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林閑松重重的摔在地上,原本扛在背後的一大筐瓜果頓時都砸在了柔軟的泥草地上,滾得到處都是。
他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和他一同搬運著瓜果的大人們都停了下來。
「閑松,怎麼樣了,摔疼了沒有,有沒有擦破皮了。」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伯,連忙放下背上的瓜果框,關懷地問道。
林閑松雙手揉著膝蓋,目光中卻沒有絲毫的孩童的摔倒後應該有的那種的痛楚和委屈。
「王伯伯,對不起,有些瓜果可能會摔壞了。」才十一歲的林閑松臉上充滿了抱歉之色,對滿臉關懷的老伯說道。
「呵呵,有什麼關系,每年的瓜果多的是,爛在地里的,運不走的,賣不掉的不知道有多少。就這些瓜果,摔在地上還省了心了。」王老伯有些痛惜的用手撫模著林閑松的頭說道。
他心中真是納悶,這家的大人怎麼就那麼狠心,忍心讓這麼小的孩子來做這麼重的體力活,雖然他驚訝的發現,這才十歲出頭的孩子,力氣可是一點不比自己小。
四年前,也就是這孩子才七歲的時候,他每年瓜果豐收的季節,這孩子都會來幫這里需要幫助的家庭搬運收獲的瓜果,這幾年來,這孩子的力氣和耐力的增長的速度簡直讓他們村所有的人驚訝。
這孩子對孤苦無依的王老伯來說,每年的收獲時節可是幫了大忙,按理說他應該感謝那個送著孩子每年來幫忙地人才對。
可是看著那個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的家伙,王老伯心中卻絲毫難提起一絲謝意。
也不知道這孩子作了什麼孽,居然攤上了這麼一個狠心的父親。王老伯心中正想著,卻見那個一直坐在藤椅上。無所事事的父親向他們走了過來。
這倒是難得一見地情景,小閑松,每天在他父親的要求下。必須要以兩倍王老伯的速度搬送瓜果,所以摔跤也不是偶爾地事情。||||王老伯卻是第一次看見他會主動走過來。
難道上天開眼,終于讓這個父親心痛了?
與此同手,林閑松的目光也看向了走過來地父親,父親依然是那一身黑色的裝扮,只要是出來練習的時間,父親總是一身黑,讓人感覺不到他身上有絲毫人情味。
在父親走到他跟前時,林閑松已經爬了起來。他知道他父親是絕不會扶他一把的,如果自己不馬上爬起來,迎接他的肯定不是聞言的勸慰,而是一頓毫不留情的呵斥,緊接著的就是加罰。
似乎感覺到了林閑松地緊張,王老伯不覺間擋在了他的前面,這听話的孩子的確容易讓人升起關愛和維護他的意願。
「王老伯,我想和閑松談一點事情。」林閑松的父親雖然對待林閑松的態度讓人們對他印象非常之不好,可是他對其他人倒是彬彬有禮,非常客氣。
王老伯回頭看了一眼林閑松。微嘆了一口氣,對著林閑松的父親哼了一聲,重新背起地上的籮筐氣呼呼的走了,人家父親教育兒子,他沒有干涉地權利和借口,這是華夏千百年的傳統,這一點在傳統濃厚的鄉村之中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告訴我,你剛才摔倒的時刻。有什麼感覺。」王老伯走後。林閑松的父親低頭向他問道。
林閑松用手揉了揉膝蓋,道︰「有點疼。不過已經比以前好多了。」
「我不是問你身上的感覺,而是問你心里的感覺。」
心里地感覺?林閑松用手抹模了模自己地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嗯,心里沒什麼感覺。就是後來覺得這一摔,可能摔壞了一些的王伯伯地瓜果,覺得有些對不起他。」林閑松想了半天回答道。
「哦,難道你剛才摔倒的時候,心里沒有一絲憤怒嗎?」父親苦笑著搖了搖頭,只能提醒著說道。^^^^
「沒有。」林閑松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解地抬著頭,看著父親猶自在苦笑的臉,道︰「父親,您不是原來教過我,面對任何事情必須都要保持心理的冷靜嗎?我就是按照你教我的做的,什麼時候都盡量讓自己不發怒,不生氣,不傷心,不哭鼻子。」
看著林閑松和那天真無邪的臉有些不相稱的認真表情,父親終于忍不住抬起了手,撫模了一下他的頭頂。
「難道說,你在摔倒的那一霎那,連一點點的憤怒都沒有嘛。」父親繼續問道。
林閑松皺了皺眉,難道父親是在考研他是否已經做到了完全冷靜。
「好像還有一點點,就在剛剛摔倒的時候,不過很快就會被我控制住。」林閑松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摔倒時的心境,說道。
「哦。」父親點了點頭,手也離開了林閑松的頭頂,道︰「現在你用超過王老伯三倍的速度搬運瓜果。」
這算是懲罰嗎?對自己無法完全冷靜,在倒地的剎那還是無法控制的產生一絲怒意的懲罰?
林閑松心中暗暗揣測著父親的心意,卻也不去問問父親為何要懲罰他,因為以前他經歷過太多太多這種突如其來的懲罰,這次還算有點因果,以前很多次,那懲罰都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到來。
林閑松動作敏捷的將散落在周圍的瓜果拾回果筐中。
「記住,一會如果你再摔倒,不要控制心中的怒氣。」
「什麼?」林閑松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看著父親,似乎父親不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他就會當剛才地話只是自己的錯覺一樣。
很顯然,父親也知道林閑松此時腦中所想,他繼續道︰「你如果再摔倒,試著不要控制自己的憤怒。讓它盡可能大的爆發出來。明白嗎?」
林閑松點點頭,又搖搖頭,這話地意思可是和父親以前的教育截然相反啊。以他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地閱歷和頭腦,的確很難理解這突如其來地巨大變化。
「記得我以前的話嗎。有不明白的事情多經歷幾次就明白。記住,試著讓自己不再控制怒火,讓它徹底的發泄出來。」父親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記得,三倍速度。」
以王老伯兩倍的速度,林閑松都會時而因吃不消而摔倒。更何況此時他要用從來沒試過的三倍速度。
所以,很快的林閑松有了很多次經歷怒氣噴發地機會。
可是慣性又哪有那麼容易改變,所以每當他摔倒產生怒氣時,又不自覺的被慣性般的冷靜壓制住。並且很快排解干淨。
「停。」當林閑松第十次一臉平靜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父親叫道。
「你的怒氣呢,你的怒氣哪里去了?」看父親那聳起的眉毛,仿佛林閑松的該有地怒氣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一般。
「一不小心就沒了。」林閑松低著頭,說道。
「記住,現在我要求你,暫時拋棄那該死的冷靜。給我把怒氣給我找回來,給我激發它,放縱它,讓它越積越大。」父親機會是怒吼著對他說道。
「看見沒,就像我現在一樣,將怒氣放縱,讓它毫無阻礙的發泄出來。」
「可是我的怒氣也這樣對你發嗎?」林閑松囁嚅了半天才開口道。
「喔」父親拍了拍頭,釋然般的發出自嘲的笑容。「看來是我疏忽了些東西。你沒有找到發泄物,怒氣自然難以積累和爆發。好吧。等你再摔倒時,你就將你的怒火集中在將你壓垮地那一筐筐瓜果身上。如果不是它們太重,你怎麼會摔倒,怎麼會摔疼,怎麼會摔得自己一身地泥土草屑。」
其實說白了,自己摔成這些模樣,還不是因為那該死的三倍速度。不夠十一歲地林閑松卻只是單純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父親的意思。
「然後砸爛這些瓜果?」林閑松問道。
「不,不,不。然後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將瓜果撿起來,將它們搬運到貨車上去,因為這樣能讓它們更快的被賣出去,然後被買它們的人們吃掉。」
且不管這話有多麼的幼稚,關鍵的是,父親終于幫他找到了一個怒氣的發泄物。
有了發泄物,林閑松的慢慢找到了積累怒氣的感覺,怒氣的積累除了讓他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之外,也讓他在不覺間加快了搬運瓜果的速度,將以前的極限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那一個月,他就在這種不用控制怒氣的環境下當著每年都必不可少的搬運工作。
當收獲季節結束時,父親表情嚴肅的對他說了一句話。
「怒氣雖然有著太多負面的東西,但是它本事也是一種力量,它往往能夠讓你忽然間超越自我。但是怒氣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用得上。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冷靜比怒氣的作用大得多。孩子,記住,當有一天不得不得用怒氣的來解決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的時候,一定要配合夏之訣(林閑松父親口里的夏之訣其實就是這冬之訣,只不過當時這老家伙為了訓練林閑松故意顛倒了。),只有這樣才會有最佳的效果。」
自那以後,對他的訓練又回到了以前的軌跡,冷靜又成了必須時刻牢記的主旋律。倉庫內,林閑松慢慢的走向一臉不屑的陶雲縱,他現在心中非常憤怒,可是他依然盡量讓自己保存著冷靜。
他知道就算他能夠再讓自己冷靜十倍都無法戰勝眼前這個勁敵,但是他還是要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他要在冷靜的狀態下,尋找擊敗陶雲縱的辦法。
而最終他在腦海中搜索到了這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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