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誘惑 弦

作者 ︰ 紫馨

羅菲已經在略有顛簸的旅游大巴上昏睡了一個多小時了。要不是那個急剎車她可能還會繼續睡下去。

真的是太累了。

醒後的她直了直已酸的背脊愣愣地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致。稻田不甚廣袤綠色中時不時地夾雜著一些破落的農舍。路邊高大的廣告牌似乎很久都沒有更換過廣告中女明星的照片被雨水沖刷得泛白。羅菲的心情猶若天空中的雲團大塊大塊地堆在心髒上方讓她感到有些悶有些沉。

嘟嘟不知起來了沒有一定要讓陳銘康一個人帶幾天孩子!羅菲反復地想著。四年的婚姻生活羅菲親歷了陳銘康由奴僕變成將軍的整個過程。要不是他前天晚上對她在陽台上滑倒熟視無睹的樣子羅菲決不會在傷心痛哭了半個晚上後做出外出旅游的決定。

這是她進公司十年中第二次參加公司年度旅游。目的地天目山。

巴士上打盹的同事們6續醒來大家開始說說笑笑有的打開了隨身帶著的零食。羅菲的鄰座是同在財務部的吳雨煙剛過3o的女人粘粘糊糊嗲得象塊放了兩天的芒果慕斯酸甜得讓人難以消化。

吳雨煙看到羅菲望著窗外呆立馬貼了過來「菲菲今天晚上我們睡一個房間嘛。」羅菲也應景地嗲了起來「好呀我們一起睡。」雖說兩個人年紀相仿但羅菲遠覺得自己已馳騁在人生的後半生中空虛中甚至帶了些倉皇而不象吳雨煙那般每日裝扮精致悠閑地看著人生的風景。

臨近中午終于到天目山度假村了。浩浩蕩蕩的6o多個人幾乎包下了度假村中一大片別墅。羅菲和吳雨煙同一個房間。

下午的活動很簡單就是爬那座離度假村不遠的山。

江浙一帶的山林一向秀麗即使是矮山淺水也有讓人難以抵擋的誘惑。山林小徑曲曲繞繞樹木郁郁蔥蔥唯有枝頭上零星的女敕綠色才告知世人春天的來臨。羅菲背著背包束著馬尾慢慢吞吞的晃在整個大部隊的末梢。吳雨煙爬山的行頭非常亮麗她實在是受不了羅菲的步行度于是一個人歡快的竄在市場部的那些男人中間嬉笑怒罵嬌媚的聲音幾乎要將整座山都酥塌掉。

羅菲閑散地看著眼前的風景山澗的溪水聲和時不時地鳥啼讓她感到大腦空靈身心也略感輕松。很多年了沒有如此這般獨自旅行獨自這般閑散安靜地游走。即使前方的目標不甚明確但整個過程還是讓她感到心曠神怡。

可能由于很長時間沒有運動或者前晚在陽台上摔的那交真的扭到了腳羅菲漸漸感到了腳踝隱隱傳來了如針刺般的疼痛。那可怎麼辦?前方那些長長矮矮的台階讓她不禁擔憂起來吳雨煙的聲音已越來越遠了。羅菲慢慢地走著山路上不均勻地粘著昨夜的雨水。不行忍一下否則掉隊就更麻煩了。羅菲決定一鼓作氣忍著腳痛跟上去。一個大步跨出「嘩」踉蹌地幾乎要跌到在地但只覺得右臂被人緊緊地抓住使得整個人沒有跌到在這山上。羅菲扭頭看了身後原來是柏弦。

羅菲對這位拉了她一把的男人並不太熟。他好像是信息部的副總。那是整個公司中唯一一個與財務部交集很少的部門。

「哦謝謝謝謝。」羅菲一再感激道。無論如何在此時此地柏弦的伸手相攜讓她感到心頭飄來了一陣溫暖。

「你沒事吧腳是不是扭到了?」柏弦一道。

「嗯。好像是扭到了。」羅菲含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咦你怎麼走在那麼後面?」羅菲好奇地問。

「哦。我一路忙著拍照所以落下了。」柏弦笑著回答同時似乎是有所意識立即放手松開了羅菲的右臂。

羅菲仍然對柏弦回以感激的微笑。腦中又回憶起前夜在陽台上摔跤的情形若那個時候該死的陳銘康能攙上一把拉上一把或扶上一把那該多好。唉即使是幾句安慰的話也好。不知嘟嘟中午吃了什麼。羅菲又惦起了兒子。

柏弦是個話不多的男人可能也覺得和羅菲無話可說只是一味的端著相機四處拍照即使是那些在羅菲眼中根本是算不上景致的地方他也會照好一會。前行度極慢。羅菲腳踝依舊疼痛心頭隱約還覺得一個人往前走有些不安全所以漸漸地跟起了柏弦的步伐。沉重的心情再次輕松起來。

一步兩步三步。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著。實在覺得尷尬和無聊的時候彼此就開始聊起了家庭。羅菲有個四歲的兒子柏弦有個七歲的女兒。各自的家庭幸福美滿。只是在說到美滿的時候羅菲的腦中又閃現了陳銘康在她摔交時那個若無其事的表情感到一陣心虛。

山不高路卻幽長。他們在一個很小湖前停留了很久。柏弦斷斷續續地說這個湖很美光線不錯可以拍出好照片。羅菲不由地隨聲附和著只是在她眼里這個湖一般卻平靜得出奇。忽然間她只是覺得柏弦舉相機的那個動作很帥像個職業攝影師。「我幫你拿那個包吧。」羅菲突然沖口說了一句連她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好呀。」柏弦笑著說道。月兌下了那個笨重的照相包遞給了羅菲。

羅菲在接過包的時候心頭一痛不知為何。

太陽已漸漸西落。漂亮的吳雨煙終于感覺到羅菲沒了蹤影撥手機山間的信號不強始終是不在服務區。她氣地直跺腳但秉著仗義她還是獨自留在終點等著羅菲的歸來。當她在昏黃的日光下看到羅菲一瘸一拐的身影時不禁嚇了一跳。「菲菲你怎麼啦」聲音嗲得讓羅菲另外一個腳都感到有些難以支撐。「沒什麼只是腳扭到了。」羅菲答道。「天哪我就有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生。」吳雨煙攙著羅菲但瞬間眼尖的她掃到了羅菲身後不遠處的柏弦。

「咦柏經理你怎麼也在那麼後面?」吳雨煙一臉好奇眼角瞟了下羅菲瞳孔中頓時充滿了曖昧。

「哦我一路拍照。所以慢了。」解釋僅此一句。

柏弦淡淡地向她倆笑了笑獨自向度假村方向走去。

吳雨煙是個相當敏感的女人據她稱她有極強的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男人心里任何的一絲一毫的念想都逃不開她的小宇宙。

于是整個晚上她都粘著羅菲問著他們在山上的情況。「孤男寡女到底有沒有什麼事生?據我觀察柏弦那麼久我覺得他最多只有五感弄技術的人呆呆傻傻的。」望著吳雨煙一臉期盼的表情羅菲一頭倒在了枕頭上只說了句什麼都沒有。然後開始大呼腳痛。

眼見問不出什麼吳雨煙只在一旁悻悻笑表情諂媚。

第二天由于腳痛羅菲始終坐在度假村中一個臨湖的石亭里。清風拂面好一陣愜意她悠閑地看著吳雨煙象只孔雀一般在度假村的四處擺讓人拍照看著遠處的柏弦和另外幾個部門的副總談論著事情。

眼前的一切真象是一幅畫。羅菲剎時覺得她在人生的旅途上放慢了腳步開始張望著周圍的風景。她想起了嘟嘟和張銘康那兩個她世上最親的人在此時此刻離她是多麼遙遠。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張銘康清晨打過電話來向她深表了帶孩子的辛苦他和孩子都沒吃好吃飽兩人都很想念她。羅菲感到有些心疼。

公司的旅游很短暫吃完午飯後大家6續地登上了大巴返程。只是這次柏弦坐在羅菲的後面雖然一路無語但羅菲卻深刻地感應到他在她的世界中讓她無心入睡。

回家後一切都恢復平靜。張銘康在親歷了兩天的辛苦後向羅菲大感想並信誓旦旦地要去請個保姆以減輕羅菲的負擔。

羅菲依舊象往常一樣上班下班照料孩子給張銘康做他喜歡吃的菜。日子過得風清雲淡吳雨煙再也沒問她那天山上的事。財務部和信息部交集仍然很少每次和柏弦在走道里遇見的時候他最多也只是莞爾一笑那個笑似乎別有意味笑著那個世間只有兩人知道的一起走過的那段路嗎?但似乎卻又無所指只是一個問候的微笑而已。羅菲感到有些混亂柏弦舉起相機和抓著她的手臂問候的樣子交錯地出現在她的腦中讓她漸漸感到不堪負荷。

她知道她依舊在人生的道路上倉皇奔跑只是心里多了一根弦。

年中她收到了一封柏弦給她的郵件。簡簡單單僅是一張名為風景的照片照片上是那一汪山間平靜的湖水綠得很沉比當時見到的還要沉。羅菲除了感到捏著鼠標的手微微地顫抖之外心里的那個弦也被狠狠地撥了一下。生疼。她沒有去問柏弦照片的意思也沒有回復只字片語只是把它設定成了桌面讓每個來過她坐位的人都能看到這張照片。

吳雨煙又在辦公室里表關于愛情的高論。雖說她閱人無數但直到如今她卻忽然現婚姻無趣決定獨身起來。「思念這種東西最玩不得了會互相傳染的哦不過雙方都要認識否則你看我思念這布萊特彼得日想夜想了也沒見他來找我哦。」

羅菲心頭不由一緊。對柏弦算得上是思念嗎?為什麼會思念?又沒生什麼?難道是他傳染給我的?他也在思念我?想著想著羅菲不禁輕微的感到呼吸有些困難。她決定觀察一下柏弦的神情若是曖昧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但柏弦毫無動靜。再也未過一張照片一封信。擦肩而過的時候依舊是那樣的微笑甚至連問候的話也省了。羅菲幾乎覺得自己非常可笑甚至是可悲。因為她開始習慣地在經過柏弦的辦公室時看他的座位。習慣地在泡咖啡的時候學著他的樣子晃動著茶杯。在諸多的習慣後她意識到自己已陷入了暗戀。天。她狠狠地咬著嘴唇她有著可愛的嘟嘟和那個已成為將軍的張銘康。雖說將軍缺點多多但她仍愛他。可現在?羅菲無法繼續再想。

日子就這樣混混沌沌地過去心情就在這汪深情地綠水中沉沉浮浮雖然表面看不出任何波瀾水底卻以幾經湍急水流。羅菲想到了逃避。財務是個很容易找工作的職位。外加羅菲外語不錯證書在手不消一個月便有一家大型的外企向她遞了橄欖枝。

沒人知道她跳槽的真正目的。

公司上下對羅菲的離職萬般不舍也非常不解。因為還有一步財務經理的位子就是她的了。況且大家共事多年她的待人處事有口皆碑。不舍歸不舍羅菲一定要走因為她再也無法忍受那種無法言語的靈魂折磨。

公司為羅菲辦了場歡送會。在公司旁的上海人家包下了個大包間。曾經打過交道的幾個部門都出席了讓羅菲驚訝的是柏弦居然也出席了。

究竟想怎樣?這個讓我想遁形于現實的男人。羅菲故意不看他。紅酒一杯一杯地喝同事一個一個地敬感激每一個人對她多年來的照顧。把酒言歡卻讓很多人感到了辛酸。最後輪到柏弦。羅菲已有些醉了。她為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謝謝你」。羅菲端著酒杯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沒想到柏弦卻先于她一口氣喝下手中的酒回了句︰謝謝。半醒中羅菲似乎看到了柏弦瞳孔中那汪綠色的湖水。踉蹌中柏弦奪下了她手中的酒杯說了句︰不要喝了。讓站在羅菲身後的吳雨煙看得心頭一怔。

女主角的酒醉早早地結束了這場歡送晚宴。吳雨煙攙著酒醉的羅菲走出了飯店。喧鬧的飯店門口又響起了她那個讓人酥塌的聲音︰柏經理我們順路搭你的車吧。柏弦看著昏沉的羅菲和一臉狡黠的吳雨煙將車緩緩地開了過來。

又只剩下這三人。

柏弦的車開得很慢但他似乎知道羅菲家的方向。昏沉中羅菲隱約听到吳雨煙給張銘康打了電話「喂張先生菲菲醉了你到路口來接一下。」那是條不長不短的路有紅燈也有人行道羅菲忽然又想起了和柏弦一同走過的那天曲曲繞繞的山路好像和這條路一樣長。

這次張銘康的表現到是不錯。早早地候在了路口只是張望的方向不對。當柏弦停好車握著羅菲的右臂扶著她下車時張銘康才現老婆正被另一個男人扶著。當即奔了過來。

柏弦緊緊地抓著羅菲的右臂不讓她摔倒在那個醋性大的男人趕到前對羅菲輕聲說了句︰對不起。保重。

原來他懂。

羅菲心中那根弦被再次狠狠地撥動。雖說身體已在酒精的酵下無法控制但意志卻是無比清醒。此時張銘康已一把接過羅菲略帶敵意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謝謝你。」將軍一把抱起了老婆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將軍抱得不是很穩卻很緊。羅菲禁不住流下了淚。

柏弦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吳雨煙在車上又聲︰柏經理人家老公已把菲菲抱走啦我們快走啦。

柏弦無語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上弦月如勾心里的那根弦靜靜地躺在山間那汪綠色的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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