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的只是倔強。
愛的只是幻想。
當要收回承諾的時候一切就已經結束。
*原來還是會心痛
車子在公路上平穩地前行。車內播放著舒緩的音樂。
藍末兒偏著頭看正在開車的季家陽她的男朋友。她時常這樣望著他出神。
有時她竟然會不太相信他是她的男朋友。
畢竟他俊朗高大多金聰明幽默切家世顯赫是這座城里多少女人的夢中情人。而她除了擁有還稱得上漂亮的容貌及一份可供溫飽的翻譯工作以外似乎再無其他。他們沒有匹配的家世背景也沒有相襯的身份地位。
他愛她愛到他身邊的人都驚訝不已「季家陽原來也會這般瘋狂地愛。」他常對她說︰「我季家陽這輩子一定是著了你藍末兒的魔!」她只是淡淡地笑什麼也不說。
她的電話突然響起看了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還是接通電話。「喂……」軟軟的習慣性地拖長尾音。
「你怎麼還是把‘喂’拖得老長啊不是說過讓你要改的嗎?」一個聲音半笑著說。
電話號碼是陌生的這個男聲卻再熟悉不過了她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心空了又瞬間被漲得滿滿的。
「你……」她哽咽著。
「我回來了暫時住在**酒店。」他輕松地說。
「我馬上過去!」她情緒激動。
季家陽轉過頭看看藍末兒「你怎麼了誰的電話出了什麼事嗎?」他伸過右手握住她的左手。
她愣了一下抽出手「我臨時有點急事不能陪你去參加宴會了。在前面的路口停下車吧!」她直視前方眼楮潤潤的。
「我送你去在哪里?」他收回落了空的右手。
「不用了完全不順路的。」她心急著下車給了季家陽一個十分牽強的笑。
下了車看著季家陽的車走遠了她才揮手招了出租車。
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以為自己已經對他免疫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心痛為他。可是原來一切都只是她的以為而已。
當他再次出現時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偽裝騙自己已經學會沒有他了騙自己已經可以不再受他的影響而生活了。
偽裝終于被輕易卸下只因他說他回來了。
原來還是會心痛。
*顧一洋
那時藍末兒是外語學院法語系的學生。聰明漂亮自然追求她的人很多。
一個周末她接受邀約和德語系一個男生去了「暖」。
「暖」是一家規模不大的酒吧順帶還賣些簡單餐點。人氣很旺在學校附近客人也多半是學生。
喝了些酒男生開始借酒裝瘋她起身要離開男生擋住不準她走。她反抗男生開始出言中傷她。她想扇男生耳光卻被攔下。男生想強吻終于把她的眼淚給逼了出來。
「用強的是很丟臉的事。」一個很有磁性又略帶諷刺的聲音響起。是個高瘦、帥氣的男人。
「你是誰?不用你管!」男生朝來人大吼。
「我是這里的老板你在這里亂來我有權請你離開。」他繼續說。
「哼裝什麼裝不要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男生對他說也是對她說說完轉身走出了「暖」。
「謝謝。」她對他說「我是藍末兒。」
「不用謝。」他對她說「我是顧一洋。」
是的顧一洋一個充滿誘惑力的男人一個讓藍末兒歡天喜地又痛徹心扉的男人。
*站在原地等你
顧一洋和他的「暖」在外語學院是很有名氣的不少女生都明戀或暗戀著他。
從英國留學歸來開了「暖」。長得英俊又風趣智慧這樣一個有著幾分憂郁氣質的男人是很難讓女人們不愛他的。所以藍末兒愛上了顧一洋輕而易舉理所當然。
他自己寫歌在「暖」唱給她听她感動地落淚他為她吻去眼淚。
她在他的公寓做飯給他吃鹽放多了他也笑嘻嘻地說味道好極了狼吞虎咽地吃完。
他蒙住她的眼楮開車帶她去海邊她驚喜地說不出話然後他們在海灘上奔跑嬉戲。
她蹺課坐兩個小時的公車去為他買他愛吃的慕斯蛋糕。
……
他們為彼此做過很多浪漫的事貼心的事感動的事。
周末的午後陽光慵懶讓人骨頭酥軟。他們窩在他公寓的沙上看吃零食。
電影演到一半他開始不規矩起來。他的十指張牙舞爪地在她面前亂動躲來躲去還是被他吻到。耳邊他笑意連連。兩張唇貼在一起熱度雜一無聲地傳遞。
「末兒。」
「恩?」
「如果以後我做錯事迷了路你答應我會站在原地等我。」他專注地望著她的眼。
「你會做錯什麼事?」她邊笑邊問。
「我只是說如果你會站在原地等我嗎?」他說。
「我會我會站在原地等你!」她是愛煞了他。
他深深地吻住她空氣中彌散著愛的味道。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日子就這樣甜蜜優哉地過著。
藍末兒搬進了顧一洋的公寓。她下課後就買菜做飯。飯後他負責洗碗。然後一起去「暖」一起招呼客人一起關店回家一起相擁而眠……
她以為這就是她要過的生活簡單卻滿足幸福。
她以為他就是她今生的歸宿。
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可是古人就說過「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句話原來是真的。
她照例放學後買菜回去準備做飯。可他不在家。打他電話關了機。問他其他朋友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有些慌了。
後來在臥室現他留的一張字條︰
末兒
我們分手你保重。我走了公寓留給你。
顧一洋留
她的淚模糊了信紙。
他沒有交代他去哪里做什麼事又什麼時候會回來。就如人間蒸般消失了。
她完全沒料到他會這樣做分手她的心如刀割。
她瀕臨崩潰。
*季家陽
顧一洋一聲不吭地走後藍末兒病了大病一場。病愈後她處理掉公寓鼓足勁學習申請學校她要去法國繼續修讀碩士。
季家陽是藍末兒在法國認識的。
他來法國開會她是聘請的翻譯。他對她一見鐘情她心中卻留著一道抹不去的痛。
季家陽是那種很精明的男人。這種男人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想要她她幾乎無處可逃。
他開始頻繁來往中法之間。于公是談業務合作;于私是為了她。她是他在法國期間的隨身翻譯。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非常優秀的人她和他不應是一個圈子的。但他終于還是打動了她。
他季家陽多麼驕傲的男人從來都是女人追求他的。他卻積極主動地追求她她是何德何能啊。
送花送禮物去高級餐廳吃飯……這些都不足一提。
一個下雪的晚上他送她回去。突然他把車停在路邊他下車去沒戴任何保暖的飾物就那樣用手指在蒙了一層薄雪的車窗上寫道︰藍末兒我的天使我最心愛的天使。你就用你那美麗的翅膀高飛吧當你感到累了的時候請記得還有我!寫完他還高聲喊到︰「我愛你藍末兒!」那聲響在雪天里久久地回轉著。
說她不感動那是不誠實的。
她是孤兒從小是被姨媽帶大的。兩人感情深厚猶如親生母女一般。可姨媽在一次車禍中喪生她接到噩耗的時候整個人幾乎痛苦地昏厥過去。是他丟下所有工作在她身邊陪伴她安慰她。
「姨媽本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走了我從此就孤身一人了。」她流著淚心痛無比。
「末兒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我會陪著你照顧你守護你。」他說的很是真誠。
他擁她入懷她覺得安心溫暖。
他終于打動了她。
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依靠的時候他在她身邊。這已足夠。
愛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時間是美麗的道具可讓本不美麗的愛情逐漸春暖花開的。
*愛已不純粹
她來到顧一洋住的酒店他在房里等著她帶著驕傲自信的笑仿佛知道她永遠逃不出他的掌握。
她一進門他就擁她入懷像很久以前一樣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手輕拍著她的背。她的淚濕了他的衣。
「我去了美國結了婚又離了。現在我回來了。我想你了。」他說的極為自然就像當年的不告而別與分手只是小事一樁。
「就這樣?」她拭去眼淚望著他。
「就這樣。」他笑著說。
「那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她問。
「不走了。」他握住她的手吻住深情地望著她。
她別開臉「你有什麼打算嗎今後?」
「我父母讓我結婚生小孩。」他說。
「你不是結過婚嗎?」
「她不能生育。」他有點遲疑地說。
「所以離婚?」
「是的。」
「為什麼非要小孩不可?」現在不是流行「丁克家庭」嗎?
「如果沒有小孩我父母就不會讓我繼承財產。」他一語道破「天機」。
「所以?」她等他繼續說。
「我們結婚然後生小孩我就能繼承財產。」他坐到她身旁。
「你回來找我就為這個?」她仍不願相信他的改變。
「當然我覺得你肯定會同意和我結婚生孩子的。不過我一直都很想念你。」他作勢要吻她。
她卻避開他的唇。「你變了。」她感到心中的那道光已經完全熄滅。
「人都會變的。」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她以為他是真的想她真的愛她才回來的而不是為了找個合適的人結婚生孩子繼承財產的。他不應該利用她對他的愛來達到他的目的這樣太傷她的心。
她的淚終于決堤就當作是為這不再純粹的愛作的最後祭奠。
*是時候放手了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告訴顧一洋。
「你說過你會站在原地等我無論我做錯什麼這是你的承諾。」他憤怒地喊到額上經脈顯露出來了。
「是的我是承諾過我也一直在遵守著這個承諾。我是甩開我男朋友趕過來的因為你說你回來了。你知道听到你說你回來了我有多麼激動嗎?你一定不知道……我來這之前在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們的未來。我告訴自己我原諒你之前的不辭而別和這麼多年對我的不聞不問。這些我都可以原諒。」她盯著他的眼情緒有些激動。
「那就好我就知道我的末兒還是像從前那麼懂事、听話。」他自信地說。
「不你錯了。我真正想要說的是正如你所說的人都會變我也變了。抱歉我無法再遵守當年的承諾了我已沒辦法站在原地等你回來牽我的手了。所以一切都結束了。」她聲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緒。
她掙開他的手起身開門離開。沒有說再見。
「藍末兒你會為你今天的拒絕與失信付出代價的。」他在她身後大吼。
她仍舊不回頭。
是時候是時候放手了。
*咒語
藍末兒終于答應了季家陽的求婚。
他的父母很民主。因為她是孤兒兩老就把她當作親生女兒般來疼愛。一家人是樂融融的。
她問他︰「如果我曾經沉迷在往事里只知埋頭顛沛流離如果我終于懂得摒棄過去過往珍惜眼前生活你會不會會不會站在原地等我。」
他答她︰「我會我會站在原地等你。」
她向他講了關于她和顧一洋的所有他輕撫她的頭吻她的額。「我會我會站在原地等你。」誓似的說。
咒語般的我會我會站在原地等你。
*修成正果
藍末兒和季家陽的愛情終于修成正果。
婚期定了喜帖也了。一切都喜氣洋洋。
她終于交出真心給他他定會好好珍藏。
季家信基督婚禮在教堂舉行場面莊嚴濃重。
她在新娘休息室候著心中充滿喜悅與緊張。
他在神壇前候著心中充滿喜悅與緊張。
吉時已到卻久不見新娘蹤影伴娘去休息室找新娘卻現打扮美艷的新娘倒在血泊中潔白的婚紗已被染紅口中念著新郎的名。
旁邊坐著一名男子痴痴在笑手里握著沾血的匕。
季家陽奔到藍末兒身邊她還有氣他叫她堅持住她搖頭她清楚她的身體。
「三三三……」她叫他的乳名從前她只在他們最親密無間最忘情的時候才這樣喚他。
「我在我在我在這里。」他的淚早已爬滿了臉手抖得厲害。
「我想好所我愛你。」她攢足了勁說完。
「我知道我知道……」他吻她的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你不用再等我了。」她微笑著終于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如野獸般瘋狂搖她好似想把她從睡夢中搖醒。
一切已無力回天。
警方趕到帶走了那名嫌疑犯男子。
經警方證實嫌疑犯顧一洋中國籍35歲患有間歇性精神病案時病情作……
後有好事者傳說顧一洋之所以離了婚從美國回來就是因為女方現他患有間歇性精神病而不願與他生育小孩。
最終誰也沒有在原地等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