聊天不一會竟消除了他的不安。那位家長竟然滔滔不絕了。
從地方說當中央從中央說到中東從中東又撤上了美國而且說的有理有據媒體宣傳作用之大可見一斑了。她態度和藹的受了一堂形勢教育課而且還听得津津有味。怪不得前幾天听一位搞職工教育的老師牢騷說現在的課難講。老師沒有信息上的優越性很難把學員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過去從報紙上找一點素材就能引得學員全神貫注現在那些學員比老師知道的內幕都多。很多學員是新聞聯播的忠實觀眾有的還堅持听**、中文廣播。更大的影響來自網絡網絡讓世界成了地球村村里的任何事想瞞也瞞不住了在網上一覽無余。這下她對那位老師的感慨有了更深的認同.
側隱之心使她直奔辦公室在她的辦公室對校園可以一覽無余。只是這時天色快黑了。再過一會天黑了即使他們走出來也已經看不清了。但她剛進到辦公室透過玻璃就看到了教學樓里走出了黃老師接著是教初二英語的冷小玲。冷小玲雖然不很漂亮但是很有魅力。嬌小的身材白白的皮膚精致的五官柔美的聲音。不只讓男人喜歡也會讓女人嫉妒。
「這對狗男女」她竟然罵出聲來。可惜沒有證據否則非處理他們。
她轉念又想現在年代不同了這點事算不了什麼。只要家庭不鬧出糾紛誰還管這等閑事。人家才是會享受生活呢。
她醋意正濃悶悶不樂偏偏這時丈夫打來電話。問她在哪里怎麼還不回家。
她沒好氣的了幾句無名火就撂了電話。
雖然電話里了脾氣但結婚這些年來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她對他就象對待一個孩子一樣的關照照料他吃照料他穿。那是她的義務。她立即離開了辦公室回家去了。
他並沒有做飯依舊貓在書房里做自己的文章。
不一會他就從書房里出來了一定是他听到了她的開門聲。
「今天我們出去吃吧算我請你」丈夫好象換了人似的。她想也許是剛才過脾氣他是為了討好她。有時他越是這樣她就越從心底厭棄他。他們每次出去吃飯都是她點菜她結帳。她很想好好的做女人讓男人寵著讓男人前呼後擁來呵護著。
她本來就沒什麼氣听了丈夫的話後反而來了氣。
「不出去我要你做」。
「我做就我做今天就給你漏一手」
丈夫真的下到了廚房里面傳出了洗菜切菜、鍋碗飄盆的聲音。在這麼遠的距離听到這種聲音對她來說是少有的。她坐在沙上沒有開電視滿足的听著廚房里傳來的各種聲音。
孟凡明的短信還是時常過來奇怪的是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短信的問候。通過短信交流他們增進了了解。交流的範圍也越來越廣。特別是夜深人靜她內心無比寂寞時她更期盼著來自他的消息期盼著深夜里那溫柔的語句享受著文字交流帶來的愉悅。那里面有問候有關切有戲謔有挑逗在夜色的遮掩下她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偷嘗著人間的禁果。她有時竟然痛恨這可惡的夜因此夜里她會迷失自我感到迷茫。
那是九月下旬一個星期二的下午天空出奇的明朗太陽好似特別睜大了眼楮對大地噴射著燦爛的陽光。陽光透過窗戶照著她的辦公桌和她的半個身子。她被曬著昏沉沉、懶洋洋的起身拉上了窗簾。
她最近的生活生了很多的變化。與其說生活不如說精神生了變化。她感覺自己戀愛了。是那種純精神上的戀愛。她好象听說過叫做柏拉圖式的戀愛。主要的起因便是短信。她切實感受到了通訊技術的展給人的生活帶來的新奇。她很慶幸自己趕上了這個信息時代。
有時她也會感到一點傷感。人生真好象一團火焰。人的出生就是火焰的點燃火焰從小到大象征的人從幼年長成少年、青年。當火焰最旺的時候也意味著人生的鼎盛時期應該是三十多歲。然後就要走下坡路了。火焰在慢慢的變小沒有人能補充柴薪只能任其燃燒殆盡。她想象著自己的火焰已經過了澎湃的頂峰在逐漸的熄滅。透過火焰她仿佛看到了火堆里的白色灰燼和生命的盡頭。她想讓自己的火焰永遠的燃燒下去但她知道這是上帝所不允許的。
電話鈴響了。她拿起听筒。
是孟凡明打來的。
「我是凡明你最近好嗎?」
「哦我很好。你怎樣?」
「我也很好只是有件事讓我煩惱。我好象總在牽掛一個人這讓我寤寐不安非常苦惱」。
「呵呵你打電話來不會是為了說這個吧」
「哈哈只是開個玩笑。我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我下周二要出國一趟今天是想跟你交流交流一下對人生的看法」。
他們電話里說了很多很多說到了人到中年的失落和困惑說到了年輕時沒有好好享受人生。
「美秋我們一說就這麼久。我很想在出國前能見你一面。你來還是我去?」
她沉默了許久後說︰「其實我這周是準備去看孩子的我去吧到時候順便給你送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出去看孩子的話也許潛意識里讓她這麼說的。話既已出口就沒什麼可後悔的。她已下定決心去冒險了。
剛放下孟凡明的電話還處在興奮的遐想之中電話鈴又響了。
對方是個女士稱她為張校長。她以為是求她辦事就問她是哪位。
「您不會認識我的但我知道您的我是「明珠書店」的姓胡您老公經常去我那里買書」。
這樣的開場白並沒有引起她的特別注意她想對方不過是想借丈夫去買書來拉拉關系。
「我早想給你打個電話了可志剛不讓打怕影響您工作。您有空到店里來看看也照顧照顧我的生意有機會我做東請你一起坐坐你一定賞光呀」說完就扣了電話。
她從對方叫志剛的語氣听出了有點不對勁。但僅從這個莫名的電話她很難斷定是什麼情況。剛才跟孟凡明通過電話後的興奮卻一掃而空。
「明珠書店」在哪?她印象中從沒記得有這個書店。怎麼叫志剛叫得那麼親昵?象丈夫這樣的男人還會鬧出什麼**新聞嗎?
用了極短的時間她就讓自己穩住了心態。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工作上遇到棘手的問題也不計其數了。無論怎樣難纏的家長她都能擺平。這些問題的處理也磨練了她的意志增長了她的膽識。只是這類男女糾紛的問題她從未涉及到。她認為有足夠的信心和勇氣來弄明白和處理好。她又恢復了平常的心態剛才的電話帶來的不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接下來的兩天她一直考慮的問題就是怎麼對丈夫編織一個善意謊言她要準備周末去濟南了。理由既要充分、可信又不至于讓丈夫跟著同去。她覺得以開會為由比較穩妥一些。只是作為一個縣城中學的校長去省城開會的機會是比較少的。那要有可信的開會內容。研討會?還是參觀學習、經驗交流?就說跟其它學校的校長一起參觀學習吧。丈夫跟其他學校的校長沒有任何來往。
周五的上午學生做完課間操後她在校園里巡視。正巧遇到丈夫準備去教室上課。她停下來跟他說了明天去省城開會的事。丈夫並沒有問開什麼會也省得她再編造謊言了。
下午下班之前她撥通了丈夫的手機但沒人接听。她知道丈夫雖然每天帶手機但多是往抽屜里一扔跟沒帶一樣。
她又打了他辦公室的電話是冷小玲接的。她說丈夫不在辦公室。冷小玲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甚至有點嫉妒她的聲音。正在這時丈夫正好推門走了進來。
她抬起頭看著丈夫那禿了一半的頭和那張看膩了的臉。
「美秋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飯了」。
「剛才我還往你辦公室打電話想晚上一起出去吃飯的。我明天七點的車也算是你為我送行吧。你有事就算了吧反正我們老夫老妻了」張美秋一改往日的嚴肅說起話來很和藹。
「這樣的話我就推辭掉別人給你送行吧。我也難得為你送行」丈夫面有難色的說。
從丈夫的表情她看出了丈夫的不自在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瞞著我嗎。
「你隨便吧能推的話更好」。
「我還是推掉為你送行。我們去哪吃?這次算我正式請你我還從來沒有真正請過你呢」
「去雲閣食府吧那里環境不錯我們去吃海鮮」。
「那我們過一會就一起走吧」。
丈夫在沙上坐下來手里拿了張報紙。但很顯然看不進去。突然好象有什麼事似的就走了出去說去衛生間。
等學生跟老師大部分已經離開學校後他們才走的。他們並肩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馬路。雖然是並排往前走但肩與肩的距離卻在半米以上。她在搜尋夫妻間有過幾次街頭漫步的情景。
就在快到雲閣食府的時候她在路邊現了明珠書店一個很不起眼的門面閃爍的霓虹燈在這燈火輝煌的夜景中很難引起人的特別注意。她特別留意了一下里面的顧客挺多說明這家書店的生意還不錯。接著她又留意了丈夫一眼沒有現特別異常的痕跡。她心想丈夫這樣的人絕難鬧出什麼**新聞的如果真有我到也為他高興。
很快就到了雲閣食府丈夫在快到門口前放慢了腳步微微側了身讓她先進。這倒符合西方人「女士優先」的禮節。她對丈夫有點刮目相看了。
服務員看到進了客人給他們安排了大廳13號座。
「你去坐下我來點菜」丈夫搶先開口說。
「還是我來點吧」她並不想難為丈夫在她眼里他又變成了需要她照顧的孩子。
她迅看了菜單點了幾個他們都喜歡吃的然後就找座位坐下來等菜了。
13號桌靠近窗戶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中國移動公司那流光異彩的霓虹燈招牌還有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這景色在權釋著這個小城的經濟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
先上來的是兩個小菜隨後上的是兩只巨大的海蟹這是他們都愛吃的。
無需謙讓他們一人一只吃了起來。
不論多麼文雅的人吃起海鮮來都會有失尊嚴的。要動手去剝非要弄的滿手粘污蟹肉才會乖乖進到嘴里的。海蟹沒吃到一半就上了油潑爬蝦。這是今晚他們的兩個主菜剩下的就是清菜和湯了。
就在爬蝦剛上來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打扮入時的女士過來坐到丈夫旁邊。她的頭染成淺棕色上身穿一件淺藍色T恤穿淺棕色中短裙皮膚中等眼楮不大但有點妖冶打扮入時但略顯底韻氣質不足。
丈夫對女士的到來表現出極度的驚訝但片刻就面無表情了。好象遇到了不可控制的事情只能听之任之了。
「志剛你給介紹一下吧」張美秋也忍不住了有點推波助瀾的意思也有迎接挑戰的意思。
丈夫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面有赧色並沒有立即說話。他定了定神臉朝向那個女的說︰「我請你立即離開這里」聲音不大但能感到擲地有聲且充滿威嚴。
「張校長我們在電話里說過話的不用再介紹了。你老公是我的客戶經常去買書我們一來二去就熟悉了。他人老實可靠經常安慰我。我對他也不薄。可男人都天生的忘恩負義的東西便宜佔到手就想月兌身了。」那女人顯然已擺出一副硬拼到底的駕式了說話的聲音不斷提高。
旁邊的人都注意到這異常的的氣氛很多都是在假裝吃東西實則關注著。
「志剛你就介紹一下有這麼一個人貌兩全、知書達理的紅顏知己是你的福份呀我也替你高興」。張美秋開始反擊了。丈夫知道離妻子的作已經不遠了。
「我會給你解釋的」丈夫竭力強壓心里的不快對妻子說。然後朝向那個女人用了最嚴厲的課堂上訓斥學生的口氣說︰「你給我滾」邊說邊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恰巧把一只茶杯踫到地上茶杯掉在地上的聲音正好是對他怒的聲音的美妙的附和。
女人也拿起張美秋面前的另一只茶杯憤憤的摔在地上。
丈夫站起來把那個女人拉過來一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我吃你這套。你不是說認識黑社會的嗎?老子奉陪到底了。」
女人突然被什麼東西給震住了。正好這時服務員過來勸阻。兩個服務員一個推一個勸女人就趁勢離開了狠說了句「我們走著瞧」就被服務員送出了門。
丈夫看著受到驚嚇的妻子走到他旁邊坐上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以示安慰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丈夫結了賬輕扶著張美秋走出了餐館。
他們叫了輛出租車很快就到了家。
夫妻回到了他們朝夕相處的家彼此都沒有開口。妻子坐在沙上很迷茫的樣子。
丈夫為妻子倒了杯水遞給她。她接了過去喝了一口。
丈夫坐在妻子旁邊不知所措又好象等待妻子先開口。就這樣過了幾分鐘。還是沉沒難以打破。
丈夫想抽身到書房去張美秋把他叫住說︰「今晚我想一起早點睡我感到很累我想你陪我說說話好嗎?」這是她少有的以弱者的口氣跟丈夫說話。
丈夫沒有理由不答應。
張美秋先洗了澡進到了臥室。丈夫洗完澡回到臥室時屋里開著大燈窗簾緊閉。妻子穿著一件那件從未穿過的睡裙靠床頭半坐半躺那件睡裙是他去上海旅游時帶給的禮物質地柔軟而且是半透明的。透過睡裙他可以看到她朦朧的身體輪廓。
他坐在她身邊她的身體依偎過來。
丈夫也順勢把她抱在懷中。
「我想到了一本書名」張美秋先開了口。
「叫什麼?」
「人生四十剛開始」
「那是我告訴你的」
張美秋把丈夫緊緊的抱住她把手輕輕繞過丈夫身體手指在他的背部任意的劃出道道曲線。
丈夫心有所動邊輕輕推開妻子邊說︰「老規矩我去關燈」
「不要我想開著燈。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永遠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