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因為紫路臥室里是單人床,而紫濤房間里是雙人床,所以紫路就和楚蘭睡到了紫濤房里。
「看得出,安毅是真心對你的!」楚蘭由衷地說。
紫路笑了笑,「老大,還有一件事,我是听听你的意見!」
「什麼事?」
「我小時候的鄰居小青哥哥,他從美國回來了,他說他要帶我去美國治病!」紫路坐在床上,看著正在梳頭的楚蘭說。
「治病?」
「嗯,小腦移植手術!」
「啊?」
「老大,其實你什麼也不用回答我!我只是覺得老天很不公平,在我覺得什麼都要失去的時候,卻又把我最想要的東西放在我的面前,讓我遙不可及!」
楚蘭走過來,坐在紫路身旁,很不解的問,「怎麼會這樣說呢?」
「真的!這就是我現在最大的感受,以前忍受了那麼多,都沒有對上天這樣失望過!」紫路無可奈何的笑了。
「失望?」
「嗯,其實我很想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來打攪我,沒有任何事物來左右我的思想,我只想做到無欲無求!認真的靜下心來,把那篇《雪愛》寫完,也就毫無牽掛了!
「可是,你看看現在的我,根本沒法平靜下來,整天和喬安毅膩在一起不說,心里還老想著去美國治病的事,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是沒有可能的,但是這畢竟是我從懂事開始就有的一個夢想,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紫路臉上有一種難言的無助與困擾,眼圈紅紅的。楚蘭抓抓她的手,「紫路,別這樣自責,也不要這樣絕望!好事情要惦念著,給自己希望和力量!」
「老大,」紫路扭頭看向楚蘭,「我一直在想這些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老天如此懲罰我!如果單單是我得了這種病,我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因為我平時就不怎麼愛惜自己,如此懲罰也不為過!可是就在我要放棄一切的時候,安毅回來了,小青哥哥也回來了,他們一個給了我想要的愛情,一個要幫我圓夢。我真的很想拒絕他們,可是誰又能給我拒絕的勇氣和權利呢?
「如果這一切都生在一年之前,我也許會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可是現在我覺得命運真的很殘忍!」
「紫路,你想得太多了!你不覺得一切順其自然是最好的嗎?既然無力去改變,就盡力做好自己!紫路,你就是讀的書太多了,總想做到最好,就會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了!其實,你想想,一切都很簡單,你現在無非要做好兩件事︰一是養好身體,給自己爭取時間和機會;二是靜下心來寫小說,這樣既可以不讓你胡思亂想,也不違背你自己的意志;至于安毅和小青哥哥,只要真誠相待,他們對你那麼好,不會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的!」
「老大,為什麼你總能把問題分析得那麼透徹!」紫路心里好像輕松了許多。
「因為我是旁觀者清!」楚蘭笑著說,「紫路,我問你一個也許我不該問的問題。」
「老大,你說!我和你之間還會有不該說的話嗎?」
「我問你,如果喬安毅一年前回來找你,你會答應他嗎?」楚蘭一本正經的問。
「現在討論這個問題,還有什麼意思嗎?」
「我想知道,你是否克服了自己!」
「老大,我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在他剛來找我的時候,我拒絕過他,但是他感動了我;現在我接受了他,我卻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他!生命中充滿了變數,我不知道這一個小小的如果,會帶給我怎樣的變化!一年前的我,是什麼樣子,已經沒人可以記起,但我知道,那時我以為自己已經把他忘記!其實,現在我能否克服我自己的自卑,已經不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給了我活下去的**!老大,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我懂!」楚蘭握住紫路的手,難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真的很後悔問了這樣一句話。
兩個人又說了很多。紫路什麼話都可以對楚蘭說,因為楚蘭懂得,可以設身處地的站在她的角度思考,紫路認為這是楚蘭和莫玲最大的區別︰莫玲總想著如何去消滅她的胡思亂想;而楚蘭可以讓她把所有的胡思亂想傾心而出。
勞累了一天的楚蘭不知不覺中呼吸變得均勻了。不知是因為認床,還是因為下午睡得有些多了,紫路毫無睡意。
她找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向了自己的臥室。
輕輕地打開臥室的門,在月光的照射下,屋內一切清晰可見,安毅正在熟睡之中,呼嚕聲如同旋律充溢著這個房間。他手里還握著手機,好像一個貪玩的孩子,紫路走過去,拿過手機,幫他關掉,又小心地放在他的枕邊。
紫路坐在床邊凝視了他好久,禁不住去撫模他的臉頰,安毅翻了一個身,驚醒了沉思中的紫路,她起身離開,拿著自己的筆記本出了門。
紫路走進書房,打開筆記本,她並沒有打算繼續寫小說,而是想把自己以前寫得再從頭看一遍,捋一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